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珮瑜只能紧跟着杨瑾楠的步子回到锦园小区,到家后,杨瑾楠泪眼汪汪的将当年事说与了周珮瑜。
周珮瑜也是震惊,是啊,那太惊心动魄了,一个女子,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子,还那么有才华,宛如仙子一般。她在莫宪松的秘密别墅中,通过那些画像,通过莫宪松为阿姨配置的乐器,她就能感知到璟楠阿姨是一个多么出众的女子。
上天怎么会如此残忍,真是天妒红颜吗?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毁掉这完美,周珮瑜不禁也洒下了同情的泪。
“所以,小瑜,妈妈不想你走了你阿姨的老路,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能有几个是有真情的,纵使现在专情,也难保长久,何况,你又比霍晟阳大了将近两岁,当你容颜老去的时候,霍晟阳还会待你如一吗?”杨瑾楠发自肺腑的忠告道,“小瑜,你的性格与你阿姨相似,都是那么单纯和善良,你不像玥琪,她的脑子比你灵光,心有城府,即便那样,她驾驭霍启维那种人也是步步惊心、事事小心啊,你呢,你连玥琪的半分心机都没有,将来一旦霍晟阳变心,你便是万劫不复。”
“晟阳他不会的。”周珮瑜依旧是相信霍晟阳做出的承诺。
“莫宪松对你阿姨何尝没有山盟海誓过?结果呢?”杨瑾楠举出实例,“你阿姨魂归地府,他不是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活得滋润吗?他连你阿姨的事情都没去打听过,唉,自古都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啊。”
“妈,您别说了……”周珮瑜哭着哀求道,她,心思也不齐整了。
“小瑜,玥琪说,她看出许教授对你的情真,他不同于霍晟阳,搞研究的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而且,他知道你跟霍晟阳已经……”杨瑾楠顿了顿,“可他仍在等着你,这样的好男人才是难得。”
“我不否认许教授是好人,我敬重他,我崇拜他,但我不爱他。”周珮瑜说,“妈,我知道您和姐姐是为了我好,我……我脑子好乱,求您让我好好想想吧。”周珮瑜冲进房间,关上房门,扑倒在床上,嘤嘤哭泣。
母女连心,杨瑾楠怎能体会不到女儿的心碎,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愿看到女儿走到支离破碎的那一步。
……
萧放坐在他影楼的办公室里,擦拭着那部对于现今来说颇是古老落后的胶片照相机。相机套上镌刻着一个“楠”字,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个阴刻字里的灰尘擦掉。
相机是他的叔叔萧建豪送给他的,而且是叔叔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要保存好这部相机,若是碎了,不能再用了,就用布包好和相机套一起装进骨灰盒里。
萧放不认识这个名字中有个“楠”字的女人,但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叔叔一生挚爱的女人,因为在那段岁月里,叔叔偶尔会与他在满月下聊起这个女人。
自古多情常有,恨只恨,月有阴晴圆缺。
无疾而终的恋情只会给人带来撕心裂肺的感觉,即便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亦是。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萧放喊了一声“进来”。
助理只是扶门探身的说:“萧总,有人找您……是莫部长。”
萧放的眸子转了转,一时猜不透这位大人物为什么要来,但也让助理请他进来。
莫宪松走进办公室,萧放起身迎接,亲自奉了一盏茶,但态度始终是桀骜不驯的。
莫宪松也瞄见了那架相机,他认得,是当年,楠楠不慎弄坏萧建豪的相机,之后,找他莫宪松借的钱,买了一台新的,赔偿给了萧建豪,莫宪松清晰的记得,因为这笔借款,他偷得了楠楠的初吻。
“我今天来,是想知道一些关于建豪的事情。”莫宪松先开了口。
萧放冷哼道:“他的事与你有关吗?”
