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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仁爱得天下

非常道从黄帝算起,到清末宣统,约320位皇帝。这些人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尽可以骄奢淫逸,为所欲为。但细细辨来,倒也并不尽然,汉文帝不同于其他皇帝,他每做一件事都以仁爱当先,确属非凡。

汉文帝刘恒,是汉高祖刘邦的第三个儿子,在刘邦攻下代地(今山西大同一带)时被封为代王。刘邦死后,长子刘盈即位,即汉惠帝。刘盈十七岁登基,二十四岁病死,也是很不错的一个皇帝,可惜受其母太后吕雉牵制,像清末光绪帝一样郁郁而终。惠帝死后,吕后称制八年,公元前180年吕后去世,诸吕作乱,被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平定,于是迎立代王刘恒,刘恒即位,为汉文帝。

汉文帝谦恭礼让,在迎立之初就充分体现出来了。陈平、周勃等人极力推他上皇帝的宝座。他却再三谦辞说:“我的德能不足以奉祀宗庙,你们还是另考虑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大臣们说:“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您现在是高帝最大的儿子,惠帝所谓的儿子都是吕后弄来冒充的,不能让他们继位,以防吕氏卷土重来,宗室、将相、诸王、列侯都认同您,您就听从大家的吧!”

汉文帝的谦让,固然有避祸保身的成分,即便如此也十分难能可贵,不沾边儿的人还要争得死去活来,何况他是高帝亲生儿子,而且又是送上门来的皇位呢?

文帝二年正月,大臣进言早立太子。汉文帝又推辞说:“我这么个德薄之人已经愧对天下了,现在还要立儿子为太子,这不更是不以天下为念吗?我有叔叔楚王,哥哥吴王,弟弟淮南王,择其圣明有德者禅让之,不就行了吗?”

大臣们说:“殷、周都拥有天下上千年,传位于子是他们留下来的传统,高祖也是这么做的,另从宗室、诸侯中挑选,不合规矩,也不利于长治久安。”文帝听后才勉强同意了。

另外,每当发生日食、地震及各种灾害,文帝就说:“上天生育万民,设置君主来抚养和治理他们,君主不仁德,施政不公平,上天就以灾异相示,告诫他天下没有治理好。看来我的不仁德太严重了!所以每当我的诏令下达,臣民们都要思考我的错误和不周到的地方,还要推荐直言极谏的人来纠正我的错误。”他听说主管祭祀的官员只为皇帝祈福,感到很不安,下令以后不许为他祈福,而要为百姓祈求神灵。

此外,汉文帝的宽厚仁慈,也是在登基之初就表现出来了。汉文帝三年三月,他下诏说:“现在法律上的诽谤妖言之罪,阻塞了大臣们的言路,使皇帝无从知道自己的过失,必须废除。百姓有人咒骂皇帝,官吏就认为大逆不道,以此定死罪,今后再有犯此罪的,不要审理和治罪。”

齐国太仓令淳于公犯了罪,按当时的刑法,将受肉刑,他的女儿跟随他到了长安,上书皇上,乞求将自己收为官府奴婢,以换取免去其父肉刑,给父亲改过自新的机会。汉文帝为此又下诏说:“现在是犯了错不教育而滥施肉刑,断裂肢体,刻肌刺肤,多么痛苦而不道德!必须废除肉刑。”之后,肉刑果然被取消。

不仅是这样,哪里有灾荒兵祸,汉文帝就免除哪里的租税、徭役,并及时赈济。后元六年,全国旱灾,文帝下令诸侯不许向朝廷进贡,废除对山林湖泽的禁令,减少皇帝的服饰、用具,裁减官员,开仓放粮。匈奴侵边,文帝往往采取和亲的方法安抚他们,尽量避免战争;非打不可,一般也是打退则已,不深入胡地,为的是老百姓免遭荼毒。

汉文帝对自己的敌人甚至也包容有加。济北王刘兴居趁皇帝出击匈奴而反叛,兵袭荥阳,文帝派陈武为大将军去攻打,下诏说:“大军未到,如果济北军民自行安定下来或投降,一律赦免,官爵不动,参与叛乱又回来的,也都赦免。”结果只俘虏了济北王一人,其他人一律无罪。

淮南王刘长是文帝亲弟弟,却不守臣道,私自僭越,勾结匈奴、闽越,阴谋反叛。事情败露后,大臣皆曰可杀,文帝不忍,只废了他的王位,迁到蜀国,刘长死于途中,文帝追谥他为厉王,还封他的三个儿子为王。为什么要这样做?文帝有一句名言:“盖闻天道,祸自怨起而福由德兴。”祸患起于怨恨,幸福源于厚德,此乃天道啊!没有这样的胸怀,怎么会有汉初的“文景之治”呢?

此外,文帝的崇尚节俭,更是与众不同。他在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狗马、服饰、用具,都没有增加。曾经打算修建露台,一计算需要黄金一百斤。文帝说:“一百斤黄金相当于中等百姓十家的产业,我奉守先帝宫室,还担心给它带来羞辱,修建这露台干什么?”

他还经常穿粗丝衣服,宠爱的慎夫人也不许衣服拖至地面,帷帐不得织文绣锦,以敦厚质朴表率天下。为他修的霸陵,只能采用瓦器,不许用金银铜锡作装饰。

文帝于后元七年驾崩,死前有遗诏说:“死亡乃自然现象,无需过分悲哀,更不必大讲排场,朕生前不德,无益百姓,如果让官民长期服丧哭吊,会加重朕的不德。”他还对祭奠的用品、哭丧的规格、时间都提出了严格要求,务必一切从简。这些,他的儿子汉景帝认为,上古的帝王都做不到。

自古孝为先,然而由于权力和名誉的左右,很多皇帝“翻脸不认娘”,更甚者直接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杀害。“孝”对于有些皇帝来说可能也就是一个提高自己形象的幌子。汉文帝不同,他的孝感天动地,甚至还载入了“二十四孝”之中。

自从汉文帝刘恒做了皇帝以后,不论政事如何繁忙,他都一如既往地孝顺母亲,从来不敢荒怠疏忽。

汉文帝的生母姓薄,人称薄太后。薄太后曾经得过一场大病,卧床三年,在这三年中,文帝每晚都守候在母亲身旁。而且他的母亲每次进汤药之前,必定要亲口尝过;夜里则睡在母亲的床边,精心地照料母亲;为了能令母亲心安,孝顺的文帝常常是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汉文帝仁孝的举动传遍了天下,当天下的百姓得知皇上的孝行后,莫不感动,莫不争相效法。

综上可以看出,无论汉文帝实施的哪项规定,做出的哪些举动,都说明了他的仁爱之心,别说作为皇帝,就是我们一般人,也很难企及,也很难做到那样的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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