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苏锦似明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真谛,只是毕竟是刚刚被人跟踪了,故而乍一听这声音,苏锦险些被吓得失声尖叫。
“我有这么可怕吗?”莫可倾冷笑一声,斜睨了苏锦一眼。
苏锦深呼一口气,总算平复心境,最近经历的变故已经有些超出苏锦接受的范围,故而以往摆在脸上的淡淡神色也要濒临崩塌了:“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
莫可倾无所谓地点点头:“那又如何?”
苏锦暗暗攥紧了拳头,神色却是不改:“莫门主难道忘了吗?你答应过我,只要做了这件事,你就放我自由的。”
莫可倾再次冷笑,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链子:“你若真想做好这件事,我倒也不多说了,只是——这东西,你不该陌生吧?”
苏锦一愣,有些心虚地反驳着:“那是我的链子,可能是不小心落在了哪里。”
“呵,竟然能把这么跳链子落在了茶水中,那还真是有够不小心的呀。”莫可倾直接把链子甩给了苏锦,话中冷意更深。
苏锦垂眸,有些用力地握着那链子,心下也是忐忑:“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帮你把那个客商毒死了,你总该让我离开了吧?”
莫可倾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竟然大大方方地同意了:“你若想走,我自不会拦你,只是怕你会后悔罢了。”
苏锦执拗地摇头,能开始新的生活,自己又怎么会后悔?怕只怕对方不肯放过自己罢了:“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莫可倾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就那么不可或缺吗?只是你就这般,想在这里过活,那才是真的难以生存吧?”
“我不怕——”我只是想去创造自己的生活,苏锦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就算说出来,对方估计也不会理解,故而只把后半句话放在了心里。
莫可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竟然就这么直接转身走了,苏锦在后面看的有些茫然,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和不敢置信,真的这么简单——自己就得到自由了吗?
轻叹一口气,苏锦也不再迟疑,因为身上根本没有银两,所以苏锦只得先算计着该如何让自己过下去,要想生产蜂窝煤,那也得等到自己有了启动资金之后,所以此刻自己还需从长计议,那就先把身上的值钱东西拿去当了,不过自己身上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是值钱的了,早知道自己会这样出宫,那日重阳晚宴上,苏锦就该把自己的头上用各种金簪银簪都插满,再把给自己多戴几条金链子银链子,正是此时,当苏锦还在计划着该如何展开自己的新生活时,那边突然响起了喧嚣声。
“快,就在那边——”吆喝的声音愈来愈近,最后竟然停在了苏锦面前。
苏锦抬头看一眼那几人,虽然自己见识不多,可也能使得那几个穿着一致的男子该是衙门的人,这是在缉拿犯人吗?怎么都追到大街上来了?如此想着,苏锦便想着给那几人让开路来,只是不曾想苏锦脚下还没来得及挪步,就被其中一个高大男子给握住了手腕。
“确定是这个人吗?”那抓着苏锦的男子冷声去问另外两人。
“就是她了吧,先带回去再说。”另一人点了点头,瞪了苏锦一眼。
苏锦此刻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还是说自己根本就长了一张大众脸?前一刻才被人跟踪了,后又被这衙门的人给抓着了,还当真是可笑:“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呀!”
“什么都没做?我可是听人说,你用毒毒死了萧国来咱们这里进贡的使者,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那男子抓着苏锦就往回走,丝毫不顾及苏锦微弱的挣扎。
苏锦一愣,萧国的使者?这怎么可能?虽然自己确实害死了人,可那也不过是一个客商吧?就算自己真的要被定罪,那也不能被安错了罪名呀!
“你们是不是真的弄错了?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使者,更何况刚刚在那大街上有那么多人,你们怎么就说是我做的呢?”苏锦被人拖着被迫往前,一面还想为自己辩驳。
另一个男子回过头,扫了苏锦一眼,发出一声嗤笑:“蓝色衣衫,头发蓬乱,长得还算标致,我可真没看着第二个了。”
苏锦一愣,显然自己是被人告发了的,那告发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是莫可倾吗?难怪对方会这么轻易就放自己走,原来早就留了后手了,只是此刻,苏锦的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另一个身影,那个刚刚一直跟着自己的女子,那个人又会是谁?
一路无言,苏锦就这么被押到了衙门,在看到等在堂上的那人时,苏锦才终于肯定,这件事,果然是莫可倾做的,因为苏锦竟然看到了那个茶铺的小二。
“大人,就就——就是这个人,用毒害害——害死了那个使使——使者——”那小二操着一口流利的结巴语,对着苏锦大声指控。
苏锦几乎要冷笑,笑自己的可悲,笑对方演技的精湛,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自己知道的本就不多,更没有让对方非要除去的理由吧?
“堂下刁民,见到本官,还不下跪?”那公堂之上的县令,冷着脸对着苏锦发话。
苏锦垂下眸子,心下只觉得无望,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在那县令还没来得及再度开口之前,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招了,人是我害死的。”
一瞬间,公堂之上一片肃静,就连那个小二也是眸露诧异之色。
“那你是为何要害那使者性命,又是如何取人性命?”稍有迟疑,那县令已经不再纠结于苏锦此刻是站是跪,而是把话题引向了那起可能关乎自己官运的命案。
苏锦突然轻笑起来,隔了片刻,才总算停下:“他不是都说了吗?我是用毒害死了那人,至于为什么,因为我想杀他啊。”
直到此刻,苏锦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莫可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自己害死那个所谓的客商,又为什么先前自己提出离开谢梧院的想法时,为什么她会答应得那般爽快,原来那个林川根本就不是什么客商,而是从萧国来的使者!哈哈,果然是自己太笨了啊,在宫里的时候,就被人当做玩物一般,即使出了宫,也仍是不得自由!
呵,对方不是想要自己屈服吗?可惜呀,苏锦偏偏不是那样的性子,反正在这古代不是最讲究一命抵一命的了吗?既然是自己害死了那人,那么就拿自己的命去抵好了,就算是死,苏锦也再不想受人摆布!
只是苏锦仍然知晓,这一切,大概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