“有关,”莫宪松肯定的说,“我知道你还恨着我,可是,为了楠楠,我舍了脸也要来见一见你。”
“楠楠?”萧放重复着这个称呼,下意识的看了眼相机套上的字。
“都是陈年旧事,现在再说对错都没意义了,”可是,此刻,莫宪松的脸上写满了悔意,“既然是建忠陪着楠楠走完了最后的那些日子,我希望能打探到一些关于楠楠的消息。”
萧放看着莫宪松,不免心中同情,是啊,再强势的男人遇到感情的问题,都是脆弱的,没有彻底脆弱过,只能说明没有彻底的真爱过。
“没想到你和我叔叔都钟情于一个女人,也难怪会……”萧放没有说出口,没错,都过去了,那些旧事没必要再提了。
“那件事,我没有做错。”莫宪松明白萧放欲言什么,他不管会不会引起萧放的反感,但那件事的原则,他坚守着,所以,他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我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虽然我不再恨你了,可我毕竟还很讨厌你,”萧放倒是真性情,他态度强硬,但也叹息一声,“不过,我觉得我叔叔应该希望你知道。”
莫宪松亦是一声叹息。
“我和叔叔在金三角卧底的时候,叔叔对我说过,这部相机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财产,还有他的一个项坠,是比他生命都重要的珍宝。”
“项坠?”莫宪松不理解,他知道楠楠给过萧建豪一部相机,但项坠,在那个年代,正派的男性是不戴项链的,只有流里流气的男子才佩戴项链,而萧建豪作为一名警察,服装打扮不可能往流里流气上处理,若是他卧底期间,可那已经是楠楠故去多年的事了,难不成他又结交了什么重要的女子,送了他这个项坠吗?
萧放看出莫宪松眼中的犹疑,苦笑道:“那个项坠,是翠绿色的,没有经过任何雕刻,因为那不是什么珠玉,而是一个叫杨璟楠的女人,被火化后,在骨灰中找到的。”
莫宪松的泪喷涌而出,根本止不住,他缓了缓,悠悠的说道:“楠楠她果然是玉骨冰肌。”
萧放摇了摇头,只道:“我不想打破你的美好愿望,可恕我直言,骨灰中产生这种骨晶体,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位死者在生前吸过毒。”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莫宪松捶胸顿足。
“我也很好奇,我的叔叔怎么会对一个吸毒的女人一往情深,可是,由于环境险恶,他没能跟我说明一切,但他让我保证,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要把这个项坠和他的骨灰放在一起,”萧放又看了一眼相机,道,“还有那部相机,若是坏了,不能再用了,也和他的骨灰放在一起。”
“我想去看看建豪。”莫宪松双目一闭,心中百感交集。
萧放将相机重新放回展示柜,拿了大班台上的车钥匙,说道:“好吧,我想,我叔叔也想看看你。”
萧放开着他的越野,莫宪松的车跟在后面,为了避人耳目,他乘的是莫宪柏的私人车辆。
郊外,墓园。
萧放与莫宪松并肩站在一个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精神奕奕,一身警装,帽徽上的国旗五星清晰可见。
虽然照片的年龄才二十几岁,但他牺牲的年纪应该是三十多了,十多年的卧底,他没有再照过一张照片,甚至连摄影的爱好都隐藏了起来,这张遗照是他奔赴那个罪恶之地前留下的。
“我……想给建豪重新弄个墓碑。”莫宪松提出请求。
萧放冷冷的说:“我没有委屈我的叔叔,这个是产自苍山的大理石,将来要换,我这个做侄子的还有些余财替他换。”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莫宪松连忙解释,“我是想给建豪的名字旁刻上楠楠的名字。”
萧放看着莫宪松,也寻思出了他的意思。
莫宪松继续道:“他对楠楠有情又有恩,我相信,楠楠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对他的感情可能也不只是感激了。”
“我不清楚,大概吧。”萧放说道。
“我暂时可能还不能下去陪楠楠,那么,就让他们在下面做个伴吧,不能让他们的灵魂太过孤独了。”莫宪松知道自己此时的言辞不太适合他的身份,可是,这的确是他有感而发。
“好吧,我会处理好的。”萧放答应道。
莫宪松面向萧建豪的照片,说道:“建豪,这辈子,我把楠楠让给你了,我祝福你们,但是,下辈子,我不会再让你了,而且,我还要警告你,不许跟我抢楠楠。”
萧放吃惊的望着莫宪松,没想到,都奔六的人了,此时的表现竟是如年轻小伙子一般,萧放暗笑着摇了摇头。
……
与莫宪松分开之后,萧放让手下的去看看周珮瑜的情况,莫宪松突然来访,还是为了珮瑜的阿姨的事情,这不可能是莫宪松突发奇想,只能是因为某些事刺激了他,最有可能的是遇到了某些人。
不多时,下属回报,周珮瑜的母亲来了。
萧放拿起电话,拨通了霍晟阳的号码。
“怎么,领不到红包,这就不肯回来了吗?”萧放调侃道,“就算九天投资的事情不用你在这个时候做什么,但未来岳母驾到,你这做女婿的不跟着忙前忙后,当心人家不把女儿嫁给你。”
“你说什么?!”霍晟阳一惊,“珮瑜的母亲去了B市!”
“没错,看来周玥琪是想把你调虎离山,然后在珮瑜的身上找突破口。”萧放善意的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