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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整个江湖都是错误的

平凡之塔最终没有塌下来。

花神顺着空中的钢索,几下就跳跃到阵的外围。烛光从塔里下来,自然更费劲一些,好不容易才靠近花神。

棋盘方阵为花神让开了一小片空间。烛光提剑而上,快速闪转腾挪,包括不断和花神变换位置,让外围的游侠不好插手。

“机关……”即便是在紧张的打斗中,烛光也没忘向周围的游侠提醒这两个字。可惜的是似乎并没有人听懂。

可是花神听懂了。

起初,花神以为烛光说的是炸毁平凡之塔所用的机关。直到她的目光被两根钢索的联结处吸引——她从没有仔细体会过这些钢索的连接和交错,这时猛然看见,她竟开始想象那个连接处如果居中断开会怎样。

那两根钢索会变成另外的形状,松松垮垮地垂下来——但是,如果人为再拉紧呢?

它们会碰到其他的钢索,和其他钢索彼此缠绕。

这似乎……

是一张网!

这短暂的分神,让烛光的剑贯穿花神右肩。

他们刚才的位置已经和阵的边缘很接近,烛光趁所有游侠还没反应过来,迅速突围到了阵外,藏身在一棵树的阴影里——躲避枪击。

看起来,这个阵已经破了。烛光入阵,重创其核心成员,最终安然退出。

可是游戏并没有结束。

还有雷老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烛光说。

山崖上,雷老大应道:“你很聪明。可是,来不及了。”

空中的钢索突然发生了几处断裂。雷老大站在山崖上,那里是很多钢索的牵引处。只见雷老大找出几根关键的钢索,迅速扯紧,一张大网很快成形。

“红尘沸腾,这个名字还不够好。这个阵应该叫天罗地网。”雷老大说。

他竟是想将江湖精锐一网打尽。

雷老大说:“我跟你们没有仇,但看到你们那么努力完成追杀令,我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还是那句话,足下不死,孤不得安。”

烛光顾不上遭到枪击的危险,跑回到阵前,可是这下已经进不去了。钢索收缩的势头很巧妙,绝大部分游侠都被逼到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钢索成为一张网,将这些游侠笼罩在天罗地网之中。

刚才还在追杀烛光的游侠们,转眼间就成了别人的猎物。

在这个天罗地网之中,还留了唯一的一个通道,就是平凡之塔。它实在不好封闭。但平凡之塔窗口狭小,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就是塔顶。而那些游侠都没有花神的身手,想从塔顶逃出天罗地网,结局一定是死。

不过,那些游侠担心会有枪击,因此还是纷纷躲到了塔中。

天明经过简单包扎,披了一件借来的薄外套,就又出现在阵前。花神伤重,如今大概正被送往医院。

“只可惜,烛光逃走了。”雷老大说,貌似很惋惜的样子。

烛光说:“奇袭、飞矢、机关、重甲、热武器、阵,果然是一个不少。只可惜对重甲的理解有些错误,不然就真的完美了。”

天明看着烛光,会心一笑。这几种武器,天明也留心了。但烛光的话里明显还留着一层意思,天明帮他提了那个问题:“可是,你觉得第七种武器应该是什么呢?”

烛光看见了雷老大探询的目光。如果他已经这么强迫症地凑齐了六种武器,那么他对一直没有定论的第七种武器当然也应该很有兴趣。

“我告诉你,你放了他们。”烛光说。

雷老大忍不住笑出来:“什么?我要为我的一点好奇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那我还是不听了,直接开枪……”

“好吧,我直接告诉你了。冷静,冷静,听我说。”烛光说。

雷老大说:“你仿佛是在拖延时间。”

并不是拖延时间。烛光说:“我不能保证将军也像我一样想。但在我心里,能改变江湖格局的武器,始终有一个位置是留给3104的。”

抓住对方的心理弱点,说出那些让他不敢面对的真相。

借此机会,烛光把刚才对花神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向在场的所有江湖中人普及了“追杀令不能实现这一代江湖的初心”的思想。最后总结说:“也许这个江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如果我能证明江湖的规则都是不合理的,那么江湖的格局,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呢?”

烛光嘴角有一丝笑意。

我当然会试一试。这也是龙帝的夙愿。

雷老大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你在这个关头说,到底有什么用呢?”

他说着就端起了一支土枪,眼看就要开枪扫射。

“等等!”天明突然喊道。

天明将身上披的薄外套扔在地上,上身只剩左臂绑着的臂包和里面的手机。天明指着自己说:“先向我开枪。”

雷老大轻轻哂笑,说:“以前你喜欢给自己招惹麻烦,我知道你是在锻炼自己。但这是枪,没有什么可锻炼的,你确定要我先向你开枪?”

天明露出一种期待恶作剧得逞的微笑。这不可能吓退雷老大,反而将他惹恼了。于是雷老大开了一枪。

从天明再次出现开始,烛光就猜到他要做什么。但是在枪声响时,烛光还是忍不住浑身震了一下。

子弹射中天明左肩偏下位置,但紧接着,一道亮光从天明手机的位置溯热量轨迹而上,击穿了雷老大手中的枪。

这是烛光今天清晨才跟雷老大讲过的原理,这样一种防御机制的存在,可以使得没有人敢随意使用热武器。他只是没有想过这种原理这么快就会实现。

雷老大再去找烛光的身影,发现他已经不见。下一刻烛光出现在雷老大身后,雷老大的枪已经炸了,伤了一只手,剑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拿起。

剑抵在雷老大咽喉。“要早知你留了这一手,今天早上你和将军单挑时,我就应该杀了你。”烛光说。

可是谁又能早知如此呢。

雷老大看了看烛光的剑,说:“哦……点到为止吗?何必呢,如果不能成为唯一的王,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一次重大的失败,与死等价。

雷老大自己上前一步,让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陆烛光向血都宣告:第七道追杀令结束。

大约到第二天清晨,整个天罗地网的包围才被完全去除。经此一事,这些游侠对烛光也多了几分敬意,稍稍有了点龙帝当年的样子。游侠们从塔里出来的时候,没有再提追杀令的事。

整个江湖都对追杀令这件事有了阴影。他们不再敢组织一个成规模的阵,生怕又出现雷老大那种狗急跳墙的人。而且现在江湖上确实也还有一个无法按常理揣测的人——花神。

局势在僵持中达到了平衡,追杀令的神话被就此搁置。对烛光的第一道追杀令成为“无法完成”的传说,对花神的第九道追杀令则是不敢再去执行,而最后一道追杀令最终空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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