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的时候,苏离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牢外一阵走动声,再抬眸时,自己的牢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七八个宫监,苏离有些茫然,本能的往墙角里缩去。
为首的宫监敛眸躬身道:“姑娘随奴才走一趟吧,皇上要见你。”
苏离似乎猜到了什么,惊恐地摇着头。那宫监见她不愿妥协,朝身边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会意,两步上前朝苏离逼近。
苏离慌忙的随手抓起地上的干草向二人扔去,“走开,走开!我不去!”
一时尘土飞起,带着常年沉重腐朽的潮湿气息,引得众人不住咳嗽,首领模样的宫监皱了皱眉,对着两个处事不济的小太监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皇上该等急了!”
二人立马拉住了苏离的胳膊,一人一边将她往外拖。苏离哪里对抗得了两人的力道,就这么狼狈的被拖出大内监狱。
更深露中,本以为可以安生的呆在牢中,皇帝却不肯放过自己。苏离被一路带到汤浴池,宫女跟教导规矩的姑姑已经等候在内。苏离愣在门口扶着门框不肯进去,那首领宫监不耐烦大力将她往里一推,苏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浴吧。”一个幼龄宫女上前低低道,说完,便又有两个宫女开始脱她的衣衫。
苏离被摆弄得好不自在,皱眉甩开了周身的侍婢:“放我走!”
小宫女被这一吼都纷纷退到一旁,低眉垂首不看她,却也没有半分妥协的意味。坐在一边的管事姑姑显然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宫女中的权威也很大,她轻轻拨开一个挡在面前的宫女,踱步到苏离的身前,看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既然进了宫便由不得你,你既做了这样的选择,就应该想过如今的后果。”
苏离心头一震,为自己荒谬的决定感到可笑,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进宫,真是傻得可以,他大概在偷笑吧,一定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管事姑姑示意几个宫女继续服侍,苏离木讷的站在原地,任人摆弄。浴池里的水很温暖,可她的心却怎么也暖不了。那股凉意逐渐漫延,即便泡在这温水中也不住颤抖。
和猜想的一样,梳洗完毕后,自己便被送到了高洋的寝宫。门“吱呀”地开了,苏离被狠狠推了进去,在另一只脚也跨进去之后,身后的门又无情地关上了。苏离呆站在原地,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暖香,却叫她一阵恶心。
高洋躺在床上,正惬意地幻想着同美人儿嬉戏的场景,嘴角眉梢尽是喜色。刚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立马就精神了,一个激灵便坐起了身,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门边不愿上前的苏离。
苏离刚沐浴完毕,身上还带着幽香,离得远自然也是闻不出来的,可是那经沐浴后而通体红透细嫩的肌肤,加上妙人的身姿,看得高洋直流口水,眼睛眯成了缝,淫意之象尽显于表,看得人好不恶心。
高洋搓了搓手,连鞋子都懒得穿,急不可耐的朝苏离奔去。苏离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转身想逃,可身后的门早已被宫监锁上,已经无路可逃。眼瞅着高洋就要扑过来了,屋内烛火一闪,忽然灭了。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宫殿里门窗紧闭,外面的月光显得很微弱,屋子里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高洋被东西跘倒在地,心里顿时起毛,不自觉碎了一口。声音离的很近,苏离知道他就在自己跟前了,此时又一片漆黑,根本寻不到方向,只有紧紧贴着身后的雕花木门……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过来,苏离下意识一阵惊呼,却被人捂住了口鼻。这时,不明所以的高洋还以为是美人怕黑受惊了,想着大显威风英雄救美一番,便拍着胸脯道:“美人不要怕,朕来救你。”
说着就朝门边扑了过去,苏离看着那个肥胖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闪过,一阵心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身后之人也不强她,似乎在等待着她平复,见她似乎好些了,才附在苏离的耳朵上轻声道:“别怕,我是昔人。”
苏离诧异地转过头,暗中看得并不真切,只依稀辨出是个女子,加之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她的确是昔人没错。只是她怎会在此?忽的瞪大了眸子,想起了方才在牢中的一句话,她说她要救自己,莫非……
知道苏离此时心头定是有千百个疑问,但是她没空解释什么,只在她耳边幽幽道:“这是我欠你的。”说罢,将她往后一推,“你走。”
苏离能够清晰的看出她眸光中的决绝,只是她似乎已经无法控制无法阻止这一切了,恍惚间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经意触及到那人的脸颊,是一副冰冷的面具。长恭?
还来不及反应,高长恭便打开了侧窗,带她跳了出去。这时高洋似是觉察到什么,转身发现窗户大开,月光照射了进来,还有人影闪过,便下意识叫出了声,引得侍卫都出动了,无奈之下,高长恭又带着苏离跳到了屋顶上。
为了引起高洋的注意,方便高长恭跟苏离逃走,昔人主动上前,水蛇腰摆动着,搔首弄姿,直叫那高洋心花怒放,也懒怠搭理什么“刺客”了,一心朝昔人扑去。
暗里没有点灯看不清容貌,高洋还以为是方才那个小娘子,只是没想到之前扭扭捏捏,这会子倒主动起来了。高洋两只手搭在了昔人的胸前,蛮力地扒开了她的衣衫,就像一头饥饿的兽终于遇见了食物一般,对于昔人来说,此时此刻仿佛有一把刀在凌迟着她的血肉。
苏离跟高长恭躲在屋顶,透过瓦片细缝看得真切。昔人此时已被推倒在龙床之上,仰面躺着,衣衫凌乱不堪,眸子正好与她相对。昔人朝她扯了扯嘴角,嘴巴无声地动了两下,似乎在说“我没事”。而那似狂兽般野性的高洋,正如饥似渴的吞食着她的肉身。
她没有反抗,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任人鱼肉,仿佛那身子早已不是她的,仿佛她什么都不在乎了。昔人的妥协,叫高洋兴奋到极致,在她的身体上肆意驰骋,不断欢叫。可身下女子的脸上尽是悲凉,她没有哭,也没有怒,只是在还债,也是在寻求解脱。
高洋魔咒般的欢声仿佛在无限放大,一遍又一遍,在苏离的耳边回旋着;梁下昔人惨白的面容,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那双绝望的眸子,怎么也挥之不去。泪水如决堤般倾泻而下,苏离的心一阵阵揪痛,紧咬的唇角都快要滴出血来,这便是她说的偿还的方式么?她能想象的出高洋的粗鲁对待,如果此时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恐怕往后是再也活不下去了。而她呢,她又如何能忍受得了?你真傻,顾昔人你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