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子简直就是一枚核弹,不炸则已,一炸威力强大。
不得不佩服这颗老姜,不!准确来说是颗姜王,真的很老辣。据说这件枪伤案已经成功被他撤案处理,黄浦家也得到了安抚,连郭璞那厮还假情假意的命人送了一个果篮到病房探望。
除了肩膀上的枪伤还在刺疼着,提示着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之外,一切都被老爷子抹杀于无形。
风过水面还要荡起层层涟漪,黄沙掠过还要留下尘土满天。楚老爷子就像一道龙卷风,将这件事情直接卷到九宵云外,散落在大海之中,了无痕迹。
还好他当年选择做了个郎中,如果在官场,绝对极具杀伤力,其运作能力无人能及。
专案组警车开道,救护车跟随其后,卢鹏飞开着楚雄的SUV,老爷子和小蕊乘坐专车,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汕头,驶向羊城,碉堡了!
令人遗憾的是海产品加工厂就此搁浅,而且挂彩而归,还被老爷子狂批了一顿,楚雄心里憋闷至极,只差操把杀猪刀,冲到国资委的办公室,将郭璞那狼崽子给剁成内酱。
回到羊城,楚怀仁将楚雄安顿在祖屋,他已经着人提前收拾停当,在楚雄的肩膀没有痊愈之前,由他照料楚雄饮食起居。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欠揍,是时候规整规整。
收拾停当,楚怀仁三两下子就将那裹得厚重的石膏全部揭了下来,枪口郝然显露在眼前。
“爷爷,你想谋杀我是吗?”
“照这种捂法,没得三五个月别想好利索。爷爷给你用点猛料。”
楚怀仁从一个陶瓷缸里拿出一个药瓶,抖出不少药粉覆盖在伤口上,刺辣清凉的感觉渗透进去。
“啪”的一声,用力给伤口贴上了块纱布。
“哎哟!痛死了,您能不能轻点?想谋杀亲孙子呀?”
看老爷子那重手重脚的样子,楚雄痛得给个吱牙咧嘴也充耳不闻,哪有这样医病的,分明就是借机惩罚!
“这点痛算什么?要是子弹再偏上一公分,你早就去见阎王爷,赶紧的闭上你的嘴,哭爹喊娘的像个什么熊样?”
楚怀仁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将药粉收拾起来,起身去厨房为他煲上一煲“补骨接筯续命汤”,促进伤口复原和骨痂生长。
躺在床上真的很无聊,房间连电视都没有,伸手取出书桌上的一卷《苗药志》翻了起来,上面做了不少记号,看来老爷子最近真的在苦心研究木简上的秘方,一些与竹简相似的药材被他夹上了书签,列为重点研究对象。
厨房阵阵怪味飘散开来,闻得楚雄一阵头皮发麻,老爷子不会往死里整我,塞些味道奇苦,气味奇臭的怪药给我喝吧?
“趁热给我喝了,喝完好好睡上一觉。吃过晚饭,我再帮你治疗。”
楚怀仁将房门一带,直接离开,出门时没忘记将大门落锁。
靠!他这是怎么了,将我当囚犯给锁起来,现在肩膀这德性,也不可能出得了门。真是个怪老头,也不知道他还要去玩些什么把戏。
还好汤药虽然奇臭难闻,喝起来倒不是太苦,一口气给咽了进去,看了两行书,实在太困太乏,最近真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整休整倒是真的。
楚老爷子可没闲着,亲自上山去采集新鲜的透骨消,续断,骨碎补,还特地去弄了些铜屑回来。他准备内外施治,帮助楚雄早些愈合。
一大盆汤药煎好,老爷子拿条干净的毛巾泡在药汤里面,用力扯开楚雄肩膀上的纱布,一把将又烫又湿的毛巾敷在伤口上。
“你自己调度一下体内的气息,将气血运转一下。”
楚雄强忍着没有抗议,凝视静气,将体内罡气调度出来,很快伤口处袅袅雾气蒸腾,湿嗒嗒的毛巾生生的给烘干了。
“剩下的汤药倒了怪可惜的,把你那双猪脚放进去泡泡吧。”
忙碌了大半天,老爷子总算可以闲下来喘口仙气。拉了张椅子,没好气的望着楚雄。这孩子真是狗胆包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点章法也没有,如何成得了大事。
楚雄感觉到老爷子对自己的不满,时下对付贪官的最大法宝不就是小三?自己不过将事实再现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爷子不满的何止他去搞跟踪偷拍,更气的是居然敢去澳门赌钱。
赌场可是个无底洞,试问当今社会有哪个是靠赌钱发家的。一旦染上了赌瘾,依赖了不义之财之后,这辈子就彻底给毁了。
“明天把那后尾箱的两袋钱给我捐了。”
楚怀仁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楚雄差点惊翻了脚下这盘药水。我弄来这九百万容易吗?黔州的种植基地需要它,一德堂铺货也需要它,就算不去汕头整那个海产品加工厂,日后真要研制销魂香,不是更需要资金运作?
为什么这么不开窍?死脑筯。
“我不干!你打死我也不干!”
楚雄扔下这一句,用力甩了甩脚上的药水,往被子里一钻,仰躺在那里。世界上哪有这么迂腐的人?笑死人了,不是大脑短路,就是脑袋装满了浆胡。
“卢鹏飞下次再敢带你去澳门,我连他一起赶走。我们老楚家,祖宗几代还没出过赌徒。”
楚怀仁真有种恨其不争,怒其不孝,哀其不幸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晓以颜色,这小子肯定不长记性,一旦他贪恋这种不义之财,日后势必影响整个人生。
哪个男人的事业不是血拼出来的,只有这样的基业才扎实。好高骛远,急功近利,不择手段,这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不义之财得到再多,它日失去得更快。根基不稳,大厦将倾,还在沾沾自喜,不知死活!楚怀仁的眼睛里满是失望,看得楚雄心里一阵发紧。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是不是走得太偏?本想打个擦边球,一不小心给滚过了界?
可是,到手就是财,眼下资金紧张,势单力簿,能够有这九百万,什么都给玩转了。可是,老爷子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将自己赶尽杀绝才肯罢手,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亲孙子,一点也不通情达理!
“爷爷,要我捐九百万出去不是不可以,那您就让我拿去黔州,带领山旮旯里的乡亲们致富,也比捐给那些个郭美美的干爹强好不?”
“郭美美是谁?是不是郭局长的千金?”楚怀仁听得莫名其妙,他对网络上的热门新闻还真不清楚。
您真有想像力?郭美美是郭局长的千金,也只有您能说得出口。楚雄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楚怀仁听他解释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一直信赖的捐款机构也这么不靠谱。
天啊,咱们华夏是怎么啦?怎么没有一件靠谱的事情呢?
年轻人好逸恶劳,急功近利。中年人愤世嫉俗,疲于奔命。小孩子自命不凡,叛逆贪玩。剩下的就是一脸茫然的老头子,睁着昏暗的双眼,看不清这个世界。
如果真如楚雄所说,拿去黔州山区进行中草药种植和中药饮片厂的建立,那这九百万还是用在刀刃上,利国利民。他总算答应了楚雄的肯求,可以用在黔州的中草药种植基地。
阿弥陀佛,撒度!撒度!
楚雄松了口气,要他将这九百万拱手捐给郭美美,李美美或者是王美美的干爹,那不如让自己直接跳珠江还要爽快。
想到这可恶的肩膀要养些时日,每天必须面对这个老古董,真得花点心思,将他的焦点引到研究销魂香的事情上来才行。要真是每天接受他的洗脑教育,那才叫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