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次
一夜之后，整座山都沉睡在白雪之下，宁静、纯洁。
这雪来得出乎意料，同时走得也出乎预料，大清早的已经是旭日高照，金红光芒，万丈碧蓝，再有这雪白之色的映衬，让人不自觉的想到了圣洁一词！
“天羽哥！”快要十六岁的承齐小心走到后山。
“在这里，小齐！”在山洞前一处小树林中。正站着一个人，并不比承齐大多少，但是，却比承齐成熟很多：“没人跟来吧！？”
“没有！”正说着，还不失时的向身后看看。
“进去吧！”说完，那个叫天羽的小孩径直向山洞走去，淡漠的神情死死地摆在一个仅仅只有十七岁的男孩脸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别人看不出来的忧伤：“小齐！我可能要回家了！”
良久，又开口道：“这一段时间，我想我不会来了，马上就要开始比试了，我想在我离开之前好好地练习师父交给我的功夫，不希望师父这一门无人，不希望师父失望！”
“真的啊！？”承齐已经走到天羽的身前，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人来教自己，依旧满脸兴奋：“真的要回家了啊！好高兴啊！”
但是很快，承齐发现这位一直暗中教自己功夫的师兄有些异样，好像并不是很高兴：“怎么了？”
“你，想我回家吗？”天羽的脸上尽是失望。
“想啊！为什么不想呢！”承齐说的是心里话，真的是从心里希望自己的这个更像是兄弟的朋友回家，自从两年前认识以来，承齐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天羽唯一说话的朋友，虽然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明白，可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天羽想母亲，既然有回家的机会了，肯定也能见到母亲了，他当然替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啊：“回到家，不就能见到你的娘了吗？”
“可是……”天羽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的咽回去：“是啊！回去就可以见到娘了！说完，立即将神情已收，笑着道：“今天我会好好的教你的，这是师父昨天教我的，很厉害的，要看清哦！”
不想再说什么，语音刚落，剑已在空中飞舞。
寂静的山洞之中，深埋了数万年的空气随着剑锋游走。剑招之下，剑诀暗诵，原本阴森的山洞不知何时竟然开始多出一些感伤，灰暗的光线之下，两双泪眼，说不出的酸涩，却总也挥不去，斩不断的离愁，理不清的别绪。
渐渐的，那薄而利的剑锋之下，竟然微微的泛起了青蓝色的光芒，随着剑势的加快，青蓝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凝结起来，剑过之后，杀气牵动着寂寞数万年的空气一点一点凝化成实质。
但是突然，剑停！
随即，刚刚凝华而成的空气瞬间散去，寂静的山洞重新恢复到万年以来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惋惜，平静的让人觉得窒息。
“小齐！再过几天，各门师兄弟的切磋就要开始了，你会参加吗？”天羽不敢再看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他的心里很明白，虽然这两年以来自己一直在教他，可是，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小齐还是两年前的小齐，根本就没什么变化。可是，自己的师傅拜托自己的事，他真的不想就这样。
“我，我……”承齐很明白自己到底算得上什么，两年来，虽然有天羽在教自己，可是，看到其他的师兄弟的实力，自己只能是……他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太远了，但天羽马上就要走了，难道自己就不能放手一搏吗？
良久，承齐才有说话：“我，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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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羽走出山洞是有些落寞的背影，承齐的心中真的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刚听到他要走，承齐真的是觉得高兴，可是，高兴之后却是无法说的难过，自己的朋友就要离开了，可是，所有的不舍只能留给自己，除了微笑着说再见，承齐说什么也找不到其他能想到。
分别，承齐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分别，原来，两年的时间已经让自己这么深刻的记住了一个人。
洞中的黑暗处，承齐捡起那根陪伴自己两年之久的枯枝，依旧站在好像不曾有外人来过的山洞之中，从模糊的记忆中重新翻出天羽留下的剑招，悠然提剑，随着记忆之中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练习起来。
渐渐的，还在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承齐，一点一点的熟悉起那一剑招，无形之中，在那枝枯干的树枝尖端，一抹似有若无的青蓝色气体慢慢的形成，先是无边黑暗之中的一点荧光，再是，灰暗之中的一粒星光……
洞外的时间从上午的旭日慢慢的退化成夕阳，依旧沉浸在离别之中的承齐还在挥舞着手中的枯枝。
不！此时不应该再说成是枯枝，因为那树枝的尖头已经有了绿意——那不知枯干了多久的树枝，竟然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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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中，寂寞数万年的空气悠悠转动起来，数万年来从来就没有人涉足过的山洞这一刻竟然有了活力。
依旧舞动着枯枝的承齐，站在山洞入口处仅仅数十米的地方，浑然不知山洞之中的变化。
自从找到这山洞以来，他与天羽从来没有试图过看看这山洞的全貌，一度觉得这是无数山洞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不然怎么可能没人注意到？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一山洞真正的存在过？
在山脉与大地的不断演化中，山洞的出现与消亡，一直是偶然与必然的转化产物，而且，即使是出现，也分时间的长短，有的是一瞬之间，有的是亿万年，即使是时间长的，还要说有缘还是无缘见到，即使是有缘见到，还要说见到之人是否有机会、有资格、有可能开启山洞之中所存储的能量以及蕴含着的一些神秘信息……
