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些力气才将她的手移开来。
转过身来看着她，“什么事。”
丫鬟们见了，也就相继识相的退下了。
声音很冷淡，冷淡到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纵使是对着让他过去深陷其中的女人，也硬是拿不出过往的心态来，现在他对她，最多也就只剩下了同情了吧。
“我想问你，”柳泉抽泣的哭着，“我们当时的山盟海誓，你对我的承诺，是不是都因为许素和而灰飞烟灭了？不见了？消失了？”
“······”林辰弈想要离开，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脚下就像是被钉住了一样，就是动不了，心里并不是没有心疼，“泉儿，我们就当是，有了缘，失了份罢。”
他已经，无法再原谅她做的事情了，一次一次的滑开他的底线，一次一次的挑战他的极限，这一次，好在是没事，因此，他倒也是打心底的感激一个人，再看看这昔日爱恋的女子，心底早已没有了那份深情。
“你是要，放弃我吗？”柳泉推开一步，愤愤的看着她，“我们说好了的！当时我离开那种地方就和你说好了的！既然要带我走，就绝对不可以在丢掉我的！你说了要把我当成稀世珍宝来宠的！你说了不会放开我的手的，你说了不会让我为了父亲的事情去劳累的！你说了会牵着我的手走一辈子的！！你说了！你说了的！”
她撕心裂肺的在亭内大吼着，像是接近崩溃的叫着。
“泉儿······”林辰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想要伸出手来抱抱她，她是他二十多年来爱上的第一个人，爱的那样的深刻，刻骨铭心到现在都记得，可正是因为爱的深刻，她给予他的伤痛也变得深刻起来，想要伸手，却没有勇气，他害怕她再一次伸手，她便会比过往还要猖狂的去伤害人。
比如说，素和。
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得一动，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子在自己心底已经占了这样重的一部分？重要到甚是会害怕柳泉会伤害她吗？
已经这样重要了吗？
“我不想听！我不要听你解释！”柳泉双手扶住头向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还是靠着墙壁滑了下去，“我没有怨言的跟着你来林家！我被所有人都瞧不起！因为我出身卑微！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为了你每天去讨老太太欢心！每天陪笑！那个时候我不累！我有你！可是现在，你心里有我吗？你可以有许素和！有额娘！有阿玛！我呢？我只有你！你把我从那里带出来我就说过！我只有你！！只有你啊！！”
她像是崩溃了一般，连嗓音都吼得沙哑起来。
柳泉不在意，她觉得她很难受，难受的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口中喷出血来一般。
林辰弈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哭，她笑，她生气，曾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心底，曾经她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那个时候总是觉着，只要有柳泉，便是什么都好，觉着只要有柳泉，在家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过到沧海桑田都好。
才过了多久？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才过了多久，就这样的物是人非。
林辰弈到底还不是铁石心肠，到底还不能忘得干净。
他走上前，将她拉起来，看着她面色苍白，将她安置在椅子上，转身仓皇而逃。
他觉得他很狼狈。
在此时此刻却及不上柳泉的万分之一。
离开的时候朝那些惊恐的丫鬟们打了声招呼，示意她们回去照顾好自己的主子，便离开了。
柳泉坐在那儿做了许久，才发现丫鬟们在她身边围了一圈。
忽然心里一疼。
为什么不是你？我以为可以是你，为什么每一次我难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都不是你？反而是这些平日不受我善待的人在我身边？
柳泉觉得，自己大致是疯了罢。
即使没疯，也快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在这府中该如何生存，她甚至连如何离开这里，都不知道。想要哭，却不知道哭给谁听，想要笑，却找不到令她心喜的事情，悲愁，却日日夜夜的伴她左右。
这个男人便是她的天下。
如今她总是享到了自由的味道，却失去了自己的天下。
眼里闪过一道狠光。
我不会原谅你的。
许素和！
狠狠的推开眼前的人，不满的瞪了她们一眼，装什么装，她也是从这样过来的，装作关心，不过是因为有人吩咐，心底怕是乐开了花了吧！
柳泉踉踉跄跄的回到柳芳阁的时候，方才觉着，呵，狼狈不堪。
“你下去吧。”林辰弈的脸上写满了疲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样来到灵清阁的，只是心底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咽不下去，总觉的自己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跌跌撞撞的看到灵清阁的时候，恍惚的觉着自己无法安静的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栖息之所一样的平静下来，他现在不想言语，不想思考，不想虚伪，他想找到一个人，找到一个可以对其释放真心的人，想想，怕是也就只有眼前人了罢。
“是。”小倩看着少爷的样子，心底是惊讶的要命。
她在林府里是从小到大的丫鬟，是夫人从街边捡来的孩子，看到林辰弈的时候自然是多，可是他却从未露出过像现在一样的神情，出门的时候匆忙的向少夫人那里一瞥，发现她也是一脸惊异。
“你这是作甚？”素心平复了一下惊讶的心情，看着他重重的坐在床沿边，没了往常嚣张的气焰。
“素和，过来。”林辰弈说着便伸手拉住了她，把她往怀里一带，素心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方才觉得心里安定下来。
像是一个孩子，永远也无法满足的孩子一般，这味道，与过去的不同，不同在哪里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味道可以让他心神安定下来。
“你······”素心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脑中忽然飘过那日柳泉与他在凉亭下拥抱的模样，忽的就烦躁起来，想要挣脱，却被他更用力的抱在怀中。
“不要动，不要说话，就这样。”他闭着眼睛，素心这才发觉，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就这样。”末了还补了一句，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他这样的不安？
这样的林辰弈，她是第一次看见，他也会张皇失措，他也会痛苦，他也会心神不定吗？认识过去的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看见这样的他。
也从未想过他会这个样子。
不知道坐了多久，素心的脸越来越红，手忙脚乱的推开他，站在了一边。
“素和你说，你会不会离开我？”他的深邃的目光望过来，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素心感觉心里忽的疼痛起来。
“不会。”她如若是离开了他，又能去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