殿上诸妃皆是聪明之人，见了今日情况，谁也不敢再贸贸然说话，生怕一个不担心，就会没头没脑惹来一身的麻烦，就连向来仗着自己资格老，又有皇后娘娘给她撑腰，连右昭仪张氏也敢明着怼的光训吕氏，这会子也夹起尾巴做人，讪讪的小口茗着茶，一句话不敢说。
甘泉宫里的气氛，凝重尴尬到了极点。
这样的气氛，冯小怜说不上喜欢，但至少不讨厌。
她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闲闲茗着香茶，一边细细观察殿内每一个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发现一些很有趣、也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很多她新近才意识到、才发现的问题，在座的很多人，好像事前都和她一样都已经知晓。
比如，德夫人林氏，她好像早就知道，下毒害她和她腹中孩子的人，不是罪妇郭雪芙；
还比如，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也好像早就知道，昭训郭氏是被陷害的。
甚至，她们可能也早就知道，真正的幕后主谋是谁？
可有趣且令她费解的是，她们居然谁也没有拆穿，不管是事发崇德夫人被害事时，还是事后郭雪芙被诬陷赐死时，她们好像，从来都没打算说出“真相”。
这后宫里的情势，果然微妙！
冯小怜转而又想，既然如此，那会不会，当日自己落水，大殿里的这些人，也早就知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只是她们都像是现在瞒着崇德夫人一样瞒着自己？
想到这儿，冯小怜的眼神，微微一冷。
她把目光投向皇后穆氏和左昭仪曹氏，最后目光落在了右昭仪张氏的身上。
右昭仪张氏察觉到冯小怜在看她，朝她抛去一个轻蔑的白眼，没再搭理。
冯小怜收回目光，眼神也不再那么锋芒毕露，而是变温和了许多。
每月一次的阖宫请安，在太医苑施药施太医匆匆赶来后，草草的结束。左昭仪曹氏因担心皇后穆氏的身子，特意多留了一会儿，其他人等则全散了。
冯小怜携李慧兰和宣明欧阳氏一起，随人群退出甘泉宫，她们还没走上几步，就听身后有人招呼，彼时，宣明欧阳氏正挽着冯小怜小声嘀咕抱怨，听到有人招呼，忙忙住了嘴，回头去看，却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大宫女——婉儿。
见是婉儿，冯小怜和宣明欧阳氏忙客气道：“原来是婉儿姑娘。姑娘匆匆叫住我们，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没有！是奴婢特意出来，替皇后娘娘谢谢凝华小主。”婉儿也不避讳宣明欧阳氏，径直对冯小怜道。
冯小怜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她朝皇后宫中看了眼，由衷道：“能替皇后娘娘分忧，是我等荣幸。婉儿姑娘巴巴的跑来道谢，可折煞我等了。”
婉儿笑看着冯小怜，丝毫不避讳道：“小主这话，可太轻看了自己。奴婢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哪些人是真为皇后娘娘着想，哪些人真心肯为皇后娘娘分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