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失手射杀了小芩之后,秦蓉就被自己的良心深深的自责着。
为了执行这次任务,她利用与小芩的关系,进入了“Sun”会所,伺机找到“新秩序”组织走私军火的有效情报。
这群坏蛋很聪明,每次交易的时间、地点都用不同的电话号码联络,上亿的电话号码,上亿的信息量,以警方现有的技术,根本无法做到有效追踪。
秦蓉是公安大学的学生,还有一年才毕业,某天,正在上课的她被校长叫出去了。
在会议室里,秦蓉见到了G市公安局的局长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听校长介绍,陌生男子是省委秘书长莫毅磊,他们要对一个涉黑组织进行调查,需要一个生面孔去做卧底,由于查到秦蓉与改组织中某成员有亲属关系,故此,来找秦蓉加入到此项行动中。
自幼就对警察工作有着疯狂爱好的秦蓉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终于有机会可以做一次卧底了,不知道会不会像警匪片中那样刺激,秦蓉对此十分向往。
通过小芩,她顺利的进入了“Sun”会所,仔细的观察着郑峰等人。
也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秦蓉发现,她的芩表姐并没有参与到走私行为中,可她做会所的公关经理,这于法理也是不可以的,但终究不是重罪。
然而,秦蓉想不到的是,小芩会去犯罪现场通风报信,她规劝了,却没有用,小芩仍是跑了进去。
秦蓉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她瞄准的是郑峰,但是,倒在她枪口下的是她的芩表姐。
表姐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哪怕只是误杀,秦蓉的心理也是承受不起的,更何况,两天前,一位律师联系了她,说有一份遗嘱需要执行。
原来,芩表姐在她离世不久前找律师立了遗嘱,她把她的全部财产留给了自己,这更加打击了秦蓉的精神,是她害死的表姐,但表姐却给了她全部,她——她真不是个东西。
今天,秦蓉来看守所,是因为郑峰提出要见她,原本,章队不同意,担心她会有危险,但秦蓉决定要来。
郑峰出奇的平静,没有因为被抓而表现出焦虑不安,或者畏死的胆战心惊,但眸中有些许哀伤,原因——秦蓉似乎能体会到。
不过,秦蓉看着郑峰,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果然是个纯粹的坏人,标准的混混,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视的人,也难怪会对别人的生命残酷的践踏。
“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想交代什么罪行?”秦蓉没好气的说道。
“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小芩的事情。”郑峰迎上秦蓉的目光,没有畏惧。
“芩表姐不是主犯,而且,人已经去世了,警方不会追究她的刑事责任,所以,你没必要交代她的事情。”秦蓉道。
“我不是揭发她的罪行,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她的事情,”郑峰道,“因为我不希望她唯一认为是亲人的人在她死后也一直误会着她。”
“我没有误会,芩表姐她就是受你们这些坏人的蛊惑才走上了错误的人生道路,她值得同情,但她也应该承担应有的惩罚。”秦蓉说道。
“但对她的惩罚不应该是死刑!”郑峰怒道。
“我并不想向她开枪!”秦蓉也怒了,是啊,她明明想射杀的人是这个罪犯,为什么芩表姐要替他挡这一枪啊。“是你害死的芩表姐。”
“我从没有想过要害她,为了她的安全,我从不让她参与我们的行动,我就像保护我的家人一样的保护她,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是你,是你的家人害了她的一生!”郑峰道。
“我承认是我的失手误杀了她,我现在一直都在愧疚中,但这与我的家人有何干?”是啊,他可以责备自己,但他凭什么责备自己的家人。
郑峰冷笑着,“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到十二岁就离家出走了吗?对于一个小女孩儿来说,外面的世界是可怕的,可是,为什么她宁可走入可怕的社会,也不留在家里?!因为家里有更让她害怕的恶魔!”
“你胡说!我对我的表姐很好!”秦蓉摇头道。
“是你的父母!他们对小芩百般虐待,她身上伤痕累累,还有几处险些致命的疤痕,这都是拜你父母所赐!”郑峰瞪着秦蓉,吼道,“而你的父亲更畜生!他强暴了还不到十二岁的她!”
