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不知道在这里存留了多久的的大魔修的骨骸,在江初寻疯狂地吸收魔气的进程中,轰然消散了。温舒语以为那些藏在凤眼紫晶里不断啃食的小蝉虫会跑出来攻击他们的。但奇怪的是,它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很不合常理呀。
没有了这些魔修骨骸,这些虫子肯定生不出来的,把它们的出生之地都捣毁了,还能这么淡定?温舒语无语地同时,只好一边小心防范,一边等着江初寻从困境里解脱出来。
其实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诡异。一个小小的最高修为都只有筑基期道修修为的云梦海孤岛,竟然一度陨落过如此多的大魔修,简直骇人听闻!
想想这数十个大魔修如果是在中州大陆上,完全可以建立起一个大门派,如果以此类推的话,是不是这里就是一个门派的毁灭之地?
这个黑暗幽深的地洞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呢?而这种耸人听闻、前所未见,从未记载于书简之中的妖虫,又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现在,他几乎可以完全断定,那些紫毒之气必然与这个地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要不要继续探查下去呢?虽然那些寄生妖虫子的大魔修骨骸已经灰飞烟灭了。可是,长廊上的妖虫子却没有受到分毫影响。所以,即便他们摧毁了一个源头,要通过长廊,依旧得对付不计其数的不怕死的妖虫子。
温舒语有生以来,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种困惑不安之感。此岛临近魔门十三宗,倘若这个地洞是通向那里的话,就完全说的通了。他们难道要远赴魔门十三宗的地域吗?
温舒语尚在沉思。但防御罩中的江初寻已经在烈焰之中溶解了丹药的灵力,那些痛得让她想将温舒语挫骨扬灰的飘雪火焰已经沉寂下来,在她的识海之中那簇小小的三大明火变成了冰蓝之色,好像完全凝固一样,跳跃的节奏也带着冰棱相击的“咔擦”之声。
那种痛楚终于消失了,可是取而代之的却是这种让人神经肿胀的噪音,江初寻简直要疯了。她颓然萎顿于地,使不出分毫的力气了,比经历一场生死之战更为激烈。防御罩也随之轰然消散。
温舒语从沉思中惊醒,就看见生机黯然的江初寻。这副样子……看来的确是被这两枚丹药给害惨了。他凝神打量了一下,幸好修为有了提升了,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不过,魔气吸收地如此疯狂,还是大魔修的精纯魔气,竟然就涨了三阶的魔体……这个进阶速度,真不知是该说她资质好呢还是资质差。
江初寻既然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而此处也暂时没有危险,那些虫子依旧在啃食着凤眼紫晶并没有进行攻击,更何况这里已经没有出口了,那便只好稍作休整,等待着了。
温舒语刚这么想,异变又生。
那原先是洞口,后来又聚集了魔修骨骸的地方突然崩塌了,一股磅礴的冲力往上直冲,温舒语急忙提起了江初寻,那股冲力,竟然是蔚蓝色的海水!
更可怕的是,那股蔚蓝色的力量如有意识一般,径直上升,朝着二人铺天盖地的卷来,尤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力,饶是温舒语修为已到金丹,也无力抗拒,直觉身躯越来越沉重。“噗通”一声二人便掉落进了海水之中。那股海水便迅速地倒退回去,从那个黑黢黢的洞口消失了。
二人都没看到,它们身后原来的洞口又被一群大魔修的骨骸占据了。而那凤眼紫晶里的小蝉虫毫无所觉。
二人被这充满恐怖之力的海水卷入了海中。难道他们已经落入了云梦海?
那股恐怖之力已经消失了,周围就是一片平静地毫无一样的海。
江初寻从精神的疲惫中缓解了过来,她的身体和灵识都未有损伤,只是炼狱过后,不可遏制地,人的精神力出现了生机的暂时枯竭而已。现在被这陡升的变故一击,便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
如果这里是云梦海,二人当然不能在海中久逗,此地虽然平静,但真正的云梦海,平静之中必然酝酿了无限的杀机。
二人想借着浮力往上探出水面,但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碰到了一层坚固的屏障。他们在水下呼吸来去自如,可一旦接近那层屏障,就生出了一股窒息之感,只得远远地遁开去。
这里肯定不是云梦海,应该是地洞之内的机关。
水中没有任何异样,要浮出水面,便只好攻击那道压抑的屏障了。江初寻把她的三大明火用灵力包裹着试探地靠近那道屏障,三大明火竟然不受控制地靠向屏障,倏忽之间就被溶解掉了。
看来,明火是不行的。想来也是,水克火嘛。
温舒语的手掌之中射出了细密的一层银白色的细针,江初寻当初在白马潭秘境之中就看到过了。她不禁心生羡慕,这些细针说来果断是一件利器啊。但和她的明火一样,一下子就被那道屏障给吸收了过去。就像一样贪婪的巨兽一样,把它们的攻击都当食物吃下去了,江初寻心中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江初寻望着绵延的屏障,忽然就想到了浅龙渊下的那条法宝幻化的河流。她想了想对温舒语道,“前辈,不如我们集中地用土系法术来攻击如何?”
