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纵是对我好,平心而论,对丹姝也是不错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好一场如梦似幻啊。。。。。。
就在我思绪纷繁之际丹姝问了句:“上边写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答殿门就再度被推开了。
好巧,这次进来的就是天帝本人。
他看着我与丹姝的拉扯之态,面色微妙地变了一变,再看向我手中奏折,面色又变。
遗憾的是他踏进门之时我还未来得及将那封密奏物归原位。
事实证明,拿了东西不放回原处,也是要遭报应的。
周臻将我软禁了起来。
天界开始下起小雨,石壁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窗外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被斜风细雨吹得飞花乱玉,溪流汩汩穿行其间。
“你是天后,当执掌三界,以三界利益为大,而不只是为了你的本族。”
周臻说。
“上次天魔大战魔界亏损严重,现在已无还手之力了。”我冷笑,“你倒说说,现在去剿魔界,是什么个道理。”
“无什么道理,”周臻淡淡道,“凡界有句话,叫趁他病,要他命。想要长久的和平,就必须将反叛力量的根和长得太旺盛的草,一并拔除。”
一缕焚香袅袅而上。
我抬眸看向他:“若你我之间隔着魔界血海,可还有未来。”
“有也得有,”周臻眸光淡淡扫过我,“即便没有,也得变成有。”
我叹息一声。
“渺渺。”周臻道,“我们的日子还有千万年,任何的伤口,都可以慢慢地愈合。”
“但一举平定魔界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对么。”
我接下他的话。
殿外水珠溅落之声清脆如玉,雨雾锁着绿黛。周臻眸光轻闪,带着勃勃野心。
我愿为一只蝶一片叶被他掌握掌心,可三千魔众不行。魔族与神族,有着最本质的区别,所以才会从亘古开始对立。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轻声:
“若我求你呢?”
他身躯一震,我继续说:“魔界现在群龙无首,生不出任何事来。。。。。。”
他伸臂将我抱着,开口却是令人心碎的两字。
“不行。”
就在那一刹,我们虽然离得那样近,却有万水千山。
他在一点一点改变着,我也是。
我们的改变将对方伤害得千疮百孔。而那封密奏,宛如压在骆驼上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我退开几步淡声道,“你可以滚了。”
周臻抬眼看我,眼中尽是受伤神情。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飞出去的刀。
周臻冷冷拂袖离去。
我目光轻扫,竟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院中,她微微一笑。
“好不容易上来看你一次,竟碰见你们夫妻吵架。”
我眼眶蓦地红了,赶快将偷跑来的霓裳迎进了屋中。
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勉强定了定神,从袖中抽出封密函轻声道:“你让右军师去找鸿钧老祖。”
她何其聪慧,眼光微闪,将密函收入袖中,点头,嘴上却说:“我好不容易上来看你,你竟然说什么身份有别尊卑有序,容渺渺,你变了。”
我瞧向霓裳,低声,“还有,关于上古十大神器组成的失却之阵。我在天界找到的资料残缺不全,所以,你去帮我在容浔阁看一看。”
霓裳点头,扬声作叹息状:“渺渺啊,算我看错了你,我这就走。”
她忽然倾身过来握了握我的手,低声:“无论何时,只要你想回来,我们等着你。”
也许容渺渺没有家,但是她朋友在的地方,就是她心安处。
天界之上灼灼芳华。云界之上漂浮着太微玉清宫,花树交杂丛生,神池浩淼如天镜浮空。
周臻忙着操练兵马的同时还有件大事,他的生辰。
天帝生辰宴自然是华贵至极,不少仙鸾彩凤载着珍稀奇物从天界飞过,我想就算我拿出带来的最希奇的宝贝,恐怕也比不上。
很快他的生辰就到了。
昴日归位,广寒当明,瑶池百花珍馐蟠桃宴上众仙云云。
清气吐而成虹,绿树绵延,玛瑙瓶中插着几枝弯弯曲曲的珊瑚树,琉璃盘中盛放着太乙丹。月华在瑶池之中微微荡漾,翡翠般的碧玉杯盛着琥珀色酒水。
不远处坐着丹姝和宛儿。
轮到她们敬酒的时候,宛儿将身边的仙童拍了拍。
“承蒙天帝天后照拂,我和我儿不胜感激。”
说着,她与她身旁的青衣小童一起举杯。
心下震动,这是嶙峋的骨肉?细细打量,那孩子眉眼间与嶙峋果真有几分相似。
五味杂陈,我举杯将酒饮尽。
嶙峋能看到这光景该多好,只可惜他却没能等到那一天,只一人无比凄惨地死在狱中。如何地澄心滤怀,周围的玉碗琥珀,碧瑶美酒都忽然变得面目可憎。
云卷风动,周臻衣袖携风,宛若云石中点了灯。不过他的嗓音低沉而又疲惫,他眉眼冷峻,一字一句地低声:“我们之间——是不是永远要隔着一个死去的人?”
兰若生春阳,金色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九曲廊桥下,莲花池一眼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