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高考马上就进入了倒计时,学生们的情绪都有些紧张,所以在放假的前一天,同学们商量着要好好的利用这一天,来和老师告个别,和学校告个别。
一大早上,同学们就纷纷到教室开始布置,拉花、彩带、气球、小玩偶、手拍等等,凭着自己的感觉和想象去捯饬,大家说说笑笑的,一改往日沉闷紧张的氛围,倒也暂时忘记了已经到了人生路口的阶段。
上午10点,蒋小白的课,当她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座位的上方扯着五彩缤纷的拉花和彩带,黑板上用粉色的气球摆了一个心形,中间写着,“老师,我们永远爱您。”周围是她和同学们的随拍照片,有的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讲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偶,细看才知道,是蒋小白的属性,羊,各个憨态可掬,可爱至极,摸着这些玩偶,蒋小白心里的暖流冲击着鼻子,酸酸的。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认真呼唤我姓名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
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当然的忘记
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
你张开了双翼
遇见你的注定(oh--)她会有多幸运
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
拥有着后知后觉的美丽
来不及感谢是你给我勇气
让我能做回我自己
随着歌声的结束,同学们一个一个的从教室的后门进入,此时的蒋小白感动的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很多同学也都伤心的哭了起来。是啊,一起走过的三年,在他们眼里,蒋小白不是老师,而是一个朋友,一个大姐姐,一个一直默默守护他们的大家长,在这样的离别之际,怎么能舍得,这样即将离别的场面怎么能让人不伤心。
蒋小白调整了一下情绪,用纸巾擦掉了眼泪,示意同学们都坐下。
“亲爱的同学们,我真的没想到你们会给我送这样一个特别的礼物,我很喜欢,真的,谢谢你们。”说完,又哽咽了一下。
“本来这首《小幸运》是我想在毕业典礼上唱给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先唱给我了,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可以说遇到你们才是我的幸运,是我最大的幸福,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手心里的宝,你们天真,可爱,善良,虽然偶尔会非常的气人,呵呵,但我还是很喜欢,平时和你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印在我的脑海里,平时的严厉也好,嬉笑也好,从明天起,这些都将成为回忆,等到几年之后,你会非常怀念你的高中生活,这里的美好是你们在大学校园里找不到的,所以,我们就彼此珍惜这一份感情吧。”
“下午我们就开始放假了,回家后你们就彻底放松的玩,不要再看书了,放空脑子,放空思想,我希望你们三天后都能轻松上阵,超常发挥,把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三年的努力我们为的什么,不就为这一天吗?所以,不要紧张,像平时考试一样,把监考老师都看成柱子,你们就能放松的答题了,呵呵。”
“总的来说,我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三年来给我带来的快乐,这是除我之外别人得不到的幸福,我很珍惜,无论将来你们从事什么样的工作,都要记住,努力工作,踏实做人,不要做一切有悖常理和损害国家的事情,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看看,不好意思,都最后一天了,我还在说教,总之,我是希望你们大家都好,都能做一个正直的人。”
“好了,看来今天的课就不用讲了,看在大家这么用心的份上,你们就放开的玩起来吧,我看你们这还准备了很多小礼物,这是有节目啊?”
