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一回到后院给香桂打了声招呼,就直奔关小丫头的房间去。
见那大汉只坐一旁喝着壶里的酒,没有再动粗,心里安慰不少。大汉见刚才许下话的姑娘过来了,起身看着楚芊,“姑娘这是要到令了,还是没要到啊?”
楚芊没有正眼看他,答道“你是想李管家亲自来给你交代,还是你自己去请示李管家?”
汉子见楚芊说的理直气壮,并没有半丝的慌张。
“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先将丫头带下去,你去李管家那边问问,若是真的你也就不用过来了,若是我诳了你,你大可以再过来找我。倒时再说话也不迟。”楚芊说着走到了小丫头的身旁。
“可是我是奉命看着这丫头的,姑娘若就这么带走了,我恐怕也不好交差啊。”
“我不走远,香桂的房间你是知道的吧,我在那里等你。”大汉见楚芊蹲下身查看地上丫头的伤势,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
踌躇了一会,大汉客气的说到“那这丫头劳姑娘帮忙看一会儿,现在我就去李管家那里领令。我也是奉命行事,若真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望姑娘大人大量。”
楚芊听这汉子的话,再看周围驻足观望的人。
楚芊心里一喜,这话不正好给自己铺了一个台阶,自己本就不想出风头,也不想还没搞清状况便得罪人。现下只要顺着汉子的话,表现出自己对院里人没有威胁,或许还能安稳些日子。
“大哥说笑了,我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那个权利。只是这小丫头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出身,现在在这楼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想找个伴儿罢了。我知道大哥也是奉命行事,做好自己的本职而已,还请问大哥怎么称呼?”
汉子听到这一番话,不禁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和找回面子的得意,“姑娘叫我王大就行。”
“行,王大,你去给李管家回一声吧,这丫头我就带走了。”这下汉子也没有再犹豫,转头走了。
说完话楚芊就去扶那地上瑟瑟发抖的幼小的身体,哪知手刚碰到小丫头的胳膊,小丫头竟然蹭着地往后缩了一点,抱着自己身体的手,抓的更紧。
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小丫头,楚芊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她站起身,没有再强迫小丫头,楚芊走到墙边沿着墙壁慢慢的坐到地上。
“小丫头,你不用怕我,我并没有比你好多少,我也不过是一个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傀儡。我不能决定自己不被欺负,我不能决定自己不被贩卖,我甚至不能决定我要做哪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也只是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死丫头而已。”楚芊说着有些哽咽了起来。
地上的小丫头仍旧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但是身体已经不再发抖,
楚芊继续说到“我不知道你是谁,其实根本不用管这个闲事,我也没有想让你感激我。只是看着你就好像看见了我自己,你说我可怜你也罢,出风头也好,我只说一遍,你要愿意跟我一块儿在这楼里活下去,你就抬起头来。”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楚芊才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可笑。自己寄身的这具身体也不过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而这个小丫头比自己还小。自己说这些话对于眼前这个还是孩子的小丫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楚芊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门外。这一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夕阳照在地上的颜色如陈年的金子一样,有些发暗的灿烂。
阳光中的微尘跟精灵般肆意的舞动着,楚芊心里一酸,自己连浮尘也不如,那样潇洒肆意的姿态,那世没有的,这一世似乎更加难的。
就在楚芊发呆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将深埋再胳膊里的脑袋抬了起来。
小丫头长的很清秀,脸型五官都长的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出彩,只眼睛黑白分明。尤其眼珠如滴墨而成,漆黑异常,一眼望过去,深不见底。
见小丫头抬起了头,楚芊收起了伤心的情绪,看着那双墨玉般的眸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咬紧嘴唇没有说话,但能看出,眼中的戒备有些削减。
得不到回应的楚芊并没有放弃,而是移了几步凑到了小丫头的身边,这回小丫头并没有再突然的躲开,只是稍微的往旁边移了一下。
“小丫头,你叫一声姐姐,以后就跟姐姐相依为命了,你可是我好不容易要来的呢。”
那丫头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喂,你不说话,那我就走了,你继续跟那个大汉呆在一起吧。
楚芊边说边作势要走,刚迈开步子,便被一股力量扯住了。原来是小丫头拉着楚芊裤脚不松手,只是仍旧一句话都不肯说。
“小丫头,你也不是哑巴阿。我是听见你求饶的声音找过来的。你别怕我好不好,好歹我也算救了你。”
等了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楚芊有点恼火。本来自己已经够倒霉了,那一世被人推倒在卫生间的门口晕倒后就醒来就再也回不去了,冒着风险当了出头鸟,竟然是一出独角戏。
不说话的小丫头好像是感受到了楚芊的不快,两只小手攥的愈发紧了起来。楚芊低头看着地上的小丫头,那一股好像松了手就失去希望的无助,就像当初自己在医院抓着妈妈的手不愿松开一个样。
楚芊深吸口气,蹲下身,牵起小丫头的手,“刚才是姐姐不对,急躁了些。你先起来,我带你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好不好?”
小丫头将手从楚芊那里抽回来,站起身看了楚芊一眼,又低下头一动不动。楚芊疑惑的等了一会儿,在确定那丫头不会说任何话之后,率先走出了门,“不愿意别人碰你,你就自己跟上吧。”
果真在楚芊出了门,小丫头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香桂的门口,迎头碰上了往出走的香桂。
香桂一眼看见楚芊后面跟着的小丫头,叫到“管菁儿,你怎么在这里。楚芊姑娘,你说要去看望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是阿,我要了她以后跟我作伴,香桂姐姐认识她吗?”
“也不算熟,我们是一个村的,好像她娘入了什么教,后来死了,她家里就给她卖到这里了,说她晦气。她这已经是第三次出逃了,谁沾上她都会被怀疑怪罪。看来也就姑娘是才来的原因,所以才没有被查问吧。”香桂说完,没有打算再回答楚芊的问题,告诉楚芊还有事儿,就走了。
楚芊拉着小丫头进屋,问道“你叫管菁儿?”
“是。”本来没打算能收到回应的楚芊被脆生生的回答止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