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道士的话让麦哲一时摸不到头脑,自己的命运怎么还就被擒获的两个外人掌控了呢?不过既然师傅王重阳看好他,也就不再多语静候佳音。蒋道士领着大伙回到了太宗墓室,叫人解开了两个吴掌柜帮闲的绳索,燃起一根火把,“你们两个也都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吴掌柜为人不义,不仅将我们几人困在地下也置你们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的主人不值得再跟随了,贫道侥幸知道秘辛能够平安脱险,你们想活还是坐以待毙等死呢?”
两个帮闲都是苦哈哈的农民,跟着吴掌柜无非是混口饭吃,知道局势已经糜烂再不讲雇主往日的恩情都点头同意加入蒋道士一方。
“事情已经闹开了,再次进入宋陵的祈望不大了,趁着还有些时间烦请王道长再找找最后一具遗骸的下落,贫道督促两个伙计开始探定逃生的位置。”蒋道士说完叫上王教头随同看押伙计朝左侧太祖的墓室走去,王重阳领着三个弟子继续在太宗墓室内找寻。不久,麦哲就听到了左侧墓室内有人操动铲子挖掘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飘摇的火光照着身前身后半步的距离,墓室内几人翻找东西急促的声音不断回荡,身为前爆破专家的麦哲发现一个问题,所有的声音都在墓室的西侧消失,那里无形中成了声音的禁地。他摸到西侧的墙体推近了火把仔细观看,此处的琉璃瓦片保存还算完整,他用手轻轻敲动耳侧传来空洞低沉的回声,‘莫非墓室内别有洞天?’带着这个疑问麦哲叫来身后不远的师傅王重阳,用金刀启掉墙体上的琉璃瓦片。
瓦片掉落再去掉附着的泥土里面现出一间石室,里面空旷中央背对着立有一把鎏金的长椅,椅子上嵌着七彩的宝石,光华夺目。王重阳生怕暗有机关让三个徒弟在外看护,自己轻身蹿了进去。来到鎏金长椅的另一侧老道士看见了不同寻常的景象,椅子上面躺着明黄色锦绸描绘九爪金龙的人尸,尸体双手怀抱着一个纯金打制的匣子。在椅子周围踩动几次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王重阳才叫麦哲进来,“找出包裹带好尸首,上面的金匮也一并交给你保存,皇家贵物必须多加谨慎。”老道士没有窥视皇家秘闻的习惯,将整个皇帝的尸首交由麦哲背负。
“赶紧封存此地,切记不要声张看见的任何情况。”老道士嘱托三个徒弟,刘处玄、谭处端赶紧应声。
既然找全了太宗一脉的遗骸,四个道士不再停留来到左侧的墓室内。此时,在蒋道士的指挥、王教头的监督、两个伙计不弃地挖掘下,竟然真的打通了连接地面的暗道。墓室内的空气已经开始浑浊,麦哲等人也不追问蒋道士暗道的由来,随之起身钻进了暗道。暗道两壁没有进来时的盗洞那么粗糙,显然是有人刻意督造的,每隔几步的位置还贴着蝌蚪样的符文秘咒。王重阳边走边看不甚晴朗的面容更加的隐晦,显然是看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意义,但他并不声张深深埋藏在心,帝王家的事情果然阴险万分。
暗道通向宋陵外的柏树林,前头的蒋道士在出口的位置按动了几个突起的石雕,‘咔嚓咔嚓’连番机关响动后麦哲又见到了漫天的星斗,他们脱困了。出了地道麦哲回头望去自己是从一座豹头石刻脱身的,待到所有人离开后那石刻又自动闭合了嘴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不由得感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纯手工制作出来的机关不次于近代的机械力量。
逃出生天不一样的想法就出来了,王重阳建议背好尸体速速离开河南往临安进发,免得再生事端。王教头身为皇家近卫,偏偏要跟坑害过他的吴掌柜讨要说法,也就是变相的报复。蒋道士也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之前的行动有暴露的可能,而且众人也都疲乏应该重新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整喘息,等待风头过后再做打算。
六个人却有了三个不同的想法,身为队伍的领军人物王重阳很是头痛,多次劝说都没有起到作用,看在他们背负的两个先皇尸首的面子上,只能后退一步同意了蒋道士的要求,先找地方整顿队伍。两个出力的伙计再没有任何的助力,被蒋道士草草地放过了。
虽然经过了防腐处理,但经年的岁月的侵蚀尸首还是有了强烈的异味,平常的民宅客栈肯定是不能呆的了,他们选了偏僻废弃的寺庙落脚。身上还带着干粮饮水,凑活着吃食后麦哲耐不住隔夜的辛劳,恍惚中睡了过去。蒋道士跟王教头靠在透风的破壁边,用眼角的余光锁定了对面的谭处端、刘处玄和王重阳。没有睡意的师徒三人挡住了熟睡的麦哲,也在做同样事情。大家都很默契地保持了缄默,庙外凛冽的寒风孤啸。
“闲着也是闲着,王真人不如把道祖图录请出,贫道有些想法要跟你探讨探讨。”蒋道士似乎想到了图录中的某些关节,开口向王重阳讨要起画卷。坐在蒋道士身边的王教头也煞有其事地抢白,“蒋道士博古通今,那么险要的地方都能带着大伙脱身肯定是知道了图录的关键,王真人不是也想了解其中的关键么,何妨拿出再次推敲?”
事情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王重阳面色由阴转晴笑道:“不急不急,昨夜大家合力奋战已经已是劳累,再探讨图录纯粹枉费心机,留着精力以后再说。”王重阳话里话外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意思。
“王真人刚刚离开险地就忘了恩情,不像是全真道的做派啊。怎么?害怕蒋某套走你的宝贝?”明要不成就暗讽,蒋道士果然起了怒意。一旁的王教头也冷冷地笑着,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胸口。谭处端轻轻地推醒了麦哲,把王重阳托付的道祖图赛进了他背后的长条包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