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眸中不经意间露出内疚的神色。
方康生看到安然这个样子,心疼之余,也为自家小子捏了一把汗。阿信,你的女孩就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你还是不肯回来吗?
“然然,你也别太担心了,若是他能熬过三天,醒过来,他就没事了,若是,”方康生叹了一口气,说,“若是不能,”
林安然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地看着方康生,“他会醒过来的,”她回头看着男子,轻声呢喃,“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吗?”不知是说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听,还是说给她自己。
中途方康生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市医院来了一位大人物,他这个院长不得不提前回去。临走前,他嘱咐好林安然需要注意的地方和事项,便和张励志回医院了。
林安然在门口看着黑色君越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进门。
林安然回到客厅,看到男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那种感觉,让她莫名感到憎恨,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恨她的薄凉呢。
林安然把吊瓶的速度调慢些,将男子放在外面的手移到薄被里,轻轻盖好,这才搬来一个沙发凳,坐在男子的床边,仔细地看着他。
男子的睫毛很长,眉毛很重,她听爷爷说过,眉毛重的人重情义,那他是不是也是一个重情之人呢?他的鼻子很挺,五官十分立体,男子因失血过多,嘴唇略显苍白。下巴可能因为几天没有打理,续起了胡须,平添了一分沧桑之感。
林安然发现越是看他,就越给她一种百看不厌的感觉。这种心思一从心里冒出来,立刻把林安然吓了一跳。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一本正经地看着,掩饰内心的慌乱。
只是她时不时地看看吊瓶,等吊瓶里的液体输完立刻换新。她又瞧瞧躺在床上的人,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他量一遍体温。结果,杂志看到最后,依旧停留在第一页。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林安然发现男子非但高烧未退,反而增了不少,到了41°的高烧。林安然摸着男子滚烫的额头,心下着急的同时,也不免自责起来。她坐在那,担忧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林安然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她命令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以前她在信之的书房,偶然看到的一本书,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书里的内容,轻咬唇瓣,想着,只能试试看了,总比站着干着急强。
林安然先去一楼客厅找到医药箱,拿出一瓶医用酒精,接着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冰块,用冷水把棱角冲去,放入热水袋中,连水带冰占了水袋的二分之一左右,把水袋中多余的空气排出,扎紧袋口,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漏水现象,这才去了客房。
她轻轻地把水袋放在男子的前额,放好后,把酒精瓶打开,将酒精倒在手心处,随后把酒精瓶放在床头柜上,双手合并,轻轻揉了揉,让酒精在手掌漫开,开始了她人生第一次的酒精擦浴。
林安然先是把男子的颈部、后枕部、双腋下、肘窝、踝窝等等轻轻擦拭了一遍,待到皮肤微微泛红时,她便停止了动作,整整一套动作下来,累得她出了一身的汗。安然坐在椅子上,稍作歇息,然后把放在男子额头的冰袋放在了他的颈部,以后每隔二十分钟左右她就换换位置。因为她想起书上有写,冰袋在一处放置太久,容易冻伤。
林安然做完这些,用体温计试了一下他的体温,39.7°,虽然退下了些,但依旧是高烧,她甚至有些怀疑书上写的,是不是错了呢。当然,林安然并未放弃,因为酒精擦浴不可能一下子就见效果。
林安然一直用冰袋给男子降温,每隔半小时为他试一次体温,尽管每次测量的结果都不是那么尽人意。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只是想让他快点退烧,快点好起来,毫无缘由,她第一次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如此,就好像中了魔障一样。
因为她早饭就没有吃,程琪带的午饭也只吃了一点,再加上她劳心劳力地工作又帮男子酒精擦浴了很久,她的胃病又犯了。林安然简单吃了点东西,热了一杯牛奶,吃了药,这才减轻一些痛楚。回头看着男子依旧没有苏醒的状态,她这才忍着痛上了楼。
第二天,林安然吃过早饭,见男子并未有苏醒的迹象,想趁着自己在家,打电话叫来润洁保养公司的人,将她的保时捷开走,送去保养。因为这家公司是叶家旗下的,林安然很是放心。
林安然刚挂断电话,猛然间她想起,她在救男子时,男子手中还拿着一柄古剑,好像很重要的样子,被她扔到车的角落里了。
林安然赶忙去了车库,打开保时捷的车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古剑。她费力地把古剑拿了出来,关上车门,这才仔细观看手中的古剑。
剑很沉,大约有二三十斤的样子,她必须双手才能稳稳拿起。剑刃很薄,看起来很锋利,剑身上还留有斑斑血迹和泥印。剑柄上镶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宝石,暗红色,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密密麻麻的条纹众星拱月般得围绕着宝石,显得格外神秘。
林安然把古剑先拿去了一楼的洗手间,用一条毛巾小心地把剑身擦拭干净,用一块干毛巾将剑刃包了起来,这才去了二楼书房,把它锁进了保险柜。
林安然刚松口气,门铃便响了。林安然去开门,看到是老熟人润洁保养公司的王师傅,打开门,跟王师傅在门口客套了几句,领着王师傅去了车库。
王师傅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在看到车内副驾驶上的血迹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向林安然礼貌地打完招呼就把车开走了。
送走王师傅,林安然向一楼阳台走去,打算把挂在阳台上的铠甲收起来。要是有人看到这副铠甲,该生疑了。
林安然把铠甲拿下来,将它铺平,仔细看着,双手也不时地抚摸着铠甲的材质。她是学服装设计的,对于一些现代的材料也有涉猎,自以为了解的不少,可这副铠甲,她居然说不上来它的材质。还有昨天她扔掉的男子的里衣,神秘的古剑,男子的长发,他身上可疑的伤痕,都预示着男子身份的非比寻常,也许他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到这,她心里一惊,这么一想,他倒像是武侠小说中的人物,可这样的人物不是应该存活在虚拟世界中吗?
抛开这些奇怪的想法,林安然继续看着这件引起她注意的铠甲,虽然铠甲损坏得很严重,却依旧不失精致,在她不经意地一撇,她发现在铠甲左侧心脏位置有一处隆起,要是不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林安然小心地摸索,摸到了一处硬物,硬物边缘有一处缝得很结实的针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认真地拿来剪刀把它拆开。男子生死不明,也许这有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也说不定。
打开之后,林安然拿出一块环形玉佩,玉佩入手极暖,应该是块极好的暖玉。环形玉佩的中央是龙图腾,很奇怪的龙,没有眼睛,像是被什么挖去了一样。玉佩被一个很精致的络子贯穿,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安然手里捧着玉佩,暗想着,如果这样的话,男子的身份就更神秘了啊。
林安然把铠甲折了一下,放到了自己卧室衣柜的最底层。接着把那块玉佩放到了一个檀香的木盒子里,同样放到了保险柜里,锁了起来,打算等男子醒了再还给他。
做完这些,林安然看着沙发上的男子神色莫名,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她这是怎么了,早就知道男子不是一般人,现在还想那些没用的干什么。现在她只希望,他带给她的,不是灾难就好。
也许要等到很久以后,林安然才会知道自己当初救下他,是多么正确的决定。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正是因为他的陪伴,才让她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