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玲珑夫人轻咳了一声,向后瞥了一眼,那宁萱一声不响地走上前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宜王妃手里的那把剑。
“回禀王妃,奴婢奉命侍候王妃,绝无二心,还望王妃明察。”那丫鬟虽说看上去有些紧张,却并不慌乱。
是问心无愧,还是早有准备?
“你们这几天的确没有二心,是在等着它吧?”碧月走过来,变戏法似的把一只鸽子扔到了两人面前。
那鸽子颜色灰白,红喙黑眼,细长的脚上还残留着一缕丝线,此时,它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地上,很是无辜地望着围在它身边的这些人,两脚一蹬一蹬地挣扎着。
“这就是本宫明察的结果!”宜王妃冷笑着,手腕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了,她天生柔弱,虽然是嘴上厉害,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执剑的手却渐渐颤抖起来:“你们自然无需慌乱,因为你们送出去的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玲珑夫人眉头紧锁了一下,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宜王妃,对那两个脸色大变的丫鬟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只鸽子,你们怎么解释?”
两人沉默不语,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起宽大的袖摆拭了拭嘴角,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
“不好,她们吞了毒药。”突然,站在一旁的宁萱大叫一声,冲上前去,迅速地掐住其中一个丫鬟的嘴巴,在她身上点了一下,那丫鬟立刻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而另一个丫鬟则嘴角流出了些许的鲜血,也瞬间倒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
宜王妃手里的剑啪地掉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不禁花容失色。
宁萱拭了拭两人的鼻息,从容地走到满脸惊讶的玲珑夫人面前,小声道:“夫人,被奴婢点穴的这个,尚有一线生机,另一个已经死了。”
“快,把她扶到我的屋里去,速速把郎中请来。”玲珑迅速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那些丫鬟这才缓过神来,府里一片慌乱,人人脸色都不安起来。
宁萱冷冷地看了宜王妃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下府里出了人命,看她怎么向宜亲王交待。
玲珑夫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和宁萱扬长而去。
宜王妃本就体力不支,加上受了惊吓,便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她只不过要吓唬一下她们罢了,谁知两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吞食了毒药,一人当场身亡,另一个生死未卜,这次祸真的是闯大了。
她刚来这里不久,便出了人命,林承言又不在府里,这可如何是好?
碧月虽然身份卑微,但自幼在宫里长大,目睹过太多这种尔虐我诈的事情,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不是太过激烈,她见主子满脸愧疚,忙上前扶起自家主子,沉声道:“王妃不必自责,此事甚是蹊跷,我们先回屋里再做商议吧!”
过了一会,一个脚步匆匆,背着药箱的郎中走进了王府。
“她怎么样?”玲珑夫人见宁萱从屋里走出来,小声地问道。
“已经照夫人的吩咐……。”宁萱的声音低了下来,她的眸子里闪着一抹诡异地笑容,朱唇轻启:“夫人放心。”
片刻,那郎中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摇摇头,对着玲珑夫人作揖叹道道:“恕草民愚钝,这姑娘气息甚是微弱,宁萱姑娘出手虽快,但此毒已渗入心肺,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唉,这素素虽说是下人,但谁人不是爹娘生养,父疼母爱的长大成人,如今,竟在我眼皮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伤心。”玲珑夫人轻拭了一下眼角,叹了一声,对那郎中道:“只有她还有一丝气息,我就不会不管她,大夫,你照常开方抓药,出了这样的事情,府里一定会尽力来挽救她的性命。”
“夫人慈心,天地可昭,只是这姑娘真的已经用不着喂药了。”那郎中又作揖答道,暗忖,这姑娘遇到这么好的主子,还要因拌了几句嘴,而气得吞了毒药,真是不知好歹。
宁萱之所以这样对郎中说,当然是玲珑夫人的意思,事情牵扯到宁亲王府,自然不能公然撕破脸,一切还要等慕天瑾回来再说!
“大夫,您还是开药吧!”宁萱一脸真诚地说道:“如今,我们王爷不在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夫人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来救人,免得她妄送了性命,让人非议我们王府对下人苛刻。”
“如此,草民只好照办了。”那郎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病人,摇了摇头,坐在桌子边上奋笔疾书地写了起来。
玲珑夫人和宁萱不禁相视一笑。
送走郎中后,玲珑夫人便吩咐府里的几个丫鬟跟着他前去抓药,待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后,宁萱走到床前,对着那个叫素素的姑娘的后背用力拍了一下,只见她眼皮动了动,悠悠地醒了过来,看见面前站着的两个人,眼神有些怯怯地。
“还想死吗?”玲珑夫人冷笑道:“你们自以为此举忠义,殊不知这样反而被别人落足了口实,真是愚蠢!”
“素素愚钝,今日落入夫人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语气决然,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
“哼,其实你已经死了,也许,此时你的主子已经得到消息,他派过来的眼线已经被人拆穿,其中一人当场毙命,另一人也随后香消玉殒,还得我们玲珑夫人白忙了一场!”宁萱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说道。
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只要有一线生机,任谁都不会放过。
果然,素素抬起头来,银牙紧咬,疑惑地看着她们,眸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些许的希望,她看见两人都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便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我如果要杀你,断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救你。”玲珑夫人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道:“素素,你来府里已有一段时日了,我玲珑的为人,你应该了解一二,我说不会杀你,便会把你的后路安排得妥妥贴贴的,如果你执意要死,我也决不阻拦!”
“夫人,我,我说……。”素素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皇上已年过不惑,却至今无子,王爷们难免会有各种想法,宜亲王与皇上一母同胞,宜亲王的孩子被立为太子的机会要大一些,所以,宁亲王要奴婢时刻注意宜王妃有无身孕,随时向他禀报,并无加害之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被宜王妃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你二人竟然以性命相抵,终是不值的。”玲珑夫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天瑾生性淡泊,为了排解众人的猜测,才自愿留在这边境之地,他虽然并无争位之意,但仍然被其他王爷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想不到他一成亲,便被别人盯上了。
“事情败露,总难逃一死,与其受尽凌辱,不如这样来的干脆。”
“只是?你们二人为何送出一张白纸?”玲珑夫人秀眉微皱,不解地问道。
“宜王妃未孕,自然只是一张白纸!”素素低下眸子,黯然答道。
“好吧!从今天开始,你不要踏出这个房间半步,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玲珑夫人站起身来,对宁萱道:“去厨房说一声,不用煎药了,素素已经不治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