“当然有了,老师,快过来坐,今天就算是我们谢师宴前的预演吧!”班长把蒋小白拽到了身边的座位上。
副班长走上台前,像模像样的主持着,“下面演出正式开始,先请咱们的文艺委员表演一个,大家欢迎。”
文艺委员是个漂亮的女生,长的斯斯文文的,可能也是刚才气氛的烘托,脸有些微红,柔声说道:“小白老师,这首歌送给您,谢谢你三年来对我的培养,如果没有您的教导,我可能现在还在迷茫着,是您让我知道了我的理想是什么,我的目标是什么,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想说,老师,谢谢您。”
而后便唱了一首英文歌《FlyMeToTheMoon》,不愧是文艺委员,嗓音柔美,余音绕梁,似乎能把人带入意境中,流连忘返,唱后引来了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
文艺委员回到了座位上,陆锦燃自告奋勇的走了上去,拿起麦克风,用他那低沉浑厚的嗓音,眼含深情的站在蒋小白面前。弄得蒋小白一个大红脸,当年那个17岁的羞涩小男孩如今已成长为一个20岁的大小伙子了,虽谈不上高大威猛,但男子汉的挺拔气概是有了,再加上那帅气的外表,也着实让一些小女孩心跳加速。
蒋小白心里明白这小子要干什么,但面上还不能太表现出来,不能临最后再伤他的心,影响他的考试,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等待着他的宣言。
“小白老师,从我入学的第一天起,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
“噢~~~噢~~~”还没等陆锦燃说完,底下一些男生已是哄声一片。
“我知道,当年我太小,你怕影响我学习,没答应我的表白,现在我已经20岁了,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可以恋爱了,并且走出这个校门后,我们就不再是师生关系了,那么是不是我就可以追求你了?”陆锦燃很严肃的看着蒋小白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复,这时同学们也有一些不嫌事大的喊着:“答应他,答应他,老师,答应他吧。”也有一些女同学低着头眼含泪花,感觉像是即将告别男神迷妹的样子。
见老师红着脸只是微微笑,没有反应,陆锦燃手向后背突然一划,就拿出一朵玫瑰花来,单膝下跪,饱含深情,嘴笑的跟朵花似的。“在一起,在一起,”一些男同学们叫的更欢了,弄得蒋小白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左右寻求着帮助,可看见同学们的样子,却是非常希望他们在一起似的,没有一个肯帮忙。
“我替她收下了。”
“边老师,边老师你回来了?”同学们看见边策来了,都蜂拥而上跟他打招呼,虽然有些突然,但也暂时给蒋小白解了围,这场戏终于能收场了。
“陆锦燃,这花我替你们老师收下了,起来吧。”边策来到陆锦燃的身边,把花接了过来。
“不行,这花是我送给小白老师的,边老师,你凭什么替她做主?”陆锦燃有些男孩子惯有的冲动,脸部的表情立刻拉了下来。
“因为我是她男朋友。”边策很镇定自若的说,都没有用眼神征求蒋小白的意见。
“小白老师,这是真的吗?”陆锦燃急切的望着蒋小白,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比三年前的表白还紧张。
蒋小白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默默的没有做声,“锦燃,我…”还没等蒋小白说完,陆锦燃就跑了出去,教室里又是一阵骚乱,蒋小白发现态势不好,也赶紧追了出去。
“陆锦燃,你站住,你听我说。”蒋小白边追边大声喊着。
陆锦燃跑了大概有300米,终于停下了,蒋小白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气喘吁吁的说:“你跑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嘛。”
陆锦燃伤心欲绝的样子让蒋小白很是担心,马上就考试了,她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她以为经过这两年的时间沉淀,他早已收住了心,没想到还念念不忘。
“老师,你不是说毕业后只要你没有男朋友,就可以考虑吗?你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我不配吗?还是因为我比你小?”陆锦燃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蒋小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还说自己成年了呢,你看哪个成年人哭哭啼啼的,快擦擦,让那些女生看见,你也不怕丢份儿。”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巾。
“没错,我是说过这话,我现在也的确没有男朋友,但你要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那是需要互相有好感的,我对你,只是老师对学生的爱,没有升华到爱人,这是强求不来的,正如有些女生喜欢你,追求你,而你对她们也不感兴趣一样,虽然你马上就毕业了,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但不代表我不爱你啊,你懂吗?好的女孩有很多,你一定会遇到你命里的那一个,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只适合做你的姐姐,做你的朋友,三年都过去了,你怎么执念还是这样的重,快,把眼泪擦干净。”蒋小白又抽出一张纸巾给陆锦燃擦了擦。
“小白老师,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你是喜欢边老师吗?”