“土克水,你是说……”温舒语也瞬间醒悟过来。
土系法术一般是防御的法术多,攻击力不行,但有一个地陷术和练土成兵勉强算得上是攻击之术。不过,她还是觉得那个练土成兵其实花哨多于实用。谁临阵对敌的时候,还花费那么多的灵力来把那些土炼成漂漂亮亮的东西再进行攻击啊,还没等你炼出个模样来,你就会被对方轰成肉泥了。
所以,江初寻更看好普通的地陷术。说来,她的魔体也进阶了,虽然只有三阶,但也已经可以修炼法术了。但是她却还没有基础的功法。因为她在地洞之中吸收了过多的精纯的魔气,所以,现在魔体倒是比道体更凝实,如果使用魔体对敌,对她而言,虽然修为不及道体,但是优势还是更为明显。不过,现在他们仍旧受困,这些只能回到宗门再做打算。
但江初寻又突然想到,他们现在是在水中,哪来的土呀?这么说来,那些土系法术都用不上了。看来,她这个想法真是太蠢了。
不过,江初寻倒是担心地过早了。她没有这样的法术不代表温舒语没有。而且,她也陷入了思维的怪圈之中,虽然这里没有土,但是她自己还有土系攻击的符篆嘛。
于是,她就傻傻地看着温舒语先是摸出一张金丹期的土系符篆轰向那道顽固的屏障,让人惊喜地看到,那道屏障竟然扭曲了一下,发出“滋滋”的响声,不过,随后便恢复如初了。虽然对它造成的影响不大,但这样就够了,说明土系法术的确能够对它造成一定的破坏。
不过,江初寻随即想到,连金丹期的符篆都对它影响不大,那自己那一大摞的符篆对它而言,岂不是挠痒痒?
其实,江初寻不知道的是,温舒语固然不是一个……人类修士,虽然他天赋异禀地会炼制符篆,但其水平却与她这个练符奇才不可同日而语啊。虽然她的境界远远差他一大截,但很多东西其实就是这样,靠的不是蛮力,而是取巧。如果你使出一百斤的力道却使错了方向,而别人使出一斤的力量,却使对了方向,就像把一根细线插入针孔,需要的是恰到好处的着力点和恰到好处的力量,就是这么恰到好处,才是只剩的关键。
而对于这道屏障来说,它就好像需要的是堵塞水系毛孔的土,你不能把土塞进它的毛孔里去,再多的土也是没用的。
不过,江初寻已经在吞下那两枚坑爹的丹药之前的那番思想斗争中,领悟了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凡事只要认真去做便能看到结果,犹豫只能一事无成。要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孤勇,而虽然她的方法有点南辕北辙,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有点殊途同归了,那些魔骸也果然消失了。因此,对于江初寻来说,她的那番体悟也算是最迅速最直接地得到了验证。
说来她也是极为幸运的,虽然她受了一番非人的痛苦,虽然修为长进不到,但道心却得到了巩固,这却是再多的修为也换不来的。
可见,冥冥之中,一啄一饮,皆是有定数的。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出狗,但天道又是最公平的。
江初寻依样画葫芦,也迅速地将自己的土系符篆抛向了那道屏障。这一大把符篆对它造成的影响果然比温舒语那道金丹期符篆的影响还大。而且,江初寻聪明地把它们全都集中在一点上了,威力自然更大。只见一滴滴乌墨的块状物从那道屏障中脱离出来。逐渐地凝固成一块块闪着温润墨光的玉石,江初寻欣喜地小心将它们用灵气包裹着拉到眼前,竟然发现,它们的质感非常好,不仅色泽美丽,而且孕育着浩瀚的灵气,丝毫不逊于对修士来说,价值极高的中品灵石。
温舒语也不禁动容,这可是一道非常巨大的屏障,如果他们把它都练成这种宝石,那得多少中品灵石啊。
他拿过江初寻手中的宝石细细打量,江初寻方才还来不及细看。这时他发现,这种石子的纹路有点奇特,它全身都是一种水波一样的纹理,自外向内无限延伸,看得久了竟然连神志也被拉入其中了。
江初寻这时发现了温舒语的一样,她惊讶地靠过来,发现他手中攥着这颗石子,呆立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勾走了魂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