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风声鹤唳
次日,天才刚亮,宣王整个队伍便动身启程,因为考虑到山路崎岖且浪费时间的原因,轩辕烈下令整个队伍朝南淮河方向行驶,决定乘船逆流而上,朝京都出发。
自从昨日后,瑭嫣对于轩辕烈的认识明显更深进了一步,这个男人的内心和他俊美的外表完全的不符。他自负狂妄,手段毒辣狠戾,一旦出手,绝无留情的可能。
甚至,他还通晓驭心之术,人的内心与思想,他知之甚详任他掌控。
甚至瑭嫣都禁不住想,从最开始的相遇,她和轩辕烈之间,到底是谁算计了谁?谁,又技高一筹?!
“你总是很安静。”此时此刻,轩辕烈正坐在船舱内,他一手正执着毛笔停在半空中,一边微微的侧头看着正在为他磨墨的瑭嫣,脸上的表情很淡,连说话的语气也是轻轻缓缓的,就像是在和对方谈着最为平常的家常。
可是瑭嫣却知道,这个男人从来就不会说废话。
甚至,他的每一个眼神或者是表情,都有可能是刺进你内心的利器!
清然垂下眼眸,右手依旧有条不紊的磨着墨,看着那变得越来越浓的墨汁,瑭嫣轻声开口:“瑭嫣只是想伺候好王爷。”
“哦?”尾音上调,轩辕烈听后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嘴角似笑非笑,抬手提笔蘸墨,尔后开始在洁白的宣纸上落笔,他写的并不慢,姿态却显得极其优雅,落下的每一笔都苍劲有力。
“你似乎不怕本王。”目光落在他眼前的宣纸上,轩辕烈一边写着字,一边说道。
“王爷天生威仪,瑭嫣自是打心底尊敬!”微微抬眸,看着宣纸上渐渐显现的黑字,瑭嫣一边开口答道,很守本分规矩的回答。
“尊敬可不是放在嘴上的。”复又一次提笔蘸墨,轩辕烈开口,挑眸睨了一眼半垂着眼帘的瑭嫣,如蝉翼的薄唇却是微微抿起,他话锋一转,忽然又道:“本王派人去查过你的底细,可是很奇怪,除了能查到你是前几日才来南绍国以外,之前的什么也查不到。嫣儿,你能为本王解开这个疑惑么?”
拿着墨的手指微微收紧,想了一下,瑭嫣又将手中的墨石搁下放在一旁,尔后才正经的抬起脑袋对上轩辕烈的双眸,语气略微严肃:“瑭嫣现如今已是无父无母,世上也是再无牵挂,王爷,您又何必为难我?”
“看来,你是不愿意告诉本王咯?”面对瑭嫣的拒绝,轩辕烈倒也不生气,执笔慢慢的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后,才缓缓的扬声,却是话锋一转的问道:“读过书么?”
听了轩辕烈的话,瑭嫣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表情,这才又低眸去望宣纸上的黑字。
卧薪尝胆四个黑字,赫然入眼。
秀眉不由微微蹩起,瑭嫣心下一滞。莫非这轩辕烈认为她之所以留在他身边,不过是忍辱负重只为复国?呵,可关键是她既非皇亲国戚,又非忠臣之女,这种牺牲自我成就大业的宏伟计划,她可是永远也不会沾上边。
抿了抿唇,瑭嫣又忽然仰起头,看着轩辕烈就道:“王爷,瑭嫣不过只是本分百姓,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后妃,况且天下太平,我为何要在您身边卧薪尝胆?”
许是没有料到瑭嫣会如此回答,轩辕烈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很快恢复如常,摇了摇头,他悠悠道:“嫣儿想远了,本王的意思是,你若不会识字,本王可以亲自教授于你!”
瑭嫣越来越发现,轩辕烈的性格实在是阴晴不定。他这个人可以变得犀利,也可以变得儒雅。面对敌人,他手法毒辣;面对女人,他游刃有余!
目光淡淡的从宣纸上的那四个黑字上移开,瑭嫣微微一笑,启唇便道:“父亲在世时,每日都会教我识字,若非生僻难懂的字,常见的,我都认识。”
瑭嫣这话说得听似有理,可是真正的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年在苗寨里面,由于贪玩,父亲大人每次要送她去学堂的时候,她都是哭闹的耍着大小姐脾气不愿意前去。而由于父亲的宠爱,再加上古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去学堂读书识字一事,便是每每落下,一拖便是遥遥无期。
直到全族被灭,她瑭嫣家毁人亡,她也始终没能进入学堂。
后来是怎么学会的呢?哦,好像是在进入天机宗之后,那时的凤阡尘还只是天机宗的一名普通弟子,天资聪颖的凤阡尘,那个时候对她真的很好。每次都十分耐心的教她读书识字,甚至不惜将他学会的上乘术法毫无保留的教与她。
说到底,倒也正是多亏了凤阡尘的教导与帮忙,当年她才能以十岁之龄击败众多参赛者,一举成为天机宗宗主入关弟子。总共三个名额,她刚好第三名,而凤阡尘,是第一!
“都读过哪些书?”轩辕烈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面,一向冷傲狂骨的男人,此刻难得的收敛了通身的暴戾,竟然平安无事的和瑭嫣交流了这么久。
回过神,瑭嫣对上轩辕烈询问的眸仁,没有隐瞒的直接道:“论语,琴谱,兵法。”
瑭嫣的确说的是实话,论语是她的启蒙书籍,凤阡尘当初就是拿着这本书教会了她读书识字。而读兵法,也不过是为了帮助自己长见识,上面的计谋与道理,能让她更快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正反两面。至于琴谱,则是她的习惯。
“鲜少有女子也爱钻研兵法,你这习惯倒是不错。”轩辕烈闻言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淡然的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又看向瑭嫣:“你会弹琴?”
“略懂皮毛。”福下身子,瑭嫣恭敬的回道。
“如此,那为本王抚琴一曲吧。”搁下手中的毛笔,轩辕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采奕奕的俊颜,双眸里面的神色熠熠生光,仿若此次回京,不过是游山玩水的游历了一番。
“瑭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