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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躲不过则泰然处之(三)

夏倾颜估计今晚不会有人再扰她好梦,洗漱完毕后,吩咐冬寒值夜,自己就上床休息。半夜睡意朦胧中好像有人过来,也不确定,迷迷糊糊中又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床外侧好像有人躺过的痕迹,不禁愠怒,该死的“采花贼”又来了。

今天是甄家众人返家的日子,用完早饭,夏辅仁率众人送到二门,方才依依惜别。来时一家四口,走时却少了一人,大家心里不无感慨。因淞县就在梁州境内,只半天行程,故下午夏辅义带着夫人和夏儒辰也往回返。因夏儒昊现在在徐先生旗下效力,故而留下等着和徐先生同行。夏儒文则借口与夏儒辰共同切磋学问,随着叔叔去了淞县。

夏家终于恢复如常。

平平静静过了两天,夏儒安随威武将军回到军中,奇怪的是夏儒昊亦随行,徐先生却留下来未走。龙士煊这两天仍是晚上到清晨走,不影响夏倾颜的休息。转眼清明节到了,夏家众人沐浴斋戒后,入祠堂祭拜祖先。到了四月初七,夏倾颜终于鼓足勇气向父母提出了要出门游历的事,当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夏大人这次也是言辞训斥,这是夏倾颜长这么大从无经受过的呵责,夏夫人则痛哭流涕彻夜不眠。夏倾颜却异常倔强,长跪静安堂外不起,吓得几个丫鬟频频叩头,整个夏家鸡飞狗跳,别人还以为夏倾颜犯了什么大错,却只有父女三人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娇滴滴的夏小姐实在坚持不住了,几欲昏倒,夏夫人才心疼的让人扶到屋里。夏倾颜实在没办法,只好对夏大人说已经经过南炀王的同意,自己出门人员事宜全由王府安排。夏夫人目瞪口呆,夏辅仁则瞪着夏倾颜说不出话来。自从南炀王拆散夏甄两家的婚事,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王府了,如果说南炀王未曾见过女儿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现在已然证实,南炀王觊觎自己的女儿已久,且与女儿达成某种共识。缓口气,看着仍跪在地上,全家呵护了快十五年的宝贝,夏辅仁问道:“你与王爷怎么说的?”

夏倾颜知道瞒不过,便道:“女儿与王爷达成共识,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之后再议婚事。”

“王爷答应了?”夏辅仁吃惊,那么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睥睨天下的人居然应允?

“是,王爷答应了。”夏倾颜言道:“父亲、母亲大人,女儿知道,为了女儿让您二老操碎了心,可是避祸近十年还是没有如愿,女儿再也不愿等待下去,是福是祸皆是天意,女儿已经避无可避了。既然如此,那就趁着年轻出去走走,不管将来如何,女儿也总算不枉此生。求父亲母亲成全!”说完重重的在地上连叩三个头。

看着女儿红肿的额头,夏夫人心疼的眼泪直流,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现在被逼的抛头露面不说,还要四处游荡有家归不得,想到此夏夫人越发难受。当然她不知道这是夏倾颜以此为借口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一心以为这是女儿想出的缓兵之策。

“罢了。既如此你就去吧。不过要事事小心谨慎,不可轻易露面人前,做事前想想家有年迈父母,切记要三思而后行。”夏辅仁看着自己的女儿,三代盼来的凤凰不知将来花落哪里,怎会不忧心。

“女儿谢过父亲、母亲。女儿定当谨记教诲时刻不敢忘。”

“什么时候动身?”

“后日。”

“随行丫头有谁?家里人你随意选,出门在外人多还是有保障的。”夏夫人边抹泪边叮嘱。

“不用了,母亲。丫鬟我就带仕画还有映雪和冬寒。仕画略懂医术,又一直贴身服侍女儿多年,映雪和冬寒会些功夫,真遇到什么事还能护我安全。”

夏辅仁双目微亮,想想女儿的近年所为,几个随身丫头的配置,今日看来孔是早有此心呀。如果不是南炀王介入,估计小丫头都不好找这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夏辅仁心中一热,也不知智谋天下的南炀王清不清楚自己已经被一个小女子利用了。呵呵,想想就笑,这是我夏家培养的女儿,艳冠天下,绝世无双。这样的女儿也就天下至尊之人方能配上,其他人确实不及,这样一想对南炀王的惧与愤也就淡化很多。

“那怎么够,最少你的两个一等和四个二等丫鬟都跟着,母亲身边的琴香和竹韵细心体贴,也跟去。再去外院挑二十个身强体健的护院随行。”夏夫人唯恐人手不够委屈了女儿。

“母亲,女儿是去出门游历,不是省亲。太招摇了,没准还会招来祸事呢。”

