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摆摆手,轻轻说道:“暂时不用,他们不闹事,咱们不能先乱了自家阵营。三关六镇的兵马,虽然打了败仗,其中不少是我的老部下,这些不用多费心,只要把他们的士气提振起来便成;倒是皇上派来的禁卫八营,将骄兵堕,方才你也见到了,那个王国军被我派作先锋,他内心不服,可又不敢明说,不过他以前也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为人还算耿直,不用太担心;咱们带领大军在外,朝廷正常的监察奏报倒也不惧,我只怕那几个监军,什么都不懂,会在关键时帮倒忙,先前在南方就是他们掣肘,才让我军大败,不然不至于败得那么惨!这回么,嗯,贤弟你让几个兄弟把他们监视起来;再带几个人去各营申明军纪,凡驻守之际,出入军营之人,要禀报帅府,大元帅府必须知悉其往来之情;如果有私自出入的,可以立即抓捕,如遇反抗,格杀勿论!”想了一想又道:“那一万多骑兵,是我军这次会战的核心力量,明天操练一下,你再带弟兄们去给他们作示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的士气、胆气和杀气给我逼出来!颜世昌他们几个骑射极好,就让他们待在那里。”
刘伶领命而去,袁忠又思索一阵方睡下。
刘伶带着几个兄弟,来到骑兵营地,正要进门,迎面驰来一人,马上那人远远地便招呼道:“刘将军,一向可好?”
刘伶定睛一看,却是那监军庞池鱼,他素来不喜与这般人打交道,便装作没听见,跳下马来,径直往营内走去。那庞池鱼策马驰来,滚鞍下马,追上去故做亲热地拉着刘伶胳膊肘儿笑道:“哎呀,刘老弟,怎么了不高兴吗?莫非挨了大帅训斥?”
刘伶瞅他一眼,轻轻撇开他手,轻轻说道:“嗯,牛公公真是神机妙算啊!方才,我是被大帅训了一通。嗯?莫非你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
庞池鱼急忙解释道:“哎呀,哪能呢?我想跟刘老弟亲热还来不及呢,哪能看你笑话呢?刘老弟,大帅他——为什么训你啊?”刘伶故作神秘地说道:“是这样,大帅交办一件秘差,我没办好,大帅就发火了,把我训斥一顿。”庞池鱼一听秘差,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哦,是这样啊。刘老弟,是什么秘差啊?”
刘伶摇摇头没回答。庞池鱼急道:“喂,刘老弟,下边呢?下边怎么回事?”刘伶瞅瞅他,仍自摇头,轻轻说道:“下边?下边是秘密,不能说的!”
庞池鱼微微笑道:“刘老弟,你看你看,我是皇上钦派的监军,这军中有什么秘密还不能告诉我啊?刘老弟,快说说下边的事!”
刘伶上下打量他一阵,嘻嘻笑道:“下边的事?下边……下边早就没有了啊,还说什么?”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迈开大步朝营内走去。后边几个兄弟听刘伶戏弄庞池鱼,都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庞池鱼脸色顿时紫涨如牛肝一般,又羞又恨地看着刘伶背影,呆呆怔住。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袁忠到各营察看诸军准备情况。到了开拔时辰,王国军率部出发,袁忠又叮嘱几句;再去诸军大营,观看众军集结。
王国军走后,众军集结完毕,袁忠见时辰已到,下令出发。大军在暗夜中,人衔枚马勒口,如滚滚洪水般北流而去。突然一阵刺耳的战马嘶鸣传来,夹杂着嘈杂的战马鸾铃声。
袁忠怒目注视,只见一人策马匆匆忙忙赶来。刘伶不待袁忠示意,带着几个人冲上前,拦住那匹战马,探身抓住马上之人狠狠掼在地下。那人痛叫一声,翻滚挣扎着骂道:“混蛋!你们找死啊!”
原来是李逍遥派到禁卫军八营的一个监军庞池鱼。他们八个监军此次随军出征,临走前庞文一一面见,亲口嘱咐,要把皇上的军队牢牢抓在皇上手中,这些人有了皇上、庞文做靠山,来到军中,俨然成了各营中的太上将军,并不遵行军令,各军主将也没敢怎么管束,没想到今天撞到袁忠手里。
袁忠策马而至,看一眼地下挣扎呼叫的庞池鱼,冷冷喝道:“砍了!首级传示众军。”
那人大惊,这才看到袁忠,急忙跪下求饶:“大将军大将军,我是皇上派来的龙卫营监军庞池鱼,我叔叔是庞文!大将军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刘伶厉声喝道:“大帅早有军令,全军将士人各衔枚,马要勒口摘铃,申明再三,违令者斩!”随即又冷笑着调侃道:“你倒两者俱违,够砍两次脑袋了,便宜你了,你赚了一个脑袋瓜!”
那庞池鱼叫道:“不不,大将军,下官身负皇命,只有皇上才能杀我,你……你……你不能……你没……没……没这权利……”
“我没这权利?!”袁忠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把肋下佩剑掷向刘伶:“他既然身负皇命,还说只有皇上才能杀他,那好,给他这个面子,这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刘伶接过来,答应一声是,抽出宝剑。那庞池鱼惊叫一声:“大将军……大将军饶命啊——,奴才不敢啦……啊!”寒光一闪,人头已经落地,一腔黑血喷洒出来,看得众人心头一寒。后面跟来的几个监军宦官,吓得更是闭上眼睛不敢观看。
刘伶命人将那首级挑起,厉声喝道:“敢违抗军令者罪同此人!”说罢命人传示众营。
众军将士看到庞池鱼首级,心中大震,相互暗自提醒,莫犯军纪。但让袁忠没想到的是,连庞池鱼算在内,他家里人算是已经杀了庞文两个亲人了。那风虎虽然不是庞文亲孙子,毕竟干孙子也是孙子;虽然不是袁天行所杀,可也算是遭了袁天行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