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淘好米下锅,取一个鸡蛋加盐加水打成浆,用蛋格在饭锅上架起,又取了四个茄子洗净了,从尾部开始对切直到头部,但是却不切断微微的连着,然后再对切,那茄子便成十字状分成了四分,如此这般把茄子都处理好了,这才找了个盘子整齐的码好,撒上适量的盐,又从猪油罐子里舀了小半勺子猪油出来抹在茄子上头,同那鸡蛋浆放在了一起,待盖上锅盖,这才到灶下引火做饭。要说这土灶虽然有这个那么的不便,但是有一条却是极好的,便是做出来的饭就是香,还有那锅巴撒上点白糖,那滋味光想想便能让人掉口水。
锅巴,金花是极爱吃的,前世的时候也就小时候在外婆家吃过,这长大一些却是想吃都没地方吃去。现在有这便利,金花当然不会放过这美味,只是放白糖么……不去奢想了。这家里任何稍微值钱一点的事物全给萧氏锁在西堂屋了,她连这家里是不是有白糖都不知道。
锅盖周围很快就冒起了水蒸气,整个厨房变得热气腾腾,因为是土灶一般来说这时候该熄火了,但是金花为了能吃到锅巴,又在里面加了一把稻草。稻草燃烧的快热量低,这样煮出来的锅巴才不硬不焦刚刚好。
做完这些金花从灶下走出来,把最后一个茄子洗净切丁,打入鸡蛋,用盐稍微调味,醒在一边,下灶在另外一口锅上引火,待到锅子微微发热,倒入少许菜油润锅,再把那切丁鸡蛋糊倒入摊匀,煎至茄丁变色起锅,倒入清水温着,这期间灶下一直是小火,煎出来的蛋才不会焦了。
金色的蛋皮中隐隐露出黑色的茄子,看着赏心悦目,金花想想了又跑了出去在菜地里剪了几根小葱,进屋的时候又在屋檐下掰了几囊大蒜下来。小葱洗净切成小段,大蒜剥皮,在砧板上切成末。掀起饭锅的锅盖,把一半的小葱撒入鸡蛋羹,剩下的和着蒜泥倒入了清蒸茄子,一股香味顿时便从屋里传了出去。
“什么味道?怎么那么香?”楚勤章刚踏进院门,便就闻着这么股香味,原本因为下地体力消耗过快而早就饿了的肚子越发的饿了。
萧氏虽然时常拿捏着楚勤章,但是这平日里对他却是极好的,闻言笑着从堂屋里迎了出来,并指使着金花给他倒好了梳洗用水。
金花对于这些没有任何得话语,只是默默地把这一切都打点好。因为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只是默默地执行,不开口不说话,只当自己是他们家买来的一个小丫头。
不出意外,这顿饭让那夫妻两个吃的非常得满意。楚勤章更是笑着对萧氏说:“这下可就好了,终于不用吃你那煎个荷包蛋放一把盐的菜了。”说到这煎个荷包蛋放一把盐的典故,金花是知道的,没办法,当初在徐家的时候萧老爷子吃到金花做的菜的时候就和她说过。
这萧氏本在萧家的时候本就是萧家嫡出的长房长女,平时又极会来事很得萧老太太的喜欢,加上她性子比较野,又没人敢掬着她,这学得多是小子生活,这当家理事还是定亲后才给老太太逼着学了点,所以除了女红之外,女子的那些活计她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特别是厨房内,这做的菜仿佛盐是不要钱似地,所以在娘家的时候没人敢让她下厨,当然萧老爷子因为长年在外所以并不知情。
而当萧氏和楚勤章婚后不久,萧老爷子因为心疼大闺女,有次做工回来便就打弯来到大闺女家。当时已经是快晚上了,萧氏和楚勤章两人见他上门都很殷勤,得知他还没用饭,便一个烧火一个上灶,给他做饭。萧氏更是取出了两个鸡蛋,煎了两个荷包蛋。
萧老爷子见了十分的欣慰,只是当他夹了那荷包蛋咬了一口之后,便就笑不出来了,连忙吐了出来,并用赶忙用水漱口,实在是太咸!萧老爷子做好这一切这才皱着眉头对萧氏说了一声:“你怎么煎个荷包蛋也能放一把盐?”这才有了这么个典故。
其实萧氏做的饭菜,菜除了咸点,饭也就是烂点,没别的缺点,真的,绝对吃不死人的!当然她的手艺绝对不能说得上好吃。这手艺别说是和金花这中西合璧的比了,就算是比之一般人家的媳妇那差得也不是一两个档次。好在这楚勤章也不是个口刁的人,到也是能凑合过去。
现在金花露了这一手艺,又不用多费油盐,味道便变得好吃起来,那还会不高兴?萧氏见终于能完全摆脱厨房那些事了也松了口气,对于楚勤章的打趣也不以为意,反而点头称是。正当金花以为这顿饭要在和谐温馨中度过的时候,在桌子底下的小黄狗突然狂吠起来。正吃着饭的楚勤章有些不悦,再踢了小黄狗一脚之后皱着眉头对着金花说道:“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候来了?”
楚勤章的不悦金花当然是了解的。这庄户人家一般很少在饭时头上串门,这里得乡俗便是,要是主家在吃饭或是做饭那是一定要留来人用饭的。依着这夫妻两的秉性,这时候来人他们心里能好过才是怪事。果然不待金花出门,那萧氏便就几口把饭全扒拉进嘴里,然后以推碗筷回屋躺着去了。
金花见了只微微的摇了摇头,便出了堂屋抬头一看,一个人影正在院门口使劲的拍打着院门,赶忙跑过去打开门一看,却是一楞,竟然是楚根龙。
楚根龙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阴沉的很。见金花倚着门也不请他进去,这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一把把金花推了个趔趄,甩着袖子便进了院子。
“金花,你是个哑巴啊,谁来了也不说一声。”楚勤章见外面没有动响,端着饭碗走了出来:“爹?……”当看到楚根龙他的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