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开肉绽的滋味如何?她已经不能体会到,因为意识正在渐渐地消散。鲜血是不是已经流干了?莫倾城冷笑,脑海中,却还是闪现着那抹淡雅出尘的身影,他苍白的俊逸的面容,痛苦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直到脑海中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一片漆黑。
“皇上,丽妃娘娘已经晕过去了,再打下去怕是要·······”狱卒都有些不忍心地看着莫倾城皮开肉绽的样子,跪下身子求情。
慕容辰夜邪肆的双眸,渐渐蒙上了深邃的幽暗,修长如玉的手,轻抚着右手上散发着琉璃光泽的黑玉扳指,缓缓点了点头。
“先把她关起来。”慕容辰夜冷声命令道,一甩衣袖,便大步向天牢外走去,碧月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望了望躺在地上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女子,便也追随着慕容辰夜的脚步,出去了。
“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碧月追上慕容辰夜,娇媚地说道。
慕容辰夜站住,转过身,眸中清寒,冰冷彻骨,“朕自有主张,没有人能左右朕的决断。”
“是······”碧月看到慕容辰夜冰寒的双眸,压迫的气势,只是连连点头。慕容辰夜冷哼一声,一身黑色的衣衫,便消失在眼前。
莫倾城,我们本没有仇恨,怪只怪皇上对你太过恩赐。碧月携着一袭红色妖冶的衣衫,便也消失在了眼前。
莫倾城又感觉到全身撕裂般的痛苦,混沌的凤眸缓缓露出一抹朦胧的光晕,沾满鲜血的双手,趴在稻草铺就的冰冷的地牢中。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剩下的只有疼痛,她是不是要死了?
明明知道他一定不会给她解药,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莫倾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是念着他还会对她存留一点什么吗?不会的,他的心中只有仇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之间,除了利用与被利用,就只有仇恨。
可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长生殿中
清冷的月光斜照着纱蔓飞扬,风依旧无声,寒月如霜,也斜照着那张如玉雕般的面容,一身黑色的衣衫,凌乱地敞开,里衣洁白如雪,几缕轻盈的发丝斜斜地垂落下来。
满室寂然,一灯如豆,修长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奏折,墨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片刻之间,奏折便被摔落在地上。
“皇上天色已经晚了,皇上该休息了。”身旁的内饰太监俯身,捡起地面上的奏折,恭敬地提醒道。
慕容辰夜心烦,墨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那抹躺在地上血淋淋的身影,还有那倔强不屈的眼神。
“她死了没有?”
内饰太监长的也是清秀,大约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大约是入宫没有多久,便随侍在皇帝左右,他的师父便是前任的内侍总管,前些日子,身染重病,便有幸来到皇帝身边当值,今日,跟着皇帝知道那被打的鲜血淋淋的女子便是宠冠**的丽妃娘娘,如今,又看到皇帝这样的表情,他的心中,早已猜出了皇帝说的便是那位丽妃娘娘。
“回皇上,奴才不知,不过,奴才想着丽妃娘娘重伤太深,只怕此时,危在旦夕。”
慕容辰夜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莫倾城,你不能死。即使你没有喜欢过朕,即使你背叛朕,朕还是舍不得杀你。
“皇上······”那狱卒看到慕容辰夜一股脑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打开牢门。”慕容辰夜冷寒地望着前面躺在黑暗中,那抹朦胧的身影,眼眸中突然多了几分慌乱。
浓浓狱卒听到这话,慌忙从腰际解下钥匙,冲到牢门前去开门。
慕容辰夜大步向前面走去,透过凄惨的月光,地上的女子却是宛若一具冰冷的尸体,纤瘦的手臂上,伤痕累累,脸上也被血渍沾满了,有些看不清面容,一身雪白的衣衫早已面无全非了。
脸色格外的苍白,纤瘦的身子纹丝不动。慕容辰夜慌忙走向前,俯下身子,便抱起地上的女子。
伸手轻抚着少女的额头,墨眉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是谁的怀抱这样温暖?莫倾城想要睁开沉重的双眸,但是,意识却是涣散的。感觉到她像是跌入了温暖的怀抱中,宛若温泉的水从身上滑过,连带着心田都得到滋润。
这么烫?慕容辰夜紧皱着双眉,身上却是这样冰冷,他的心中就像是变得空虚了,还夹杂着一丝丝惧怕。是怕眼前的女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慕容辰夜打横抱起女子,便向外面走去,“去叫太医?”