秦蓉当场呆愣,不支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所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的混蛋父亲。”郑峰说道。
秦蓉不相信郑峰,但对他讲的话不得不审慎对待。
这样,很多疑点就能对上了,小芩表姐经常被送进医院,她的身上总是被纱布包裹,她离开的那一天,是衣衫凌乱的跑出家门,从此就没再回来,而且,她记得当时芩表姐在房间中大喊的时候,她的母亲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捂了很长时间,芩表姐走后,母亲和父亲争吵,吵得很凶,虽然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提到了芩表姐的名字。
真相竟是这样的残酷,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个罪犯,只是没有被法官宣判的罪犯而已。
芩表姐应该痛恨才是,然而,她却在三年前探望了自己,给自己买了很多好东西,直到上了大学,才知晓了那些牌子的价值。
“芩表姐……”秦蓉垂头,嘤嘤的泣道。
“她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在街头流浪,为了活着,只能跟着小混混们到处坑蒙拐骗,”郑峰回想起曾经,嘴角流露出笑意,“幸好,遇到了我。”继而,他又骂自己,道:“可我也是个混蛋!”
秦蓉擦了擦眼泪,“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一些……关于芩表姐的事情。”
审讯室里,一场不同于寻常的审问进行了许久,审问的人热泪盈盈,被审的人时而开心,时而悲痛,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捶胸顿足。
……
萧放离开看守所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蔡云江,想要行动,必须先弄清全部情况才行。
自从霍晟阳和郑峰被关押之后,蔡云江坐镇“Sun”会所和“新秩序”,虽然霍晟阳可以由霍家去操心,不用他多虑,但郑峰的事完全需要他来协调了,蔡家的权势不如霍家,即便能通过门路不让郑峰在里面受罪,可是,想帮他洗脱罪名,显然是难以做到的。
郑老大被抓,“Sun”会所被勒令停业,江湖之中自然震动,而想趁此时机伺机动作的大有人在,而且组织内部也是人心惶惶,蔡云江必须内外兼顾的平息这一切。
另外,这次同时被抓住的兄弟有不少人,还有死伤的,对家属的安置自然需要做好了,只有外面安定了,里面的人才能守口如瓶,别看蔡云江平时总在账务上跟郑峰唱反调,但是,真出了事,他没在钱上过于苛刻。
更让蔡云江头疼的是还要查找周珮瑜的下落,这是霍晟阳反复强调的,大有宁可不管他也必须找到周珮瑜的意思,起初,确实找不到一点头绪,直到莫毅磊那次去找了霍晟阳,可惜的是,蔡云江派人去跟踪了莫毅磊,却没有发现周珮瑜的行踪,况且,风口浪尖的时候,他的行动不能太过明显了。
如此一来,蔡云江一个人就有些应付不过来了,见到萧放,他松了一口气。
萧放毕竟是B市市面的人,不好在G市的市面上过于出头,因此,“新秩序”的内外事务还是由蔡云江来处理。
在看守所里,霍晟阳想出了怎么帮郑峰的办法,让萧放去找安全局的旧日同袍,虽然霍晟阳的话没有明说,萧放能够明白,只能利用“新秩序”在东南亚的势力来与官方谈判,寻求一个利益点,或许能换郑峰的一条命。
故此,萧放要回B市一趟。
“既然明知道珮瑜在莫毅磊的手上,难道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吗?”萧放问,“莫毅磊在G市的几处房产,你们没好好的看看吗?”
“的确没看到珮瑜,”蔡云江也是焦急,“除了市委给他的住处,我们没办法进去,但是,他不可能将珮瑜藏在那里吧?”
“怎么不可能?”萧放眼前一亮,“还有什么地方,能比那里更安全的了。”
蔡云江茅塞顿开,“是啊,珮瑜不同于别的女人,即便被左邻右舍的领导同仁看到了,莫毅磊也不怕公开承认珮瑜是他的女朋友,这样,更坐实了他们的关系,晟阳就没戏唱了。”
“以‘新秩序’现在的能力,也的确是没办法去那里打探,我联络理查德,也只能安排他的人去救珮瑜了,你把珮瑜的护照、证件准备好,到时候,直接送她去波士顿。”萧放说道。
蔡云江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商量着,九保突然跑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警方突然袭击了贺凯的老巢,还查到了不少证据。”九保道。
“贺凯跟咱们有不少往来,会不会顺藤摸瓜的找上咱们?”萧放紧张的问。
蔡云江应道:“应该不会,咱们跟贺凯没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就是一些江湖事的协调,这些都不会有什么记录。”
蔡云江忽然有所想到的说:“澜澜听她爸爸说,莫宪松过几天要来这边视察工作,而且是突然的决定,想必是晟阳老爸跟他说了晟阳的事,毕竟不是莫宪松的意思,恐怕是过来调停的。”
“我始终都不担心晟阳会有什么问题,”萧放道,“所以,我还是快点去B市吧,晚了,就怕阿峰的人头落地了。”
蔡云江立刻安排人去订机票,备车子。
“你还是让人盯紧了莫毅磊,但也别惊动了他,让他觉察到咱们计划着救珮瑜。”萧放叮嘱的说。
“放心,我什么时候那么不谨慎了。”蔡云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