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纸?”童夫人很不解,“怎么可能?这真钱假钱我们还能分不出来!”
香雪海摇头,“不管是真是假都只是一张纸,如今时局动荡,放纸在身上不如是真金白银。”
“那么我们可以让他们付大洋啊!”童老爷说,“如果只是担心这个的话,就……”
香雪海摇头,书剑说:“这真金白银虽然是好东西,可不能当饭吃,人第一要活下去,才能享受。”
童老爷听的糊里糊涂的,“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王月梅和书柏也从内堂走出来,王月梅走到书剑身边坐下,书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香雪海解释:“日本人为什么要买走全部的大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说是什么皇军要来,所以需要很多的大米。”
香雪海冷笑,“对,日本的军队就快要来了,如果日本占下南京,买走所有大米,我们吃什么,南京人民吃什么?”
“这个……”童老爷倒是没想到,“我们可以继续运进大米……”
“日军会封锁城门,那时候,那些大米不能运进来,还会被日军夺走,如果大米被日军买走,那时候不管我们有多少钱恐怕都买不到,我们可能会被饿死。”
“雪海,你不需要说的那么夸张吧!”童夫人不同意香雪海的意思,“都说日军的到来会带来和平,怎么可能会被饿死?”
“那么为什么还要有人抗日?”香雪海反驳,“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凭什么让日本人进来,现在给我们双倍、三倍的价钱买大米,或许以后是我们十倍、二十倍的价钱去买米。”
王月梅一愣,“那岂不是我们所有的钱还是要流进日本人的口袋。”
“这就是变相的赚钱,没有大米,南京的人要怎么生活,自然是要听日本人的话。”
“如果日本人真的是这么有心计的人,又是你说的这么凶狠,那我们更不能和他们作对了!”童老爷有些胆小怕事。
书柏看着香雪海,打着手势: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不能公然和日本人作对!
香雪海沉默了,她一个人能阻止的了南京的惨剧吗?答案是不能!童老爷说:“何况其他米行都把米卖给日本人了,现在正高兴的数钱呢,我一个人搞特别,不是……”
童老爷没有说错,这样就是公然的和日本人作对,书柏打手势:我们不如储存一些放在自己家中,米店的就卖给日本人。
书剑想了想,“这样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错,书柏,你这次总算是为家里出力了!”童老爷决定了这个方法,香雪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我们逃跑吧!”香雪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大家都愣在那里。
童夫人皱眉,“我们还没有到要举家逃亡的地步,香雪海,你安的是什么心思?”
“娘,我觉得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南京吧!”
“离开南京,离开南京去哪里?放着这么大的家业不要,我们疯了吗?”
“我觉得很不安,战争随时会爆发。”香雪海不能明说,明说他们也不相信。
“香雪海,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什么战争随时爆发,我看是你不想要我们家安宁吧!”童夫人尖刻的说。
“娘……我没有……”
“够了,我看我要把你关进柴房,让你好好反省一下,整天神神叨叨的。”童夫人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书柏忽然拦到香雪海的面前,坚定的看着童夫人:娘,你不可以把香雪海关起来,就算是做错什么,那也是我来说。
“你……你就会袒护你的媳妇……娘的话都不听了!”童夫人显示出自己的厌恶,“嫁进门都快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香雪海看着童夫人,又是孩子,愚昧无知的妇人……见气氛不对,王月梅连忙上来打圆场,“好了,娘,不要和雪海计较了,雪海还很年轻,我不也是嫁进来两年才生了家兴。”
童夫人看着王月梅,忿忿的说:“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安生!”一甩袖子就离开大厅。
童老爷叹气,“雪海啊,你也不要怪你娘,她也是为这个家,何况你说的事情都是些没影儿的事,你是太杞人忧天了!”说完也离开了。
王月梅走到香雪海身边,“雪海……”
“我没事,的确有些事情就是没影儿的事情,我说的太早了!”
书柏轻轻搂住香雪海,香雪海靠着书柏,她一点也不委屈,真的,一点也不,只是遗憾,这里真的是有太多遗憾,即使是知道,也没有办法去挽回什么。
香雪海和书柏回到房间,书柏拿起毛巾,打来一盆水,轻轻擦去香雪海脸上的黑色粉末,露出香雪海白皙的脸蛋。
书柏:你不要太难过,爹和娘不是有意责怪你的。
“我知道,我说的的确是很离谱,现在的南京根本就看不出一点战争的迹象。”
书柏:为什么你总是会提到战争?可以告诉我吗?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香雪海摇头,“只是不放心,何况很多人都说日本人是在变相侵略中国,先礼后兵。”
书柏:是那些学生吗?我也听说很多学生在游街,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是要生活,想再多也没用,那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事情。
香雪海看着书柏,也就不再说话,书柏心疼的看着香雪海,轻轻拥住香雪海,香雪海靠着书柏,但愿一切都能平安。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香雪海闭着眼睛听着音乐,书柏看着香雪海,心跳的很快,娘又和他提到孩子的事情了,不能说是为了孩子,至少他们现在是夫妻,总不能一直这样相敬如“冰”吧!
书柏伸手,触摸到香雪海的手,小心的握住香雪海的手,香雪海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书柏,书柏扶住香雪海的脸,轻轻的吻着她的唇。
香雪海忽然轻轻推开书柏,书柏看着香雪海,那个眼神是在责怪香雪海,香雪海垂下眼眸,书柏打着手势:为什么要推开我?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我?
香雪海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不要骗我,我看的出来!
香雪海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为什么不接受书柏,香雪海想了很久,她最不能接受的是丈夫的软弱,书柏或许各方面都不错,不能说话这点她也可以接受。
香雪海有时候会去想,他只想到自己的快乐,根本没有去为这个家想过,他不去米店帮忙,也不工作,就坐在家中画画,她不是个把钱看的很重的人,可是在这个世界,必须要有钱才能活下去。
童家现在有米店,童老爷还能做事,以后呢……不能事事都交给书剑吧!
香雪海苦笑,还有就是,她对他不来电,也能感觉到书柏对她不是爱情的那种,就好像是封建社会中,成亲了就自然要在一起,偶尔会有些占有欲,那也不是爱。
香雪海要的是爱,她从来都是以为自己一生可以爱的轰轰烈烈,可是婚姻就这样简单的被人决定了,和丈夫没有共同语言;书柏对她,只是喜欢,不讨厌,觉得她对自己很好,就适合在一起。
香雪海觉得这种关系好像是兄弟姐妹的那种,一点都感觉不到爱。
“书柏,你懂爱情吗?”香雪海幽幽的问。
书柏看着香雪海,没有说话,香雪海叹气,“你连爱情都不懂,不是我不接受你,而是你对我只是一种习惯,对自己只是需要而已!”
书柏固执的问:那么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知道一点!”
书柏看着香雪海,接着问:你心里有别人对吗?
这个问题触动香雪海的内心,“有吧,可惜错过了!”
书柏:错过了?那么你要去找他吗?你也说过我们要好好的生活的。
香雪海苦笑,“我们还是会好好生活的,很多事情以后再说吧!书柏,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是完全都不接受你,你也很快会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我不希望我和你……如果可能……我们会有孩子,我不想要孩子在这个时候出生!”
香雪海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也搪塞了书柏,书柏始终是不明白香雪海的意思,当然他很快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