“是,皇上。”身旁的那个年轻的小太监,慌忙向外面跑去。
慕容辰夜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子,却感觉到粘湿的触感,鲜红的血迹沾满了双手,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
凄冷的风吹着,他的心变得有些冰凉,是担心眼前的女子再也醒不过来?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她对不起她,可是,他竟然会害怕她死去?是因为什么?
慕容辰夜一路走到了长生殿中,便把女子放在软软的睡榻上,为她盖上了柔软的锦被。又转过身,向外面大声呼喊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回皇上安喜内侍去请胡太医去了。”
慕容辰夜又慌忙转过身,深深地望着床榻上昏睡的女子,走到床榻边,修长的手抚向女子苍白的面容,却是吗,摸了满脸的鲜血。
猩红的鲜血在凄冷的月光下,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皇上,先把手洗干净吧!”碧月一身红色的衣衫,翩翩然走进了长生殿中,手中却是端着一盆温热的水,嘴角牵起了淡淡的笑意,温婉动人。
慕容辰夜却是蹙了蹙眉头,冷冷地说道:“出去······”
碧月微愣,妩媚的面容上,明显是有几分不可置信,接着便又委屈地望了一眼慕容辰夜,看到他面色冰冷,轻轻地跺了跺脚,阴狠的眸光望了一眼睡榻上的女子,便向殿外走去。
“皇上,老臣叩见皇上。”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身形略显瘦弱的老头,声音也透着几分沧桑。
“平身,胡太医,快来给她治病。”慕容辰夜此时,面色明显一喜,让过身,看到胡太医伸手切上了莫倾城的脉搏。
皱纹丛生的面容上,又是皱眉,又是叹息。扶额叹息,慕容辰夜不禁皱了皱眉头,“胡太医,她到底是死是活?有没有救?只需实话告诉朕。”
“皇上,丽妃娘娘现在身体状况极差,现在老臣还无法定断娘娘的状况,一切都要等到娘娘醒过来,才能定论。不过,娘娘身上的创伤太过严重,本来身体就比较虚弱······”看到慕容辰夜阴沉的面容,胡太医又是一阵惊怕,“不过,微臣这儿有金创药,还是先给治愈娘娘身上的伤,还有娘娘如今,身体太过虚弱,又沾染了风寒。怕是······”
慕容辰夜听到这,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冷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救火她,若是她死了,朕让你们陪葬。”
“是······”那胡太医战战兢兢地跌倒在地上,慌忙跪下行礼。
“不过,丽妃娘娘身上的伤,还需要找一个人给她上药。”
慕容辰夜冷寒的双眸变得有些温润,深深地望着睡榻上的女子,“药留下,你们先下去。”
“是······”那胡太医得了命令,慌忙拿起了药箱走了出去,连带着一群丫鬟太监也走了出去。
“在殿外守候。”
“是······”
慕容辰夜转过身,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玉瓶,缓缓走到了床榻上,深深地望着床榻上的女子,嘴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地掀开了被子,雪白的衣衫已经被粗重的鞭子打的破碎,只留下鲜红的痕迹。
修长的手轻轻拂过雪白的衣襟,缓缓把女子抱在了怀中。修长的手如玉般莹白,缓缓碰触到女子身上鲜红的伤痕,大大小小的鞭痕染满的鲜血,触目惊心。他冰寒的双眸中有些心疼,这是他打的,是他伤害的她?
修长的手爱怜地碰触着她温软的身子,清凉的药洒在她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缓缓拉上了锦被,静静地望着女子沉静陷入痛苦中的面容。
修长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女子温软的手,放在冰凉的面容上,“莫倾城,朕承认朕是爱上你了。你醒来啊!朕会对你好,只要你愿意;留在朕的身边。”
深切的声音,响彻在清冷的夜,慕容辰夜平日清寒的目光中,如今,只剩下一片温润的缠绵秋波,静静地望着床榻上昏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