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虫子人性化的脸上，小嘴微微向上翘起。江初寻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低头一看，手腕上有一个闪着淡淡荧光的雏燕符号。
“这是……”江初寻讶异地望着温舒语。
后者垂着眼睑，触须拨弄着榻上的茶杯。
“这是养魂契约的印记。”
“什么是养魂契约？”江初寻疑惑地问道。她从来没听说过。
“哦……我忘了，这个是我们种族专有的，想来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温舒语做恍然大悟状。
“那么……前辈是什么，呃，种族？”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大虫子有点不耐道。
江初寻憋着一口气在胸腔里，有点气馁加恼怒。不过还是问道，“不知道前辈这个养魂契约，有什么禁忌？”
“所谓养魂契约，自然是养魂的。契主的修为要低于宿主，相当于你帮助我增加修为。不过，这对于你并没有什么伤害，你不必担心。再说，你身边有一个比你修为高的修士，不是更好吗？”温舒语理所当然道。
“那……前辈为何要与我签订养魂契约呢？”江初寻不解道。
“这个嘛，自然是因为，你是我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类了。”
江初寻更不解，“前辈在这里很久了吗？”
肥虫子眼睛里闪过一道厉芒，悠然道，“不错，所以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可以让你问个够，快点。”
江初寻深吸一口气。“多谢前辈赐教。那么，前辈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里？”
肥虫子的触须缓缓地端起茶盏，顿了顿，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肥虫子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这个问题嘛……说来话长，你是从魔门进来的？”
江初寻点点头。
“这里是碧云宗白马潭秘境顶层的核心。”温大肥虫悠然道。
“什么？！不是说，顶层只有化神期才能就去吗？怎么会？！再说，白马潭秘境的顶层，怎么会是这样的？”江初寻觉得很幻灭。
温舒语好笑地看着她，“那你以为应该是怎样的？”
“应该，应该……”江初寻应该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她叫到，“这里没有魔气，怎么可能？”
温舒语闲闲道，“谁告诉你这里没有魔气了？”
江初寻讶然看着他，明明没有。
“这里有一个天然的禁制，否则你以为我在这里怎么修炼？”温舒语道，“当时我进来的时候，有人在这个绝灵禁制里面布置了许多大的聚灵阵。你当初看到的防御法阵中便是其一。白马潭秘境的核心地域自然大得很，你没能发现，不过是囿于这个天然的绝灵禁制罢了。”
江初寻轻语道，“前辈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自然不是，绝灵禁制中虽然被人为改造过，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直不能自然生长灵物。”
“那这个小院落，便是布置阵法的人留下来的吗？”江初寻想问的其实是那几个飘逸的大字。
大虫子转了转大脑袋，点点头。
江初寻觉得很奇怪，“这里不是魔门么？布置聚灵阵的，应该是道修吧？而且修为应该相当地高才是。”
大虫子叹了口气，“你不也是道修吗？”
江初寻大惊失色。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被它知道似乎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不是连契约都签下了吗？
只是，自己之所以能够进来，纯粹是因为那个什么“虚浑”之物。而这个不知名的前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而且，竟然还试图改造这个绝灵禁制，那是不是说明他被困在这里了？江初寻一时大为好奇。
温舒语颇为好笑地看着这个兀自思索的人类，“你不用再想了！你难道想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江初寻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一时好奇罢了。只是，前辈也是从鹿鸣涧中进来的吗？”
温舒语摇了摇头，“我是从秘境入口进来的。”
这么说，他应该很清楚秘境中的情况了？
江初寻欣喜地想到，瞬间觉得和这虫子签的这个契约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江初寻欲待再问，大虫子的触须陡然一挥，收了这个寝室里的所有东西。又见触须上面一道银光一闪而过，江初寻就觉得全身涌起了一阵阵麻痒之感，丝毫不能动弹。
温舒语淡淡道，“我虽和你签了契约，但也算是一种平等契约，只要日后你的修为超过了我，便会自动解除，在这期间，我们不可相互伤害。只是，如果你有什么别的心思，我自有办法。”说着，长长的触须居然幻化成了一对翅膀，向门边飞去。
江初寻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心中对前路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来到院子里，肥虫子落在青色大缸的边缘，对江初寻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说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江初寻疑惑地望着他。
“鹿鸣涧中的受刑者不少，却只有你能够通过这个入口进得秘境。”
江初寻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说……因为我是……道修？”
温舒语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道魔双修的异类。”
异类……
对啊，道魔双修……不就是异类么？
温舒语不管她的发愣，继续道，“在出去之前，我们得先收拾一下。”说罢，拍拍翅膀，向昨日的防御阵法中飞去。
温舒语指着鹿群笑语道，“这东西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人。”说着转过头来望着江初寻，“你想不想要？”
江初寻下意识地点点头。
温舒语轻笑道，“拿东西来换吧。”说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初寻。
江初寻看看那些低头吃草无所反映的灵犀比翼鹿，无语地看着温舒语，“那些鹿不是前辈养的吧？”
“不是，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此鹿虽好……江初寻摇摇头，“灵犀比翼鹿如此珍稀，晚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换。”
温舒语狡黠的眼光凝视着江初寻，“是吗？你可别后悔，你应该知道此物的珍贵。你要知道，再好的东西，如果用不了，也是白费。还不如拿来换点恰如其分的宝贝。你说呢？”
江初寻咬咬牙，面上若无其事道，“前辈说的自然有理，只是，晚辈人微力薄，没能拥有好东西来与前辈作交换，实在遗憾。”说罢，还露出一个颇为惆怅的表情来。
温舒语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无比地悠然魅惑，让人的心神不由得恍惚起来。
江初寻脱口道，“前辈……委实不像是一只……呃，不像是妖修。”
温舒语头顶长长的触须在整个空间里飞舞起来，道道银光绚烂闪烁，江初寻被晃得睁不开眼睛，只好站在远处闭目养神。
温舒语清扬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我本来就不是妖修。你就当我兽面人心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