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的后宅远比前面奢华不少,麦哲竟分不出间隔来的。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三面墙壁上挂着仿制的各朝名画,以山水人物居多。画前摆有四方小桌,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时下南人新著的书籍也有贮存,入门左侧的案子上笔砚各种样式,真是花团锦簇。体现主人江湖气息的大概是满墙满壁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剑、刺、流星嵌入其中。
再看屋中央八仙桌边,坐着两个汉人打扮的客商,一老一少皆气宇轩昂,端茶对饮。麦哲没有找到那个平头的身影,总觉得心里十分失望。吴掌柜自我介绍后拽来平凳示意麦哲坐在门边的方向,后指着在场的其他二人。二人父子关系都姓王,是吴掌柜的老相识,途经此地前来探望。麦哲拱手施礼,王氏父子也微微起身略表心意。
四人落座相互客套谈及的都是不痛不痒的风花雪月,年轻的王姓少年耐不住性子不管交情深浅当着麦哲的面前开口道:“吴伯,大致的情况你都了解了。我们父子最近手头颇紧还是要弄点沉手的硬货。”话出口两位老人面色沉了下去,他才意识到说的时间不太对,摸着后脑傻兮兮地干笑。
麦哲可不能装作听不懂,“贫道正有此意,相逢即是缘分江湖通道搭把手不过分吧。”麦哲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个人不能装作不懂,搭过话头。吴掌柜同麦哲交谈言语间带出的意思大约是初次相见不好托付重任,请不动这尊大神。麦哲从之前伙计的掌纹判定他们是从事地下工作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特意介绍了自己精通观山寻穴,还有技艺傍身。为了加大自己的筹码他对三人扯谎,已经召集了不少高手重新入宋陵拾漏。
听说宋陵没有被伪齐刘豫的淘沙营挖掘干净,三人很是惊奇,皇室宝物自是不同反响,王姓青年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拉住麦哲的手一边套近乎一边询问具体的情况。麦哲改变了王重阳的初衷,他认为吴掌柜常年在河南境内闯荡或多或少会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必再舍近求远寻找淘沙营地的人了。吴掌柜听了麦哲切合实际的谎话有些意动,又问了他消息的来源。麦哲因为知道不少淘沙营的事情就说自己的父辈在刘豫的手下讨过生活。
费劲口舌再加上不少的臆测麦哲终于说动了所有的人,吴掌柜暗地招来后宅休息的另一个伙计,让他出去打听打听道士所说的宋陵附近有没有新近出没的人物。麦哲没有入伙的投名状,想要取得吴掌柜的信任还需再进一步。此地距离宋陵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众人用过午饭吴掌柜就得到了伙计的确认信息,确实有一批行踪诡秘的人来到了河南地界,多为道士装扮。吴掌柜再次回到内宅装作考虑周详,对麦哲道:“道爷,实话跟您讲了吴某也是求财心切,思前想后决定做了这票,容我召集人手立马动身。”
麦哲说动了吴掌柜还是很高兴的,他们北渡只为太宗骸骨与金银财宝搭不上半点关系,即使最后事情败露也有回旋的余地。吴掌柜的叫来王氏父子、自己的两个交心帮手,最后神秘的平头终于从幕后走了出来。麦哲聚起目力仔细打量那平头,面容竟然有积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不敢过长时间的盯着,将脑海中记下的图片一一核对最后才隐约想起一个人——焦潜。跟他在反转时空的棺椁同游荒漠的现代盗墓贼。
麦哲心虚地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半年多的惨淡经历加上身份的转变,焦潜应该认不出来的吧!再用余光扫去,焦潜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麦哲的脸上,正在跟吴掌柜背地里比划手势,三七、四六分成的拉扯着。
麦哲暗地琢磨既然焦潜还能够穿越时空,那么自己应该还可以回到现代社会,前提是荒漠的另一口棺材的位置没有发生变化活着损坏。正走神,焦潜跟吴掌柜办妥了彼此的分成,留好看家、打探淘沙营的人手,一行人即可出发。
在王重阳规定的时间前,麦哲带着新加入的六个人回到了宋陵。先跟王重阳、两个师兄、蒋道士还有王教头诉说了事情的始末,才领着吴掌柜等人见面。蒋道士接触的社会人群复杂,王重阳将交涉的事情委托给他了。
蒋道士心思灵活很快就谋划出了说辞,他对吴掌柜说前人盗掘宋陵下手的时候故意放过了几个位置,为的是给后人留下一笔可供吃喝的余钱。但时间太久很多纸面上的记载在战火中遗失,只记下了几个皇陵的名称。经验加上巧舌果然不负众望,蒋道士很快跟吴掌柜等人打的火热,双方初步确定了彼此分工,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表面文章他们都做的不错,但吴掌柜还是对王重阳等人还是心存戒备,选择的露营地点离着他们很远。妥当安扎营地后,众人在宋陵的地表寻找蛛丝马迹。岳飞收复河南的时候修葺过宋陵,之后陷落后惨遭金人焚烧,所有地表的楼阁、碑文都不见踪迹,他们只好凭借侥幸存留下的巨型祥瑞雕刻判断陵寝的大致方向和布局。大范围的仔细辨认,他们依稀可见南侧对称排列的石兽、石雕将军,由此找到了南门的准确位置。焦潜站在石兽头部瞄着地势的起伏,“陵台应该是是在那里了。”他手指的方向是整片区域地势最低的地方,“按照史籍记载,陵台的下面就是是宋陵的地宫了。我们就从地宫上面打洞下去,最是容易进入墓内了。”
吴掌柜对焦潜的判断练练点头,招呼伙计给大家分发工具,当然麦哲等人也不会闲着也要跟他们一样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