但无论怎样，山洞，对于大地之上的生命而言，都称得上是巨大的宝藏，只是无几人知晓而已，即使知晓，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无缘！
阴差阳错之间，本应该属于洛天羽的机缘巧合，却因为时间上的一点点差距，转移到了承齐的身上。
可是，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剑招之下，无数的人形身影来回攒动，时刻包围在承齐的身边。
山洞之外的事情，已经被承齐完全抛开。
如果说一开始，承齐练剑只是因为天羽即将离开让他觉得难过使然，那么现在，十六岁的承齐已经心无旁骛，灵魂与意识不知何时已经与身体契合，身体的所有感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山洞之中的变化。
可是，在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停，不要停！同时，十六岁的承齐第一次开始有意识的思考一个深藏在他心中的一句话：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则。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乘六龙以御天。首出庶物，万息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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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在想着他亘古以来的方向继续的前进，无论是怎样高贵、伟大的生命，无疑都会被他吞没。
渐渐的，承齐心中的想法已经莫名其妙的转向另一个方向，脑海里回荡着一串异常清晰的字符：世间上的事，天意难违的多，还是人定胜天的多？
从古至今，在人们记忆的延续中，始终不停地神话一些人活着时候所留下的痕迹，用了一个“万古长存”作为最为伟大的形容词，可是，对于无尽的时间而言，万古算得上什么？而对于一个人，求得了“万古长存”又有何意义？难道还真的会有人正真的记住自己吗？即使是记住了自己，又会如何呢？难道被人忘记就不好吗？难道……难道……
第一次，承齐第一次有意识的想了一个本不是自己需要想的事情。直至最后，越来越多的问题涌现出来，好像刚刚相同的一些事情突然之间变得浑浊，空明下来的意识又立即恢复如昔，但是，在同样的心里之下，有一点东西明显的开始变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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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切磋时间就要到来，各门的是兄弟们都在加紧练习着自己的绝学，各门的掌教也都在紧张的筹办着一些必要的事情。
今年毕竟不会与往年相同，据说其中有几个有着相等声望的门派会派人来观摩，为了一个世俗的面子问题，几位掌教不得不中断清修，准备起来。
为了更能激励一下新一代参加人员，几位掌教还准备了一件镇派之宝作为胜出者的奖励。
可到底是什么，无人可知。
时间所剩不多了，承齐答应天羽参加名义上交切磋、实际上更像是同门相煎的兵刃相见，到底会是怎样？
承齐身体之下的一些变化最终会演化成怎样？对于这场即将来临、每年都会有的较量，那种变化会带给承齐怎样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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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说掌门师尊会把什么作为这次的奖品？”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好奇的问，眼睛中泛起的向往的光芒。
“不知道！”稍显成熟的声音回答：“不过不要瞎想，我想应该不会和我们有关系。”
“那不一定，听说小师叔的徒弟今年也要参加，如果我遇到的是他，应该可以过初赛。”小男孩信心满满的继续说：“或许我真的走运也不一定，而且师兄，一共就只有八个掌教，每个掌教坐下也就只有五个徒弟，每个徒弟又只能有两个人参加，我们这一门一共就九个人参加，不过实际上只能算作八个，但是我们这一门有五个名额进复赛，所以只要我能有机会和小师叔的那个徒弟遇到，我就有机会进复赛，只要能进复赛，师父就会带我去那里了，而且还可以飞的！”说着，小孩已经是一脸向往的神情了。
“进入复赛之后呢？”年纪稍大一点的师兄继续问道。
“能进复赛就行了！”虽然小孩喜欢瞎想，可是在需要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会回到现实的：“这一次，我能进入复赛就行了，等到下一次，我一定会更向前走一步的，倒是师兄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在复赛中取不到前二十名，你很可能就不能再留下来了，一定要加油啊！”
“知道了！小鬼头！”这个师兄还是挺宠这个小师弟的，说话的口气中明显的带着溺爱：“不要想别的了，我们这一门中，除了二师伯身边的洛天羽，你师兄我还真是没对手哦！倒是，遇到小师叔的徒弟，你一定要有分寸，平时小师叔挺照顾我们的，出手不要太重……啊！承齐师弟……”
“两位师兄好！”在别的是师兄弟面前，承齐从来都是这么有礼，但不是卑躬屈膝，而是不卑不亢。
“我和小师弟在说别的事情，没什么的，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此时说话之人正懊恼，没想到偏偏这么巧，说到底，真的是自己的好意，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啊？哦！我知道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两位师兄晚安！”说完，承齐向着最后排那件院子走去。
“晚安？”年纪小一点的男孩有点不解：“师兄！现在很晚了吗？”
“啊？”还在深思的人突然回过神来：“不是，可能承齐师弟不是说这个，我们也许听错了！”说完，年纪稍显大一点的人又将视线转向承齐消失的方向。
刚才，有一个瞬间，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围绕在那孩子的周围，可是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刚才突然有的心悸的感觉应该不会错的：“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