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严华,重阳子、麦哲结伴离开了府衙刚走出没多远就被三班差役拦住了去路,为首却是被调戏了的王都管,整个右手都被乳白的纱布包裹,刺鼻的药香顺着浮动的空气扩散开。麦哲看了王都管的扮相咧开嘴笑了,“大都管年过四十依旧如狼似虎,真是铁血汉子对自己下手都不留情,小的麦哲无比佩服。”
王都管听到麦哲提及手上的伤势,龇牙咧嘴道:“不用你逞口舌,麦哲你的案子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王都管推过身后唯唯诺诺的捕快,叫他继续发话。捕快平日受够了都管的责难,临时受命很是不情愿,“这位兄弟,还请随我们到涿州府衙门叙话,要相信大宋的官府。”他自己说着都感觉心虚,哈下头对着都管示意他老人家还要说么?
重阳子见过难缠的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角色,掏出了官方路引展开对着王都管道:“我们已经得了严大人的批准,文书齐备还请都管大人让开路的好。”他不说话还好,这搭茬反被王都管抓住了根脚。
王都管人粗鄙心思却很活泛,“徽宗误信龙卫兵小卒郭京,胡说他能施六甲法,今有老道士带着女真奸细,图谋不轨。来人,拿下。”都管的话还是比较好使的,差役拿起龙凤水火棍围拢了上去。
麦哲见此斜着眼看道士,请示重阳子是否变招硬闯。重阳子被王都管恶心坏了,与麦哲眼神相对右手附上背后的七星长剑。麦哲却伸出食指摇动,从怀中掏出十来个黑色蛋蛋。差役近了,狰狞的脸上毛孔的大小都能看得清楚。麦哲催动九阴真气十来个黑蛋瞬间散开,“不好,雷神爷爷发怒了快走啊师傅。”
重阳子会意闪身垫步飞也似离开了原地,麦哲捂住口鼻跟了出去。众差役听闻东张西望,忽略了迎面飞来的暗器。‘砰砰砰’乱爆声后发散出股股浓烟,受惊的差役顿做鸟兽散,真以为是天上的雷公发威惩罚他们了。趁着换乱师徒二人带上骏马奔出涿州城,额上的阴云终于拨开见到了耀眼的艳阳。
重阳子惊异于麦哲的私家暗器,试了几次才开口询问:“徒儿,那雷火可是你调配的?”
麦哲听完又摸出了一颗黑蛋交给前面驾马的重阳子,“就是这个东西,我是在草原上做出来的,威力不大但是比较吓人。对付恶人足够用了。”
“哎,你的七个师兄资质愚笨,万万是做不出如此神妙的东西来。”重阳子感慨万分,受得七个弟子只能习得经书武艺,炼丹、卜卦、关风水却只会皮毛,如今可算找到了麦哲这样天资聪慧比较尊师的好弟子,又开怀大笑起来。
“道士啊,虽然我答应拜入全真道教,可还未行过拜师礼,等到了终南山可要给我弄个威猛些的俗家道号。”麦哲不明就理地说道,期盼着与全真七子的初次见面。
“不说了,专心赶路。”重阳子打住话题,催动坐骑加速前进。
“师傅,你向抚谕使严大人要了盘缠么?貌似进了中原是要靠银钱吃饭的。”麦哲拍了怕道士身后干瘪的剑囊说道,重阳子听完险些从马上坠下,汗颜地拍着脑袋。
“下个集镇卜卦吉凶赚来盘缠,你要细心地学,知道了么?若是没有道祖庇佑,只好当了马匹。”
“是,师傅。”麦哲被吊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道士的占卜同后世的察言观色区别在哪。
青阳镇依山伴水美景如云,残霞贴着地平线透了进来,像顽皮的孩童粘着行人的脚踝,轻轻的风是他的挑逗。道士带着麦哲进了小镇,问了三个悠闲的茶客进了七扭八怪的胡同才找到投宿的地方。
如果不是别人指引,师徒二人很难看出这是一座客栈。破门板半开挡不住进出的寒风,屋檐正下方横匾掉了螺钉笔直地垂着,字迹模糊还能看出名字——青阳客栈。
“有人么?”麦哲下马对着客栈的门缝厚了声,半晌才有个穿着浆洗发白布衣头戴宝帽的小二跑了出来,看到二个投宿的旅人愣神了,似乎忘记了跟他们打招呼。
“我说小二啊,太不专业了,有客自远方来不招呼下么?”麦哲是在不堪目睹的惨状,对着小二打趣道。
“哦,二位爷住店啊,恕我礼节不周,好久没有见到生面孔了。”小二接过道士手中的缰绳,用脚随意地踢翻了挡门的木板,“里面就我跟老掌柜两个人,随意找个地方就是了。”马很快被牵到了后院的草棚里,小二快步又返回了前厅,“客观请。”
自从进了客栈,重阳子道士的反应就慢了不少。麦哲关心地问他是不是沿途劳累需要休息,道士看了半天恍然大悟点头道是。
小二也不登记指着东侧高门梁的屋子道,“除了这间屋子是老掌柜和我住的,其他的几个房间随意选吧。”小二打着哈气精神萎靡,挥了挥手进了屋子。
麦哲纳闷今日是不是走了阳关道,客栈的小二只字不提住宿费用,他转忧为喜扶着重阳子上了二楼,进了间背风的屋子。刚进屋子,重阳子的精气神又回来了,推开麦哲抵着木门向外看,声音压的很低道:“青阳客栈有问题。”
“是啊,小二竟然不要店钱。”
“不是这点,你回忆下刚进客栈时候那小二的伸手,随意踢揣门板就无声息地落地...”
麦哲不厌烦说道:“算了师傅,有住的地方就可以了,不要深究了。”
屋子里有个长通铺,扫掉铺盖上的尘土麦哲和衣而卧。道士隔着门缝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放弃了,双腿盘膝在另一头打坐起来。
夜子时一刻,客栈一层的高门梁的屋门缓缓打开,一黑一白两个鬼魅顺着小楼的木梯游荡上来,脚步轻浮几不沾地。唾液浸湿窗棂纸,血红双眼向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