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王云浑身一激灵,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左右看了看,想像中的灾难景像并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茂密的参天山林,齐人高的山石,这似乎是处于在一座荒山之内。
王云使劲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猛的吸了一口气,涌入鼻间的,是从未感受过的草木清香味。
再抬头一看,星空依旧,群星伴着一轮圆月拱照天际。不,不对,王云发现,天空中那轮圆月的颜色竟然是红色的。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王云有些愣神。旋即一巴掌抽在脸上。啪一声脆响,顿时一阵火辣辣阵痛蔓延开来,疼得王云咧了咧嘴。
“好痛,不是做梦,难道我被那星球给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王云下意识望着星空东方某处,印象中,那颗流星就是那里飞窜出来的。盯了良久,那里平静如常,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王七,你居然躺在这里偷懒,幸好没被张管家看到,不然你可就少不了挨上三十鞭子了。”
突然林间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拨开树丛的脚步声。
“王七……怎么这个名字我感觉好熟悉。”王云将这个名字仔细回味了一下,突然脑中一阵强烈的刺痛袭来。当场昏迷了过去。
再度从昏迷中醒来,王云努力睁开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番,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简陋的房间当中。
不过这个房间,他却是已经认得了,正是他在王家杂役房的住处。
“好吧,虽然不想承认,但综合现在的事实来看,我确实穿越到了异世界了。”
这是王云第二次从昏迷中醒来时明白的问题。
这次醒来时,他的脑中凭空多出了一大块别人的记忆,没错,就是王七的记忆,或许说是成自己的也没什么错,因为他现在就是别人眼中的王七。
无论身体身份都是王七,而属于王云的,只有虚无飘渺的灵魂。
这里应该是个和中国古代差不多的地方,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川凉城,是位于铁龙山脚下的一座边塞小城。
幅原不过千里,坐拥万户人口。再多的地域信息,便没有了。
这是因为王七本人直到被王云降临为止的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川凉城周遭。
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开川凉城,去到铁龙山的山脚外围去砍些干柴回来。
这说起来也正常,因为王七的身份,就是川凉城中有名的望族世家王家府弟的杂役小厮,平时的差事,就是砍柴烧火,扫地洗碗。像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走得远了。
“大爷的,这货真是没出息。”浏览着王七的记忆,王云突然骂了一句。
王云骂这句也是有缘由的,因为王七原来并非是一出生就是杂役小厮,之所以现在变作了这等田地,却是有原因的。
王家驻于川凉城已有数百年之久,在当地和另外两家老牌百年世家魏家林家并齐,三家几乎掌握了川凉城大半的经济命脉。
可以说这三家之一的家主随便打个喷嚏,川凉城都得抖三抖,像这样显赫的世家,家族斗争自然也是激烈的。
王七本名王麒,是王家家主所娶的小妾所生,是王家家长的第五个儿子,因为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所以排行老七,本来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王家的地位也不同凡语.
可谁曾想,在他十岁的那一年,风云变换,因为不满家主对王麒母亲的宠爱。
其他几位小妾联合起来设计将家主最喜欢的一颗夜明珠偷了出来,打成碎片,再栽赃到当时年纪尚幼的王麒的头上.
家主震怒之下,不但将王麒母子全部赶到府外的贫民区居住。还将年纪尚幼的王麒罚到杂役房当杂工。连王麒的名字也剥夺掉,改为王七。
这一做就是五年。期间受尽欺负,连别的杂役都能欺负他,经常抢他的饭吃。
“我就靠了,换成我,早就掀桌子了。底层工种哪儿不能做,做个杂工都做到这般田地,这王七,这都能忍?”
王云从简陋的木板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脸郁闷地喃喃自语道。
突然王云一怔,看到王麒的记忆中不断滑过他母亲在随后几年内重病不治,年幼的王麒到处借钱,靠了八方乡里的帮助,欠了一屁股债,买上了一口薄皮棺材安葬了母亲的影像。
过了一会,王云方才悠悠叹了口气,
“这王麒,年纪虽小,却是个孝子,我怕是错怪了他。”原来王麒现在做这份工的目的,大半也只是为了还债而已。
但随后王云眼光一坚:“可王麒这性子也委实太逆来顺受,这样忍辱下去,只怕到死也翻不了身。王麒,事已至此,你以后的路,就让我来帮你走吧。”
王云毕竟是现代人,虽也是年纪轻轻,但眼光眼界比起王麒来说已是大大超前。
即使在现代社会要从底层做起尚不容易,更何况是在这种家族倾轧不断,处处被针对的地方了。
真要做杂役,注定了永世不能出头。一辈子凄惨落幕,
“不过我往后应该如何打算呢?”
