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登基,秦仁景没有任何非议的成了天下之主。美人在房间里笑得合不拢嘴,想必这皇后的位置自然也是自己这个原配莫属的,想的开心了,就忘了基本的规矩,命令下人做了好吃的小点心带着去了秦仁景的书房。
书房里,秦仁景已经退去了白袍,浑身上下围绕着一片耀眼的金黄,把玩着手里的小匣子,自从上次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那一处小宅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的话,她到底信了几分?
房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一抹鲜红突兀的闯进来,美人笑的环上秦仁景的脖颈,抬手唤了下人过来打开手里的竹篮,端出一碟精致的藕粉玉米糕,纤纤玉指拈起一块就要往秦仁景嘴里送。秦仁景微微一皱眉,侧开了脸,厉声道:“你过来干什么?”
“王上,您刚刚即位,奴家替你高兴,就过来看您。”美人语气娇嗔,说着还不忘将自己的小蛮腰贴的更紧一些。
“看过了就回去吧。”秦仁景不动声色的推开美人站起来,“本王还有事。”
“王上您去哪?奴家陪你。”
美人正要追赶,已被秦仁景拒绝:“不必了。”
美人看着秦仁景的背影,眼中的泪已经摇摇欲坠:“上一次也是这样,王上他到底对什么事这么上心?”
白幽年正折了园子里茂盛的柳条,拿在手里逗着池子里的鱼,知道余秋是秦仁景派来监视自己的,为了不让他为难,自己也很少提出去街上的要求,没事了就逗逗池子里的鱼倒也是有意思的。
“小姐,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街上逛逛。”余秋站在身后缓缓道,白幽年惊喜的回头,笑道:“真的?“
余秋心里一阵心疼,明明知道自己被软禁,还这么气定神闲。明明知道自己是被派来监视她的,还能这么替自己着想的,恐怕只有她一人吧。
“自然是真的。”余秋说罢接过白幽年手里的柳条,笑得好看:“准备一下我们出发。”
大概是阳光有些刺眼,白幽年用手遮住额头,口无遮拦:“余秋,我就喜欢看你笑,好看。”
“小姐……”余秋忽的就红了脸,窘迫的别过去,语气慌乱:“再不准备我们可是就有好些地方玩不到了。”
“知道了,你等着啊。”白幽年轻轻提起裙摆向屋里走去。
余秋紧握的手已经显出发白的关节,她说喜欢自己的笑吗?
街上的一切事物都让白幽年觉得新鲜无比,古朴的茶馆,气派的酒楼,好看的泥人,还有街边香喷喷的小吃,白幽年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便感觉一切都是无比美好的。余秋静静的跟着她,她喜欢的统统都为她买下来,她说好看的似乎真的都很好看,她说讨厌的似乎也真的很让人厌恶。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白幽年终于嚷着腿疼了逛不动了,余秋才蔼声说:“不如我们先回去,改天再出来逛。”
“好。”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同意,白幽年伸出手来抓过余秋怀里一些东西抱在自己怀里:“我帮你。”
知道她的性格,余秋没有拒绝,微微一笑跟在白幽年身后。
回去的时候,门敞开着,两边整齐地站着侍卫,再往里走,又是笔直地站着的婢女太监,余秋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不安,走在前面的白幽年步伐缓慢,待到堂屋的门前,看见秦仁景坐在里面喝茶,一身尊贵的龙袍已经彰显了他举世无双的地位。余秋已经跪下,极力掩饰着颤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仁景闻声抬起头,看见白幽年抱着东西的滑稽摸样,放了手里的茶杯,道:“余秋,你来说说什么是尊卑之道?你好大的胆,竟然让主子自己拿东西,要你是摆设吗?”
余秋没有说话,倒是白幽年开了口:“有什么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你们孤男寡女住在这么一处偏僻的宅子,只是出去逛到很晚才回来,只是帮他拿了那么一点东西,有什么关系?秦仁景想的火大,厉声道:“来人,将这大胆奴才拉下去痛打二十。”
“凭什么?你凭什么打他?”白幽年拦在前面,眼神傲慢恍若初见。
凭什么?秦仁景一时语塞。是嫉妒余秋?嫉妒他与她这般亲近吗?
“也罢。”秦仁景拂袖转身,接着说,“明日起,我会安排其他人照顾你。”
“不用。”白幽年果断拒绝。
“那么即刻便与朕一起进宫。”
“不要。”
小小的堂屋上,白幽年倔强的昂着脸。秦仁景笑道:“宫主可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七皇子现在已经贵为天子,相信你也不会失信与我这一介小小平民。”
“此言既对,可是,”说着秦仁景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白幽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匣:“本王能有今天的位置,并不是靠宫主您的帮助。”
关于秦仁景登基的事白幽年也听余秋大致讲了,他话讲到这个地步就是傻子也听得懂他的意思,白幽年微微皱眉:“此话怎讲?王上的意思是不准备遵守约定?”
稍稍沉默片刻,道:“要我遵守约定也可以,你和我一起回宫。”
“不可能。”没有丝毫犹豫,仍是果断的拒绝。
秦仁景攥紧了拳:“理由呢?”
“不愿意,我不愿意。”
短短的七个字像是针一般扎在心上,是啊,她不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只是不甘心,自己纵然不是最好的,可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这么吝啬的不肯给。凭借现在的这般地位,该是想什么都可以拥有的。但是秦仁景不屑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违背了自己的心有多么的无奈与痛苦。
“那你是喜欢余秋?”小孩子一般的口吻,话一出,白幽年便急了。
“你瞎说什么。”
一句直白的话,清除了秦仁景心里的疑惑,却让跪着的余秋自嘲一般笑了。
“那你随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秦仁景接着说。
“这个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丝毫不顾及秦仁景王上的身份。
“好,幻幽阁是你的,也与我没有关系,明日里我派人去抹杀,也不要怪我不守信用。”
“随你便。”说罢,白幽年抱了东西转身走了,秦仁景看着仍然跪着的余秋,缓缓道:“你大概也觉得她不忍叫人责怪。”
余秋没有说话,或者,算是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