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坐在小山坡上看着正对着眼的那一轮圆月,想来是事情有些久了,需得理一下头绪。
天气微微有一些凉,白幽年紧了紧衣服,将袖子拉展开遮住手。月光如纱,倾泻下来,白幽年想起那个叫余秋的少年,前些日子自己还在那一处小宅子里,晚上闲了就出来看看月亮,他总是不说话,有时候陪自己坐着,有时候离得远一些,坐在屋顶上,可总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她“小姐,夜深露重,早些回屋吧,免得着凉”,白幽年不晓得自己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想到他,心里却是暖的。
“以前除了上燊腾老师的早训课,平时里大家也就是在园子里赏赏花,在湖边看看书,晚上在小亭子里煮上一壶好酒,赏赏月亮,运气好的话,会看到一两个漂亮的仙子在树后面偷偷舞一曲,倒不知道是给亭子里面的谁看的。”红红没打个招呼,自顾自的讲,白幽年赶紧收了自己的小心思,又紧了紧衣服,端正坐着听他讲。
“我以为所有的人都和我们一样过着这样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直到有一天……”红红略微顿了一顿“那天我逃了早训,想着去外面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些特别的玩意,只是那日雾大,谁料想东拐西拐的就到了洗尘那里,她是紫耀的妹妹,正专注的瞧了一面人一样高的镜子,”白幽年心里咯噔一下,如此看来,当年的洗尘仙子竟当真是红红的旧识,白幽年外头看了看红红,心里暗自揣摩,莫非自己莫名遇上的这个是个仙人不成?
“我一时好奇,想着偷偷看上一眼再走也好,谁知道那竟是一面凡事镜。”红红颌首,似乎也觉得冷,连眼神都有一些凉意“阿年,你猜我看到什么?有些人们吃不饱,穿不暖,破碎的人家,丑陋的人心,一眨眼便看尽人世间的浮华,知道洗尘转身过来惊讶的说‘怎么办?除了我别人不可以偷看凡事镜的’,我才知道我竟然忘了要走。”
“为什么只有她可以看呢?”白幽年问他。
“她和我们不一样,职位便是守着凡事镜,看尽天下兴衰,有不合理的地方,整理了报给天君。”红红接着道:“我瞧她一脸恐慌,心里一乐,骗她说我其实是过来巡查的天君手下的仙童,她居然就信了。”
真是好骗,看了那么多年的红尘世事,怎么心眼一点没长,白幽年想着,歪头看了看红红,对着他浅浅一笑:“她有没有邀你喝上一壶好酒,顺便跳上一曲舞给你接个尘?”
“呵呵。”红红也笑了,不过这个笑容有点勉强,又有点发自内心的感觉,只是一瞬:“没有,她倒是特别的邀我看了一出人间的戏。”
什么戏,时间久了红红也记不得,只知道走的时候洗尘出来相送的时候说,人们一生何其短暂都会忘了自己最初执着的东西是什么,不知道仙童怎么想,洗尘觉得真是极其可怜一一桩事,若是洗尘,一定不会那样。
本来以为她有感而发,只是认同点了头告了辞离开。知道多年以后看见血泊中的她才知道那番话便是她心里念念不忘的,暂且算是执着吧,按她的话,那对她不是一个可怜的下场。
“那一定是一场不太光明的戏。”白幽年将脸朝着臂弯里埋下去,露出一双眼睛:“我是不大喜欢那一类的。”
“嗯,我也不喜欢。”应了白幽年的话,红红接着讲下去:“并没能骗她几日,她来看望紫耀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着是燊腾老师学问大一点,还是云山那一位老仙君知道的更多一点,她看着我,愣了一下,只是笑了一笑,倒是后来看望紫耀的次数就渐渐的多了,偶尔我也能沾一沾好处。”
“嗯,从女人的角度我觉得其实洗尘过来看她哥哥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白幽年帮他分析,其实先前听了辅酶的故事,此时白幽年已经大致猜得出来当年洗尘仙子口中非他不嫁的人是谁。只是有些惊讶,天上地下海的另一边,明明这么大的,却又实实在在的很小很小。
“嗯,以前我不知,她做的点心好吃,又是紫耀的妹妹,平日里我对她是好一点的,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有一****办完老师布置的差事回来就听说了她前去兽仙城的事,待我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之中,红衣的她,像是一朵绽放的血红杜鹃,天地上下,顿失了颜色。”
红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重重的挂上一层雾气,仰了头看看远方,好像只要看着远处就有止痛的效果。
“既然是这样,为何那日谷中紫耀说是你害死了洗尘?”白幽年不解。
“洗尘本就因我而死,那三殿下无缺手段相当了得,我虽是仙,但阶位并不高,燊腾老师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红红说。
“给的薄面真不是一般的厚,这不是真真的把盆子扣到你头上。”白幽年愤愤道。
“这样或许我心里面还好过一些,只是不想念替我担了罪。”看远处的止疼性是有限的,疼得厉害了,看哪都不管用。红红咬了嘴:“我真的挺没用。”
“你怎么这么想,你好歹算是个神仙,扇子一扇便化作遍地花草树木,当真厉害。”白幽年安慰他,觉得只是这样或许还不够,眼珠转了转,随即像月亮下的湖泊,亮的深刻:“救了平乐镇,也算功德一件。”
“怎么算救?没有那么简单。”红红轻描淡写的讲一句,白幽年拉长声音“诶?”了一声,不解的看着他。
“不过是仙人无事可做好不容易逮了这么一桩事非得找人寻些乐子,才造就了平乐镇的十年疾苦。”红红解释道,白幽年瞪着眼一字一字的狠狠道:“真是闲的没事干了,还不如去游游山,玩玩水,怎么生了这样一幅坏心肠?”
“不过是无尽的寿命让日子太无聊罢了,”红红唏嘘“不过平乐镇至此与我也有关系,我们便想想办法。”
“你要插手?”见红红点了头,白幽年一笑道:“好,不过是顺便的事,过些日子我们在上路,念还等着你。”
“嗯。”红红转头对上白幽年的眸子,相视一笑。
“不会让他等太久。”
(好纠结啊,是不是中途一下子换了男猪脚大家不喜欢?都没有亲们的评价,感觉一下子没有头绪了,亲们有时间给葡萄写个章平吧,告诉葡萄你们的想法和意见啊。拜托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