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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新郑论事矛盾】新郑掌铨,适当法司会审重犯,意欲平反王金之狱,以陷故相徐华亭,乃自请云:“臣以首揆行冢宰之事,宜往谳。”因极论王金一案为非,云议事者,假先帝为辞,谓金等进燥药、丹药,致大行误服,又用麝香、附子热药,及百花酒吃饮,丹田发热,遂损圣体。如此诬罔先帝,为天地古今大变,亟宜昭雪。其言甚辨。得旨再问,而王金竟得末减矣。新郑之意,虽主于修旧怨,然初拟弑逆,则华亭当国,亦果未详确,使高得借以为词。赖穆宗宽仁,不深究。及穆宗升遐,江陵为次揆,用冯保掌司礼印,新郑形势已危,乃具疏草,令所厚门人都给事程文、宋之韩等公劾冯保。其第一款即云:“保私进邪燥之药,以损圣体,先帝遂至弥留。”又引弘治十八年,太监张瑜误进药饵,致损孝皇,张瑜问斩为据。疏上留中,而高逐矣。夫误药一也,在世庙,则确证以为无;在先帝,

则确证以为有,且二疏俱刊集中,明著俱出其手,又何也?盖一报仇,一去逼,故出言矛盾而不自觉,遂为有识者所窥。

高公主笔审决,在隆庆四年九月。至次年,则又托词,归其事于吏部尚书兵部杨襄敏(博)矣。盖谳决中,已无所关心也。

【华亭故相被胁】隆庆间,高新郑再起,以首揆领铨,修怨华亭故相。时海忠介抚江南,以翦抑豪强为己任。而前苏州知府蔡国熙,故有才名,以讲学受知于华亭,称弟子,至是入新郑幕,愿治徐事自效。遂起为苏松兵备,大开告讦,徐三子俱论戍为氓。同乡通家子莫廷韩(云卿),致仕同知袁履善(福徵),各以居间自任,胁得数百金,莫以明经优选,袁即家补官出。而今上登极,高逐去,徐事立解矣。莫、袁俱负俊称,知名当世,此举颇不为乡评所与。莫终诸生;袁后为唐府长史,坐事褫职,问徒归家,老寿健饮啖。暮年游金陵,时冯具区为祭酒,冯少时故与袁诸子同社相善,至是有所关说,冯不能尽从,因构飞语中之。欧阳比部白简,即其笔也。盖才高性忮,至老犹然。居乡与陆文定亦齮龁,陆终不较。然其警敏实一世少敌,为诗多奇俊语。又顷刻数百言,谈笑风流,后来未见其比。王州其同年进士也,亦口剌而心服之。

【攻保公疏】隆庆末年,华亭为御史齐康所攻,实受新郑旨也。当时人心向徐,因发两人交构,谋逐首揆状。至大小九卿、给事御史,有公疏,有私疏,合力攻高以保徐。至户部,则葛端肃为尚书,独不肯上。而侍郎刘自强,为白头疏上之。

高去,而徐得留矣。至隆庆六年,先帝已不豫,而给事曹大野

攻新郑,则受张江陵旨也。于是六科十三道,各有公私本;大小九卿,则各具公疏,劾大野诬陷元辅,而暗攻江陵。大野谪去,江陵大惧,遂以中旨逐高,而江陵当国矣。一高新郑也,攻之,保之,俱非定论,特皆为势所怵。而高性粗疏,前攻后保,皆不得安其位。至其后也,丁丑江陵之夺情,庚辰江陵之乞身,无人不保,举朝如狂。又谄秽令人呕哕矣!

【保留宰相】保留宰相,事不经见。惟隆庆初,留徐华亭者最多。然以与高新郑者争构,有左右袒也。万历丁丑,至江陵夺情,保留则怪矣,然犹曰吴、赵、沈、艾等攻之使去位也。

庚辰年,江陵已病,其求归甚恳,主上亦为心动矣。时,大婚已三年,慈圣亦久归政回宫,圣龄将弱冠,正太阿在握之时。

使其得请,可谓君臣终始,两无负矣。而大小九卿,则吏部尚书王国光等,太常卿阴武乡等。各公疏留之;言路,则吏科都给事中秦耀等、山西道御史帅祥等,亦合衙门保留,何也?逾年后病不起,身后旋受大僇,亦岂非诸公再误之,使上有骖乘之萌乎?此风久革,已三十余年。至癸丑南宫试,福清独相,上命主会试,福清初无意辞,有大理丞前御史朱密所(吾弼)

特疏劝驾,语微涉谄,见者骇愕。然以时相方为物情所归,无敢纠之者。御史彭天承(宗孟)露章弹之,其朱语云:“辅臣遵旨自恪,邪臣献媚堪羞。”云云。疏虽留中,而朱内愧闭门,旋奉差去,次年福清说谢政。朱历南北两台,所至有声绩。此疏未必有,他肠,而举事稍出格,遂不为识者所谅。