“可是,”夏夫人还要说,被夏辅仁打断:“就按颜儿所说,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王爷定会安排妥当的。”

夏夫人还要说什么,可是看夏大人的脸色只得怏怏闭口。不过夏夫人始终不放心,又把仕画和映雪、冬寒教过来,几次三番的嘱咐,心里才稍安稳些。

回到雅静阁,几个丫鬟都已经知道了,有人欢喜有人忧,青云也想跟去,却不能,仕棋与如眉到心里明白小姐的安排,只是不断叮嘱仕画她们,然后几人分头开始收拾行李物品。如眉从外间进屋,拿进来一条打好的络子,“小姐,奴婢把络子打好了,仕画姐姐说暖玉对身体有益,故而让您随身戴着。”

“给我吧。”夏倾颜接过来贴身戴在胸前,挺漂亮的凤形暖玉,对身体好不好先放一边,万一游历时不小心走散了,还有典当之物,不至于落魄太惨。所以她欣然接受随身佩戴。不知他人知晓夏倾颜持有此种心思会否扼腕,大呼暴殄天物。

行礼整整收拾了两天,直到初八晚上方清。夏倾颜也累坏了,不过她是忙着指挥退货。六个丫头抱有和夏夫人一样的心思,唯恐路上太受颠簸之苦,恨不得把雅静阁全部家当都随车搬走。没办法,夏倾颜只好亲自上阵,精简再精简,直到几个丫头怒目相视抱着手里的包袱绝不撒手才算作罢。

想想第二天就要踏上人生新的征程,夏倾颜的心无比雀跃,好好泡了个澡,让仕画帮着按摩松松筋骨,明日起必会舟车劳顿,所以必须提前放松。昏昏欲睡时被仕画唤醒,穿好亵衣,回到主卧室休息。这是上次被窥后夏倾颜一再叮嘱的,错误不能再犯,尤其在现在每夜都有人“夜访”的情况下更需小心谨慎。

今晚龙士煊到得非常早,不到亥时就来了。也不怕被人知道。不对,他巴不得被人知道,自己名誉受损,然后只能早早嫁他才最顺心意。不过今天夏倾颜也不与他计较,想到明天的快乐旅程就禁不住双眼放光。

龙士煊看到的就是快乐的身影和墨玉般狡黠的双眼,不禁好笑。

“王爷早啊。”得意忘形,不知所云。

龙士煊也不理她。

“王爷,明日一别,两年后再见,您可要千万保重贵体。”

龙士煊挑挑眉,关心我?

“否则的话,两年后小女子想与您兑现诺言,您已经年老体弱,那可就是王爷的问题,怨不得小女子了。”

年老体弱?龙士煊不禁哑然,是说我吗?“浑说什么!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到时不要喊困。”龙士煊训道。

本来就是吗,比我大十岁,已经不止两个代沟了,而且将来妻妾成群,说不定不到两年就会因肾虚而导致体弱多病,虚浮无力,命不久矣。夏倾颜浮想联翩,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只是呵呵傻笑。

龙士煊知她又神游去了,抬手在她头上弹一个响指,“不许胡思乱想,快睡。”

“疼。”夏倾颜揉着头说道。龙士煊不理她,夏倾颜只好老老实实的躺下。盖好被子,扭来扭去睡不着。第一次主动侧过身,正面对着龙士煊说话:“王爷,您派谁护着我?几个人?武艺高强吗?我的两个丫鬟也会武呢,是我从小让她们练习的,可以保护我。”小嘴喋喋不休。

就那两个丫头?还保护!龙士煊不屑的勾勾嘴角,依旧闭眼不言语。夏倾颜只好转移话题:“王爷,我听说威武将军已经回军中了,估计您的大事已经完成,那您什么时候回江都?”

“明日。”

“那我们就此拜别了,王爷要多保重呀。”夏倾颜拉长语调,想到刚才的肾虚问题暗自偷乐。

龙士煊仍旧不语。

哼,不理就算了,亏自己还好心好意的与他道别,但愿此后山高路远永不相见才好。夏倾颜愤愤的想扭过身子背对他,却动不了,龙士煊已经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怀里,坚硬的胳膊也搭到夏倾颜身上紧紧搂着她的纤腰。

夏倾颜闷闷的生了会儿气,转转眼珠,又抬起小脑袋讨些福利:“王爷,您派来的人会带着足够的路费吧,小女子身在闺阁实在没有多少私房钱,您稍微松松小指头就够小女子用上两年了,能不能让侍从多带些财物,以备不时之需,您放心如果将来有结余,我定会归还的。”

这次龙士煊终于有反应了。他采用的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地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的方法,同时也把夏倾颜的惊呼含到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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