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死了这么多人,高长恭也震住了,但是已经来不及查明原委了。不知从哪儿烧起了火,呛人的烟味一点点侵近桃花村,整个村子都被浓浓的烟雾包围住了。
高长恭环视周遭,觉得越发的不寻常。怀中的人儿还沉浸在悲伤当中,可是现在不是追悼的时候,他搀起苏离提醒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苏离木讷地点了点头,两人刚一转身,就看见萧克正站在面前。
对了!萧克跟萧楚河并没有来参加酒宴,这些菜更是碰都没碰,那这么说,还有两个活口!苏离有些激动,拉着萧克欣喜道:“你跟你爹都还好么?”
萧克轻应了声,瞅了眼苏离身边的高长恭垂眸道:“家父让二位随我到寒舍一趟。”
东边的小木屋里,萧楚河早已恭候多时了,不待苏离跟高长恭开口抢先道:“看这个形势我也猜到了几分,那食物必然被人下了毒,只是村里没有外人,唯一的问题恐怕就出在‘水’上。”
“水?”
苏离跟高长恭面面相觑,今天他们两人确实除了喝酒以外就没有碰过别的吃食。若真有人在饭菜中下毒,在每一样碗碟中放毒倒也是费劲,还不如酒水来得轻便更易中招。更何况,村里根本就没有来过外人,饭菜也都是王贵夫妇亲手做的,大家都中毒身亡,又何来有内贼故意投毒之说。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水源出了问题,早前酿的酒水自然不会沾染毒物,可是这蔬菜瓜果都是用桃花村外引来的井水洗的,若有人借此大做文章那便能说得通了。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出去。”高长恭打断了苏离的冥想,当下已经不是追究中毒原因的时候了,外面定是有人在烧火造烟,再次逼死可能幸存者,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残害无辜村民,其心可诛!
萧楚河嗤笑一声:“出去?你以为还能逃得出去?出口处定有人埋伏,河水也被人投了毒,走水路必死无疑。”
高长恭睨了一眼萧楚河,笃定道:“你叫我们来必然是有办法的,不然这个时候也不会在这儿跟我废话,况且,你也不是那种喜欢废话的人。”
“哈哈哈哈——”萧楚河不禁仰首大笑,“果然有勇有谋,不错,我是有个法子,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离警觉道。
萧楚河瞅了一眼苏离,收起了笑意,拉过身边的萧克,看着面前的两人认真道:“带萧克一起走,给我们萧家留个后,保他一生平安。他日若是有契机,能匡扶梁国大统那自然是最好了!”
高长恭凝眸看向面目表情的萧克,郑重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萧楚河点了点头,他看的人不会错,面前这个男子必然会做到他承诺的事,这才放心道:“你们一直往东走,会有一面山,这桃花村虽然四面环水,但东边却与一面山崖相接,中间也不过有一条细长的河流,小儿都能跨过,不成问题。只不过……”他看了眼高长恭,顿了顿才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但村外那群人想必是冲着你们来的,如此心狠手辣,肯定不会放过一个出口,山崖上也必然会派人把手的。这山不算陡峭,只是这山崖很高,不过,想必防范会比其他地方略微疏漏,等入了夜你们再去,被发现的可能性会小些。”
说罢,萧楚河将准备好的绳索丢给了他们,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当年原本做来逃命用的,腿废了以后以为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用场。你们拿着这个快走吧,天已经快黑了,赶路要紧!”
苏离接过绳索,皱眉道:“你不走吗?”
萧楚河抱起随身的酒壶,豪饮了一口,摩挲着瓶口默默摇着头:“我累了,不想再走了,何况我这个样子也是拖累你们。这些人还会进村搜查的,倘若我大难不死还能帮你们抵挡一阵儿,你们只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克儿,就算是对我报恩了。”
高长恭拉着苏离在萧楚河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抱拳道:“您放心,只要有我高长恭在,我必会互他周全!”
三人告别了萧楚河便向东面的山崖走去,果如他所言,这是一个很高的山脉,白天望去怕是高耸入云,晚上看去更是森严肃穆。可是,这已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就在三人攀爬峭壁的时候,官兵已经进了村,村中无一幸免,全都中毒身亡。萧楚河被烟熏得只剩半条命,黑衣男子赶到的时候早已奄奄一息了,几经盘问苏离跟高长恭的下落,萧楚河抵死不认,男子一怒之下便挥刀杀了他。
三更时分,原本美丽的桃花村成了一片汪洋的火海。苏离的眼眸被映得通红,那汩汩升腾的火气,也灼着她的脸,烧着她的心。那些惨死的村民她绝不会忘记,她发誓,这一次,绝不会放过高孝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