朱奉差以册封藩府行,自来庆典,无有法官者,朱此差实为创见。盖朱注籍既久,无颜入班行,政府借此差,曲全其体面耳。

【大臣被论】隆庆初元,两京科道,以及大小九卿,为徐华亭以攻新郑高中元少保,凡二十八疏而高去,究竟不能没高之雄才。今上乙未,科道为孙富平,以攻秀水沈继山司马,亦不下二十疏而沈去,究竟不能掩沈之劲节。近日,丁未、戊申间,言官复为李淮抚,以攻李九我阁学,并及故相王荆石少傅,各不下数十疏,王终不应召,李遂杜门六年而后行,究竟不能污王、李之清操。盖一时同声附和,正如飘风疾雨,久之天日自然清明。物论之定,固不待盖棺也。

言事者,须得实,方动上听。如丁未戊申间,李九我之为宗伯,次揆赵南渚(世卿)农,真是两袖清风,而言者至以簠簋衊之。主上素重二人冰蘖,简注最久,见此等疏,直一笑置之耳。安能转移圣意哉?又如焦弱侯太史,不过一木强老书生,丁酉年被劾时,给事楚人曹大咸者,至目为莽、操、懿、温,徒取有识掩口。更谁信之?又弹李晋江诸疏,往往指其学问之僻,执持之拗,全是王介甫。嗟乎!介甫亦何可轻许人哉?

【丝纶簿】向传阁中有丝纶簿,为拟旨底本。无论天语大小,皆录之,以备他日照验。闻上初年,为冯榼共江陵相匿之,以灭其欺妄之迹。或云:正德初年,已被刘瑾、张彩藏去久矣。

甲申年,御史谭南(希思)耳剽其说,遂疏请查簿下落,以还旧规。阁中疏辨,谓从无此簿,亦初不闻其说。上诘谭此语所从来,令即回话。谭亦祗以传闻臆对,因重贬去,簿之有无,总不可知。然代言视草,尚须存稿。岂有圣断处分,寄草创于近弼,而条拟本案,不留一字,他日谁为将顺,谁为规正,又何从辨之?况六科俱有抄旨底案,则阁中虽无故事,特设此一

簿亦宜。

按王文恪公《震泽长语》云:向见陆廉伯,云丝纶簿。为庐陵杨文贞公所匿。后文恪进内阁,则底稿俱在,但不名丝纶簿耳。此语既传,嘉靖初,言官祖其说,谓杨文贞谋夺情,以此簿奉王振,甚者谓文渊阁印。亦为司礼所夺。诏问簿与印所在,令言者自来追还之,言者伏罪乃已。然则所谓丝纶簿者,亦传闻之说,未必有此名也。至谓为冯榼张相所匿,抑又梦中说梦矣。又《天顺日录》云:徐武功有贞夺门,英宗复辟,徐究出丝纶簿归内阁。此虽李文达之言,然无所据,文达、文恪,俱官揆地,而言之不同如此。

【宰相时政记】宋世宰相,俱有时政记,以记一时君臣可否商榷之语,以至军国兴革、人材进退亦及之,可备记注之缺。

如王安石之实录,授之蔡卞者。至再撰国史,尽窜执笔旧臣,亦其遗害也。若李纲有靖康及建炎时政记,虽两当国柄,为日无多,所记甚备。如姚平仲劫金人寨一事,世皆罪纲主谋,今记中载钦宗手札,往复甚明。然则忠定受冤,非此书莫能明也。

盖得失相半焉。本朝无时政记,惟杨文贞(士奇)有《三朝圣谕录》,李文达(贤)有《天顺日录》,李文正(东阳)有《燕对录》,李文康(时)有《召对录》,俱记柄政时诸事,而不如宋人之详。若《彭文宪笔记》,则又寥寥无足彩。此外,罕见宰相作此书矣。近日张文忠(居正)亦有《奏对稿》,但俱手疏,及上批答耳。亦间及一二召对,俱非关大肯綮者。盖此公假借于中涓,或要挟于禁掖,不可见之楮墨者居多。遂并造膝嘉谟,尽付乌有,可欢也!惟徐文贞(阶)有《谕对录》抄本,幼即慕之,顷始得从陈眉公借读。其卷帙几十倍西杨、

二李,无论朝野大计,即医药齐醮,及宫闱御幸,无所不献替。

不旬日复取去,不及手录,今徐氏子孙。閟不出矣。闻张文忠(孚敬)亦有书记对扬诸大政者。以付其子逊业。今永嘉子孙微弱,恐遂湮没矣。

今永嘉公,亦有《谕对录》数叶行世,但记救张延龄一事耳。

【新郑富平身后】新郑高少师、富平孙太宰,初俱以重名大用,后皆以太刚去位,未几俱殁于里第,俱无嗣。孙为台臣时,与徐华亭莫逆,疏底新郑最丑。二公道不相谋,相去亦三十余年。及其在事,拥戴之者俱众,然皆负素丝之名,即甚憎者,无能以墨议之。近年高继子务观、务实等争产,各交章讼言遗赀百万,分授不均,奉旨彼中抚按会勘,顷富平身后,群从争继,亦互讦于秦中,诸当事谓太宰积镪若干,宝货若干,彼此构讼不结,时西安推官程策,为之谳决处分,于爰书中备列其数。孙初下世,桃李正繁,恨程不为稍讳,遂以白简谪程去。两公立朝铮铮,即微有可议,何至溺情阿堵,使有三尺之孤,必不决裂至此。古人以无后为酷罚,信哉!

