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岚也对着朝南笑了笑,“扎鲁赫可汗你觉着如何。”
“他,当真是一代雄主。”朝南说起扎鲁赫可汗由衷地赞了一句,“既有草原儿女的豪情,又一心仰慕汉学,更可贵的是,他将汉地的文化用于扎鲁赫,用的游刃有余。这人为人又极是八面玲珑,可绝不是个莽汉,竟像个翩翩公子。”
“能做到八面玲珑的人啊,很大程度上,都是冷酷无情。”苏岚听他说完,却是笑着说了一句。
“主子说的正是。”朝南说着这话,那一日心中的惊骇似乎在能清楚地感觉到,“我那一日在宫中猎苑见他处置罪人,当真是,毫不留情啊。”
“天下的皇族虽是身份环境不同,可大抵都是相仿的。”苏岚淡淡地说,“我从未见过哪个由不起眼的王子而最终夺得权利的男子是个慈悲心肠。话又说回来,乱世里想做一代雄主,第一个舍弃的,不就是慈悲心吗。”
朝南并不接话,也不知说什么是好的,便只是微笑。苏岚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朝南,这话是不是说的太绝对了。”
“不是没有慈悲。”朝南也对着她笑笑,“只是,该果决的时候绝不手软,不逞妇人之仁。”
“也不会有感情。”苏岚想了想,说出了这句话。
“感情让人软弱。”朝南说着这句话,脸上浮现的却是怀念的神情,“您还记得,二公子说的这句话吗?”
“我记得。”苏岚也笑了笑,“可是哥哥自己也未曾能抛弃感情。就像是,他本不必死,却因为对我的感情,而替我死了。也许,感情这东西,太复杂,谁也不能说的清楚。”
“无情就一定好吗?”朝南笑着将苏岚的肩扳向自己,“四小姐,我的公子,你没必要这么的逼迫自己。你在今天的角色里活的太苦了。你拒绝一切的感情,尽管你是那么的渴望。我知道,你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但你仍要有爱与被爱的勇气。”
“朝南。“苏岚叹了口气,“其实,我在踏入大楚宫廷的那一刻,就把自己的心掏了出去,只剩下一副驱壳。我以为这样就不会再伤心,可却还是觉得好难过。”
朝南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他和她是主子与手下,更是脾气相投的好友。
“好了。”朝南又叹了口气,却还是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喏,你的好学生写给你的信,弄得朝云三个月一直不敢出现在安溪。”
苏岚接过信,看着信封上那端端正正的正楷字,和下角那繁复的花纹,便轻轻地笑出来。
“数月不见吾师,景云深觉不安,坐立难行。不闻吾师之言,便彷徨难安。”苏岚一边看着一边轻轻地念出来,“这孩子,太酸了,我倒真是有点招架不住。”
“倒是他在楚京时,竟真没认出你来。”朝南接过信,也读了起来,“不过也是,你每每去见他,总是蒙面,他又谨守弟子之仪礼,从不直视你,有趣得很。”
“不过,朝南,看看下面那几句话。”苏岚笑的有几分诡异,“看看咱们的明月夫人,她在做点什么。”
“母后近日常觉不适,于梦中数度惊醒,亦自落泪,言愧对少年好友。为人子者,不知如何劝慰,深感不孝。”朝南缓缓地说着,“可是指,夫人和老爷?”
“不尽然吧。”苏岚皱了皱眉,“她若是愧疚于我母亲,又怎么会三年以后才这样?况且,当年的事,她做的那般的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子民都能牺牲,她可不像是会后悔的人。你得查查。她不是齐人吗?当年齐国的天下四美,都是至交好友,可最后,只有我母亲和相思王妃没有反目,你不妨就从这查查吧,这四个女子怎么就会反目呢?”
朝南点了点头,道:“若真能牵扯进西陵皇后,便更好了。”
“那是自然。”苏岚笑了笑,“齐朗的母亲,她的故事可不少啊,只看你找不找的出来。记住,别惊动王愫。”
“您也不妨给小王子写封信,我给您带回去,他虽然迂,可知道的也不少。”朝南也笑的欢畅,端的就是往日的奸商模样,看的苏岚一阵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