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源城里,春日姗姗来迟,街路两旁,人行匆匆,熙熙攘攘,往来的客商穿着各色服饰,南腔北调,一派繁华。
宫城外毗邻的街道却是安静如斯,朱漆金字雕镂出的几座府门,皆是诉说着这里主人的尊贵。有一处宅院,房顶略略地高出这街上的其他府宅,不是金字,却是纯金的牌匾,刻着三个字“敏王府”。
王府的后院,是大片的人工湖,在这个靠近北方的周国国都,显得格外独特。
“王兄说的正是。”人工湖畔,太湖石垒砌的假山上一座小小楼阁里,一袭紫衣的司徒岩若,笑着推开临湖的窗户,“王兄的意思是?”
司徒岩若微笑着转过身去,长发散在身后,一脸的悠然自得,轻轻转着手中的酒杯,异色的眸子里,泛着晶亮的光彩,如此的惑人心魂。
“自要岩若亲自走一趟才行。”司徒岩卿轻轻一笑,看着司徒岩若,缓缓地站起来,“毕竟,咱们和楚国这边要通商,那边闹的太僵不好。不过嘛,楚国人要是玩这种釜底抽薪的戏码,咱们也得奉陪到底。”
“皇兄看,臣弟带多少兵好。”司徒岩若将手指在唇上若有若无地抚着,眼角泛起浅浅的弧度。
“若是带兵,怕是不好。”司徒岩卿眸光微微一闪,旋即笑了笑,拍了拍司徒岩若的肩膀,同为兄弟,两人虽是异母,可生的也有六分相像,只是司徒岩卿是男子的冷冽之美,司徒岩若却别有一股惑人心魂的邪魅。
司徒岩若心中冷笑一声,却是仍旧做他那副悠然自得模样,“皇兄这话,臣弟有点不懂。”
“楚国可不是打咱们,他们是去打扎鲁赫。”司徒岩卿一脸的无奈和踌躇,“咱们和他们缔结合约不过一月,若是此时,大兵压境,天下人如何议论。我们,师出无名啊。”
“皇兄是不想打仗。”司徒岩若似了然,“可是,怎么阻止他们进入扎鲁赫呢。若他们真和扎鲁赫言好,只怕,咱们想打都没得打了。”
“他们可以谈,我们也可以。”司徒岩卿笑的意味深长,“扎鲁赫人不傻,谁的条件好,自然和谁联合。”
“臣弟愿意做这个使臣。”司徒岩若收了那悠然自得的神态,俯身便道,一切同他计算的毫无二致,他这个好哥哥怎么能容他短短时间内两次掌兵,他从一开始也并未想战,果然啊,事态如他预期一般,要自己出使扎鲁赫,这比之掌兵,也许是个更好的机会呢。
“岩若啊。”司徒岩卿扶起他,一脸的感动,“为兄也知道,你近来一直奔波四方,可是啊,为兄能信任之人不多,能担此大任的,唯有你和邹余。邹余又已启程前往楚国,正式去建立傕场,所以啊,只能劳烦你,辛苦一趟。”
“为皇兄,为大周分忧是臣弟的荣幸。”司徒岩若轻声说,“还请皇兄,在臣弟到达之前,封锁消息。”
“朕会的,今日来你府邸私见你,不将你召进宫中,就是为了保密。”司徒岩卿点点头,“不过,你要记住,这一趟,就算不合扎鲁赫联盟,也一定要阻止楚国,千万。”
司徒岩若俯首,掩住唇边讽刺的弧度,看来,若自己这趟没能阻止苏岚,这位好哥哥一定会让他闲置许久,这样的算盘,打的未免太妙了。进可结交扎鲁赫,退,还能名正言顺的削了自己的官职和积攒许久的威名,于他司徒岩卿,全无一害。
不过,事情,怎么能都按你的走。司徒岩若冷冷一笑,又换上一脸的和煦微笑,抬首道:“臣弟一定不让皇兄失望。”
司徒岩卿一脸动容地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真是朕的好兄弟。你收拾收拾,这几日就走。咱们,也扮成商队,只看,是咱们快,还是他苏岚快。”
司徒岩若点点头,唇边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阿颜,咱们可又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