【陈飞】万历初,蒲坂张凤磐相公,家有一仆,陈姓,善走,一日能八百里,盖跃捷天赋,非有他术,因名之曰陈飞。

相公子名泰徵者,庚辰南宫登第,遣飞归报,先驰马者一日夜已至河中府,则全录且在手矣。飞之子亦能行,一日止五百里,后为盗,受健吏酷罚,两足遂挛,然犹三百里也。此外久不闻,近日吴中有一顾姓者,初应募在戎籍,后得异人传授,云一日夜可千里。淮抚李中丞三才喜之,至与分庭抗礼。近已不能行,

闻为忌者夺其囊中一小铁船去,盖即其师所授也。夺者又不得其秘咒,如板桥三娘子木人,亦无所用之,顾姓者,余亦相稔,近已改业内外丹矣。

【顾文康陆少白】顾文康未齐(鼎臣),为封公晚年婢出孽子,父母不礼之,苦贫,读书古寺中。暇则与群儿无赖者,盗邻家狗烹之;薪尽,则析木偶罗汉供爨,至糜烂与诸稚共啖,人诮责之,不顾也。近时陆少白(起龙)大行初年,攻苦僧舍,亦偷狗作馔,亦辍伽蓝代爨,曾有诗云:“夜半犬羹犹未熟,伽蓝再取一尊来。”顾昆山人,陆太仓人,产吴中同,负才名同,性俊爽同,特一宰相,一下僚,异耳。陆有膂力,倔强使气,常与同里吴侍御慎庵(之彦)有违言,铸一铁简置怀袖,上刻“此简专打吴之彦”。吴畏之,匿迹乡居不敢出。吴为王弇州从甥,偶问曰:“少白乃欲死我,甥有何罪?”王笑曰:“子诚无罪,但谚所云'恶人自有恶人磨'。则二君是也。”

吴乾笑,无以答。

【谀墓】从来志状之属,尽出其家子孙所创草藁,立言者随而润色之,不免过情之誉。如考亭之状张浚,尚不免此,何谕其他!然如二十年前,云间徐文贞传,出其同里冯元敏(时可)笔,中间刺识非一,至于营建万寿宫一事,谓文贞创谋,以夺分宜之宠,又荐其长子璠,兼工部主事督工,躐升太常寺少卿。此传盛行人间,后有语璠以不当刊送者,遂止不行,因与冯成贸首之仇。此后冯仕途屡踬,辄归咎徐氏下石,至今相诟未已也。元敏乃翁廷尉南冈(恩)之不召,文贞不得辞其责。

而元敏作传,未免借笔舌报怨。闻又其家所乞,乃任情抑杨,亦隘矣。然冯元敏刻集中,所载文贞传,则推奖过情,无一贬

辞,是改本矣。

近日见文贞《谕对录》凡十余卷,俱世庙手敕,及所答密疏,中间商及斋醮及服食秽亵,俱未免迎合。即建储大典,圣意欲迟迟,亦不敢显谏,大抵依违居多。特不敢如分宜父子,怀二心,任上意,于二王中择一耳。及景恭王就藩邸,穆庙登宸极,文贞遂以定策功著称。至壬午存问一诏,为江陵公视草,特引羽翼先帝为言,而文贞功名宠眷,遂为近世仅见。然谕对一录,其子孙何以不秘藏之,致吾辈亦得寓目也。

【五臣】吴中徐天全(有贞),以阁臣封武功伯,为曹、石所构,因其河功告身,有“缵禹”之语,谓为不臣,几致伏法,赖雷电示警得免。然犹削夺官爵,长流金齿卫。今上己卯,高昆仑(启愚)主应天试,以“舜亦以命禹”为首题,合场喧噪。至江陵败,言官纠之,谓其用禅受为江陵劝进。上意已动,赖诸大臣力诤得解,然亦尽削宗伯学士之职,焚其三世告身。

可见神禹固非臣子所敢当也。顷丁未爰立,现任为朱山阴,起故相王太仓为首揆,而进于东阿,李晋江、叶福清,俱为东阁。

御史康骧汉(丕扬)建白疏,有“皇上新得五贤辅,何异舜之有五臣”,则不言禹而禹在其中矣。此等非分之誉,在寻常文字尚不可,况敢闻之君父耶?赖上宽仁不诘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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