蒋小白只是略微的淡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老师,我明白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虽然我心里还是很难受,但我还是要祝福你,祝你幸福。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因为马上我就要离开你了,见不到你了,见不到你了怎么办?”蒋小白没想到这么大的男生固执起来也有撒娇的一面,忍不住笑了。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想我了,可以打电话,可以来校看我啊,只要你有心,我们怎么都能见面,是不是,别撒娇了,同学们都看着呢,走吧,咱们回去吧。”蒋小白和陆锦燃抱了抱,像哄孩子似的又拍了拍他的背,她真的感受到了来自一个大男孩的直爽和真挚,年轻真好,没有顾虑,想表达什么就表达什么。
两个人又走回了教室,瞬间又恢复先前的热闹,陆锦燃面对着蒋小白唱了一首《小酒窝》,又羡煞旁人引来一阵哄笑和喧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初恋,亦甜美亦酸涩,在多年后你再回首看这一段故事,它其实是最美好的,纯粹没有一丝瑕疵。
热闹的离别班会在学生们的嬉闹中结束了,教室里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蒋小白有些失落,有些怅然,三年,倾注了她所有的精力和感情,多少个休息日她都在一遍遍的修改着教学计划,多少个晚自习后不厌其烦的给学生们补课讲题,她希望她和学生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希望学生们能用优异的成绩来回报她。往日的点滴就这样的历历在目,不觉得眼眶已经湿润了。
下午同学们都放假回家准备考试了,学校的操场冷清的有些让人不适应,就连湖边的青蛙叫声都听得非常清晰。
边策看蒋小白的情绪有些低落,没多说话,只是把她又带到了湖边,当年分别的时候,湖的周围还是一片萧瑟,而如今正值夏季,湖边已是绿意盎然,郁郁葱葱,栽种的各色花也都竞相开着,寂静的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刺眼,于是两人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蒋小白把手里的小羊玩偶放在一边,眼睛注视着远方的湖面。
“我来看看校长,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回来了看看他,毕竟当年的不辞而别太失礼了,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都已经走了,还回来看看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那么做了,难道也是来寻求原谅的吗?”边策一听蒋小白这是还带着气呢,禁不住笑了。
“怎么了,还生气呢?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又来赔罪了吗?”边策侧歪着头,嬉笑的眼神和他的这身职场装扮真是不相配,也把蒋小白逗乐了。
“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毕竟我们两年多没见了,你是不是还像原来那样,脾气反复无常,还会不会做出什么不成熟的事,这些我都还不知道,所以,我要考验你一段时间。”蒋小白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早已经接受他了,但她必须让边策知道,爱一个人,就要全身心的为她负责,而不能全凭自己感受,为所欲为,自以为是。
边策听到蒋小白的口风已有缓和,当然高兴的不得了,立刻答应了,“好啊,我接受考验,就算把我烤成乳猪,我也不怕。”说完,亲昵的捏了捏蒋小白的脸,“看你,一定没好好吃饭,脸都瘦没了。”
蒋小白斜了他一眼,打开他的手,嗔怒道“我还没答应你呢,别高兴的太早了。”
边策坐直了身子,拿起一块石子扔到了湖里,激起了一串涟漪,“小白,我说,我们初遇时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相信吗?”
蒋小白摇了摇头,“我们那样针尖对麦芒的,我没看出来你喜欢我。”
“虽然每次都和你吵嘴架,但过后还是忍不住去看你,看你上课,下课,去食堂,去图书馆,一切有你的地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当初和隋佳尔分手,我嘴上说和你没关系,是怕你有负担,其实是我心里全是你,已经装不下别人了,那种满溢的感觉像要爆炸了一样,所以你会觉得我当时的发火很莫名其妙,重点是你当时的不以为然让我很是恼火,总是在想,你为什么笨得这么可爱,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一次次的向你表白,没想到还是把你逼走了。”说到当时,边策有些伤心,“还好,现在我又把你找回来了,小白,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边策缓缓靠近蒋小白的唇,印上了深深的一吻。
蒋小白害羞的低下了头,嘴角上翘的煞是好看。
“知道吗,我就是被你这两个梨涡给迷惑了,在国外,梦中出现的都是你笑的样子,然后我就沉浸在你的这个梨涡里,久久的不肯醒来,啊,甜死了。”
“好了,肉不肉麻啊,这是学校,不是公园,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好不好,快走了。对了,以后别动不动就说这些,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害臊。”蒋小白已羞得满脸通红,忙站起身嗔怒道。
“我多大了?多大了我也要说,我就是爱你嘛,表达爱有什么不对吗?我爱你,蒋小白。”边策不顾她的阻拦,大声的喊着,蒋小白气得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又用眼神警告了他一下,然后笑着两人走向了办公室。
多么美的夏天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