王云盘膝端坐在床上,左手撑着下巴,透过屋顶的破洞看向外面的碧蓝天空,心中一时间滑过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念头。
半晌也没理出个头绪。自己的那些现代知识,在这没电没网络的古代,简直没有用武之地。
正纠结间,杂役房的房门嘎吱一下被人推开,一个穿着杂役衣服,岁数看上去比王云还要大上五六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到王云醒来,顿时满脸笑容。
“王七,你小子终于醒了过来。赶紧换好衣服跟我出门劈柴禾去,少了你这把憨力气,,柴禾劈得比以前慢多了,张总管那老干柴棒子刚才还想拿鞭子把你抽醒来着,真不是个东西,还好让咱们哥几个给挡了下来。”
王云看了一眼那年轻人,他叫张顺,年岁已经有二十一二,王七的记忆中,与王七经常一同进山劈柴,也是少数几个不曾欺负他的杂役之一。
“原来是张大哥,小弟这就换好衣服出去干活。”
王云笑了笑说道。说着便从床上跳了下来。甫一落地,王云便惊咦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表情。
“王七你又怎么了?”见王云表情怪异,张顺不由问道。
王云深深看了张顺一眼,见张顺看自己的眼神中并没有夹杂着异色,心中顿时明了。
他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刚刚醒来,尚有些头重脚轻,适应一下就不怎么碍事的。”
见王七如此说,张顺也不疑有它,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
目送张顺出门,王云收回目光,轻吁一口气。
他扫了自己的身体一眼。只见身上的肌肉群看上去紧密结实闪烁着古铜色的光亮,腹部六部腹肌整整齐齐,胸部两块大肌肉平整隆起。随着心脏跳动,微微起伏。
整个人比以前的王云本尊何止壮实了一大圈。他感觉这一身的力量,要是摆到地球上,拿个举重全国冠军一点问题没有。
“好险,差点就漏了些马脚,这王七的个头还真是够高大,够壮实,那张顺看上去起码得有一米七,我一落地竟比他足足高了有大半个头,我就说昨天抽自己那记嘴巴怎么这么疼,看来王麒以前的生活锦衣玉食,可没少吃大补的东西呀。”
王云咂了咂嘴,王七这个头,摆在现代,那就是铁板钉钉的蓝球队主力。比他原来那身体可是强壮得多了。怪不得刚才张顺说少了他这柴禾都劈得慢了。
换好了衣服,王云倒背着双手,一路朝着百米外的柴场走去,王家的劈柴活计,全部都在这里。
王家财雄势大,除了上百人的直系旁系子弟,尚有六七百的家奴养着。每天消耗的柴禾不是个小数目。
都是像王七这样的杂役工,日复一日,天不亮便去铁龙山砍来的。
这样的苦力活路,即使是在家奴中也是最底层的,通常只有那些得罪了王家亲戚的奴隶,才会被贬来木场做工。
还没走进柴场,场内一阵老气横秋的喝骂声已经传入王云耳中。
“你们这些废物,没吃饭么?怎地砍了一早上才这么些,若是等到中午,再完不成五十捆的任务,每人赏十鞭子,中午饭也要减掉一个窝头!哼,叫你们这帮混帐东西给我偷懒!饿不死你们!”
“张总管,这可不能怪我们呀,王七今早在山上晕了。他可是咱们砍柴任务的倚仗,少了他,这目标自然是完不成了,你要打要罚,也该是找他呀。和咱们兄弟可是没关系啊。”
“是呀是呀,张总管,你老人家的眼睛可是睁得大大的,咱们兄弟可是没偷懒,都是那王七的错啊。”
这两个说话的杂役,看来在砍柴工当中颇有地位,他们两人一说话,顿时有几十人纷纷响应。
一阵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内容大都是请张总管高抬贵手,冤有头债有主,去找王七的麻烦之类的言语。
“好家伙,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被打了自己不抗争,倒把屎往别人身上泼。真是玩得好一手移祸江东,王七你这家伙混得可比我当初在学校还要凄惨十倍呀。”
王云撇了撇嘴,脚步不停,径直走进了柴场。他倒想看看,是哪些家伙在背后阴他。
一走进去,柴场内的嘈杂声音顿时一小。大多数人都住了口,微微低下了头。
这也是自然,背后中伤和当面中伤需要的勇气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看到他这位正主出现,心中稍有些廉耻的人,自然会感到羞愧。
不过依然还是有例外。
“哼,王七你来得正好,因为你的原因,咱们的任务完不成,令到张总管大为光火,这个责任你要老实的担起来,别连累了众兄弟。老实的去张总管面前把惩罚全部担了吧。”
一个高高瘦瘦,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杂役盯着王云,一脸邪笑的说道。
在他右手边,一位矮胖短小,生就一双老鼠眼的杂役也恶狠狠的盯着王云道:“不错,王七你的身子骨在我们当中最为结实,平时小病都不曾生得几次,居然会在山中昏倒,真是滑稽,分明就是借机偷懒睡觉,张总管,你定要重重责罚于他,教他永生难忘这次教训。”
王云侧目一看,正是刚才带头往他头上泼脏水的两人,名叫吴坤和陈进。
在王七的记忆之中,正是这两人欺负王七最是厉害。
不止自己的活路要让王七做,连王七的三餐,都经常要被他们分润大半去,搞得时常饱一顿饥一顿。
再加上高强度的劳作,五年来日子过得真是苦不堪言。
“很好,这两个龟孙当真是够恶够坏,这笔帐就先记下了,只是不知这异世之中法律管不管私下斗殴,否则就依此两人的行径,我就得打得他们不敢再心生歹意。”
王云打小就生就一颗正义之心,眼见这两人对王七的往昔恶行,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他手中拳头紧紧捏了又捏,已经是在打算怎么收拾这两人。
忽然背后风声响起,王云避让不及,只闻啪一声脆响,右后肩胛处已挨了一鞭,一条血痕顿时透过衣服浮现出来。疼得王云脸皮一阵抽动,口中嗬嗬连声。
“小王八蛋,居然装病偷懒,真是找打!本总管今天非得狠狠的教训你。”
出手的正是张总管,他手握一条三尺长的黑色藤鞭,当空挥动,眼中闪烁着残忍兴奋的光芒。
这里的砍柴工里面,论地位论身材,都是王七最高,张总管每次打起来都特别有快感,说着第二鞭又准备落下。
“你大爷的,老王八蛋你敢打我?”
王云忽地转过身来,大手一伸,就拎住了张总管的衣领。往身前一拖,顿时将这干瘦老头拖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