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亭小筑和金兰苑都位于王府西北角,因为是南炀王目前仅有的服侍的人,所以王府上下对她们皆是恭敬有加,不敢稍有怠慢,谁知道什么时候哪位的肚子争气,怀上了南炀王的孩子,那地位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自从王爷大婚礼定,春亭小筑内便是唉声阵阵,氛围持续低迷,少了往日的歌舞,多了琴声中透出的彷徨不定。魅姬一早起来,由丫鬟如冰服侍洗漱完毕,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丝丝管弦之音,忍不住嗤声问道:“怎么,南边那位又在伤秋悲月了?”
如冰轻笑着回道:“回主子,可不就是您说的那样。自从知道王爷的大婚之后,天天如此。她都不嫌烦的,可是王爷那么高贵之人,那是她想霸占就能占住的。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身份,就连给主子您擦鞋都不配。”
“住嘴!”魅姬忍不住呵道:“她好歹也是主子,哪里轮到你指手画脚去点评的。今日亏了没有外人,否则你这话被人听到传出去,莫说你的性命不保,恐怕就连我也要堪忧。以后切记不可妄言,尤其是新王妃入府之后,更要谨慎仔细些,一丝把柄都不能被人握住。记住没有?!”直到看到如冰点头不已才继续说道:“你下去吧,让如水过来服侍,罚你半个月的月钱当做警醒,下去好好思量我今天说的话。”
如冰被魅姬难得的严肃表情吓住了,急忙应声退下。
看着退出去的如冰,魅姬忍不住思量,瞧着王爷对新王妃的此番做派,怕是王府要大变天了,不知新王妃秉性如何,能不能容下自己与其他三人。无论如何自己要时刻警醒,切不可招来不必要的祸患。春亭小筑南边住的是云曼,云曼生的不同于自己的妖魅,而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姿态,偏又生的花容月貌,行止间处处透着楚楚可怜,让那些男人心生无限怜惜,所以在四人中她最受南炀王的宠爱,有得必有失,与云曼而言,南炀王的大婚必然对她的打击最大。哼,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妄想南炀王那么胸怀天下的人心里装下她?简直是自取其辱。就等着看她跌的有多惨。
如水掀帘而进低声禀道:“主子,金兰苑的两位主子过来了,想邀您一起去南边,您看?”
这是心里都慌了,想一起商量对策吧。
“你去告诉静主子和彦主子,我马上过来。”自己总不能独善其身,适当参与亦不显得离群索居,至少不会被大家孤立起来成为众矢之的。
云曼住在春亭小筑的最南边,柳双和柳心一早就服侍自己主子坐到了凉亭内,烹茶弹琴。云曼那惹人怜惜的风情在这瑟瑟寒风中越发显得娇柔无限,白皙的俏脸上泛着丝丝红晕,神态萧然的弹着曲子。柳双不懂音律却也听得出来这首曲子的哀戚与思念。唉,自家姑娘这副容貌风情,是个男子都会动心的,往日,只要王爷回府需要人服侍时,两次中至少有一次是自家主子伺候,那时,主子时时巧笑嫣然,何曾有现在这般落寞寡欢。要不是主子出身低些,当王妃都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那位新王妃的出身不也不算高吗,父亲不过是一介知州。
“主子,北边那位和静主子、彦主子过来了。”柳心过来禀报。
云曼停下弹曲得手,轻轻抚在弦上,看着自己那双如玉般纤细莹润的手,暗暗自怜。自己才情容貌江南皆知,自来深得王爷宠爱,虽然未曾想过谋到高位,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迎娶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知州之女。那往日的恩爱还会有吗?自己的肚子怎么就如此不争气,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那几个不也没动静吗?当然自己与她们不同,自己深受王爷宠爱,她们怎么可比,只要王爷大婚的新鲜劲过去,还会对自己恩宠有加的,只要自己再努力些,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想到此,仿佛寻到了动力般,翩然起身,吩咐道:“请三位主子去正厅。我即刻就到。”
云曼的住所共两进,每排五间正房,两侧各有厢房。院子里栽满了垂柳和蔷薇,云曼自诩自己身姿如柳,故而,垂柳依依倒是一番风景,因着王爷的宠爱到是无人敢议论什么。
正厅内,四人相继落座,因着魅姬最大,云曼最小,且皆是王爷的侍妾,故几人都以姐妹相称。静宓如她名字般瞧着稳重端庄,一副大家闺秀模样,她的父亲本是小小县丞,因女儿生的美貌便送进了王府,以求得些微富贵。彦琪在四人中的相貌稍弱,但是却有一副玲珑心肝,最懂得察言观色,却也性格直爽敢怒敢言,因此也能与她人较量一番,亦在王府中分了一杯羹。
“几位姐姐,妹妹有事来迟万望不要责怪。”云曼依旧一副高傲的样子,语气当中没有丝毫歉疚之感。
彦琪忍不住撇嘴,却还是说道:“妹妹客气了,我们是不请自来,本就非妹妹之失。”
静宓一直是端庄稳坐,微微颔首却不曾言语;魅姬则嘴边带笑,仿佛二人的言语与她无关。
“听说妹妹一直在凉亭弹琴,瞧着小脸都冻得通红,莫不要病了,王爷可定会心疼的。”彦琪一副关心不已的表情。
“谢姐姐惦记,王爷事忙,哪有闲暇来这后院。”云曼不紧不慢的答道。
“瞧妹妹说的,你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半丝都不容懈怠的,要不然以后如何伺候王爷呢。”彦琪边说边笑,拿起丝帕按在嘴角,眼里却透出了冷嘲暗讽。
“姐姐说笑了,妹妹可不敢自称什么心尖之说,姐姐亦需留心,莫要被别人传出去,那些奴仆嘴巴最长,要是被王爷知晓了,少不得一顿板子伺候。你我姐妹恐怕也要受到牵连,故而,姐姐勿要妄言。”
“谁妄言了!”彦琪忍不住怒道。
云曼正要回答,却被静宓打断:“好了,两位妹妹消停一些吧。你我姐妹之间,彼此天南海北相聚到此多少不易,相互关心本就应该,更要服侍好王爷才是最根本的。王妃即将入门,你我姐妹之间更需齐心,否则……”
王妃的字号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安静,正正说到了大家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