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绍轩回国的日子,芳菲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明知自己人在滨江,即使绍轩回来了俩人也不可能马上见面,可是一想到绍轩回国了,还是一阵揪心的痛楚。
晚餐时,胡丽娜拉着芳菲和郑弛誉、王威、老刘一帮人一起吃火锅,芳菲知道这一阵胡丽娜和工程部的众人走得很近,也没有在意什么。十二月的滨江市进入了严寒的冬季,大家围着炉火美美的吃上一餐,对于出门在外的人们已经非常满足了。男人们兴致都很高,开了两瓶二锅头,兴高采烈地相互敬酒划起拳来,酒过三旬,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听说了吗?我们远达和吴氏年后就会合作开发水立方的项目,是继天方的合作后,在省城开发的又一个项目。”王威在远达也呆了好几年了,各方面的消息都很灵通。
“郑工、老王你俩个家都在省城吧!年后争取去接手这个项目,也能和家里人多点儿时间在一起。”老刘是个爽快的北方汉子,常年在外经历风雨的原因,脸上的皮肤看上去又黑又粗,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
“王威,真的啊!我还一点不知道了,真这样的话,我都想争取回省城去。哎!我这次来滨江,我妈快愁死了,天天盼着我回去。”胡丽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哈哈!狐狸精,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找不到男人嫁出去,你妈能不愁吗?”王威嬉笑着开玩笑,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一点也不在乎胡丽娜会不会生气。。
坐在一旁的芳菲暗叫不好,心想王威这么说胡丽娜,她该不会发火吧!偷瞟了一眼身边的胡丽娜,她居然平静如常一点要发火的迹象都没有,芳菲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熟络到可以相互开玩笑的地步了,很多事情还真是意想不到。
“你都知道姐姐我快没人要了,你帮我找个男人嫁了啊!”胡丽娜一时兴起也跟着喝了不少二锅头,这会是什么话都敢说。
“我身边这位极品好男人什么样?老郑除了钱少点,其实什么都好!”王威突然拍了一把低头吃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郑弛誉的肩头。
郑弛誉尴尬的抬起头目光正好和不明就里的芳菲对上。
“哼!有些人心气可高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哪里看得上我们。”胡丽娜明显的带着满腔的醋意,正好迎上两人对视的目光。
芳菲听到胡丽娜这话不对,似乎在指责自己,心一急正喝着汤一下呛到了,没控制住汤就喷了出来。
“芳菲,你不会是又怀上了吧!这回可别傻了,便宜了吴大少,一定让他马上娶你。”胡丽娜这会真是喝高了,众人齐刷刷看到她和芳菲两人时,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听到胡丽娜的胡言乱语,还有众人疑虑的眼神,芳菲突然有种百口莫辨的无力感。
“喝酒、喝酒、来,来吃菜!!!”胡丽娜也意识到自己乱说话了,可是话说出口又收不回来,赶紧想转移话题,只是更让大家觉得象是在欲盖弥彰。
郑弛誉的目光如此时十二月寒冷的天气,冷冷地向芳菲扫视过来,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芳菲也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心里不由一颤,这一刻如坐针毡。偏偏又不能争辩什么,怀过孩子是事实,只是孩子不是吴培的而已。芳菲再次感到了人言可畏,此时只怕自己在众人眼里早已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
“吃好饭一起去我那打扑克去,开盘后大伙好久没好好玩过了。”王威也看出了饭桌上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男人们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喝上了,仿佛根本没有人留意刚才胡丽娜说过什么,一帮豪爽的汉子并不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
好容易等大家都吃好喝够已经快九点了,虽然大家都识趣的没有提过什么,芳菲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起身想和众人告辞。胡丽娜因为自己刚才乱说话感觉到一丝歉意,非要拉了芳菲一起去王威的宿舍打扑克,芳菲无法推辞,只好同去。
摸牌、打牌芳菲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好似提线木偶一般,麻木的和大伙一起玩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大家谈论了什么,芳菲是一句话没听进去。眼看十一点了,明天一早都还要上班,众人才纷纷告辞离去,和胡丽娜结伴回到宿舍,芳菲感觉自己整个都快崩溃了。
直挺挺的瘫倒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什么都想不起来。“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神情恍惚的芳菲吓了一跳,拿过还在充电的手机一看,有数十个未接电话,全是绍轩以前使用的那个手机号打过来的,整个人愣住了,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才想起今天是绍轩回国的日子。
吃完晚饭,绍轩找了个机会把吴培单独拉到一边,软磨硬泡一口一个哥,一口一声兄弟终于从吴培这里拿到芳菲在滨江的手机号,立刻就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来。连续打了两次都是无人接听,绍轩开始叹气。
送走了特意过来的李绕绕妈妈,吴培看看时间不早也跟着离开了,家里就剩下父母和死皮赖脸一定要留下来的李绕绕。认识李绕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绍轩深知她难缠,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一把反锁上了房门,又开始拔打芳菲的电话。
整整一个晚上,自己也不记得拔打了多少次,直到把芳菲现在的电话号码背得烂熟于心,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那句‘你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在拔。’
吃饭前芳菲的手机没电了,就留在宿舍充电,没想到一个晚上绍轩打了数十通电话过来找自己,流着泪把手机紧紧的握在手里,手机铃声坚强的响着,仿佛不接听就永远不会停止呼叫一般,芳菲鼓起一万分的勇气,艰难的按下了接听键。
“菲儿,是你吗?”听筒里传来绍轩急切的声音。报着一线希望,绍轩固执的拔打着芳菲的电话,终于在午夜来临前电话接通了。
“轩哥……”芳菲早已泣不成声,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传出来。
“是我……我,今天刚回来。菲儿,你还好吗?”拨打了一晚上,电话终于接通,绍轩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嗯!轩哥你还好吧!”芳菲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
“菲儿……外婆中风了,我可能暂时没办法来滨江看你了。”绍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容易盼了一年,直到登上飞机的那一刻都还在幻想着下了飞机,就飞奔到滨江去和日夜思念的人儿相聚,现在家里的情况是不可能了。
“培哥和我说过了,外婆现在好点了么?”芳菲此时的心除了疼,还是疼。
“还好!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绍轩突然不知道还能和芳菲再说些什么?
“嗯!那就好!不早了,你刚回来,早点休息吧!晚安!我挂了。”芳菲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如果再不挂断只怕自己就会完全崩溃了。
整整一年的分离,不单是遥远的距离,还有心与心的距离也在拉开,芳菲挂断电话的同时,绍轩感到自己的心也被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