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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变故

深秋,落叶飘零。

寒风漫漫,吹开冷凝的残菊花香。

客栈,寥若晨星。

残破翩跹,尘封落寞的紫玉飞烟。

就在鹰枭男子逼问快嘴李的瞬间,从那大轿中走出一神秘来客,众人一看顿时失色。

这人身材矮小。不,应该说是及其矮小,三尺刚刚出头,让人一看便以为是谁家跑出的捣蛋孩童,但这人的打扮装饰却叫人惊愕失色,这人的穿着真可谓是光鲜亮丽,大红苏绣上面绣着姿态万千的牡丹,华贵雍容。前胸挂了一银质长命锁,但最显眼的还是挂在脖子上的一对墨金流星锤,远远一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这对流星锤每一个都比这出来侏儒大的多,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带在身上的,并不影响到他的行走,一行一步都是那么的自然顺畅。

鹰枭男子微微皱眉,震声问道:“阁下有何指教。”

那侏儒微微一笑沉声说道,“指教不敢,这位英雄伤我弟子,还请念在他年少无知赐予解药。”说罢便朝刘矮子一指。这句话从这么一个小人儿口中说出不觉让人一笑。

刘矮子早已忍不住疼痛在那里破口大骂,但见到这侏儒出来却是出奇的握拳咬牙安静起来。

鹰枭男子问道:“敢问阁下高名。”

侏儒轻轻说道,“在下冀州城孙海洋。”不慌不忙的姿态显得那样镇定自若。

鹰枭男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冀州四恶之一的南恶孙老怪,听说这老怪曾在天残门修行手段极高,先今又在他们地界上,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暂且忍下心中这口恶气,忙说道:“原来是冀州四雄之一的孙英雄,失敬失敬。”抱拳敬礼。

侏儒轻浮下颚那总共也没几根的胡须,缓缓道:“不敢,不敢,敢问阁下是九毒教的——?”

鹰枭男子接口道:“九毒教张邪鸦。”说罢面露傲然。

侏儒继续问道,“九毒教教主张鸦九是阁下的——?”

鹰枭男子一拍胸脯道:“那是家父。”

侏儒颔首一笑说道,“原来是张师侄,都是自己人,误会误会,师侄先解了我这徒儿的毒吧,之后我叫他和你赔罪。”

张邪鸦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暗付: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我父称兄道弟,来占老子便宜,但知道自己在人家地界也不敢逞强说道,“就看在孙大哥面上饶了这小子一回。”说着便朝刘矮子随意一挥手,刘矮子只问道一股可臭,刚想发作便觉身上的痛痒之感尽散,见到孙海洋园目瞪来,乖乖收回拳头退回侏儒身后。

侏儒煞有其意的看了张邪鸦一眼,忖道:狂妄自大的小贼到是不肯吃亏,不是看在你爹面子定叫你死于当下。

张邪鸦又问道,“孙兄,躺在地上这厮是否逃出来的东海余孽?”

侏儒强忍怒火道,“只是怀疑,并不确定,这不刚想抓回去询问,便被贤弟救下了吗?”

张邪鸦犹若未懂似的笑道:“额,到是在下唐突了,先行赔罪了,我九毒教自有一套逼供手段,孙兄若有疑问,不如就由小弟代劳向这丑汉询问吧,以表先前歉意。”

侏儒怒急而笑,脸色已红极至紫,但也并未答话。

这时店铺老板轻轻放下小二尸体走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央求道,“小侠,李快嘴已经交出,还请放过我等无辜之人。”

侏儒一听脸色愈加难看,冷笑道:“小侠?小侠是在说谁?”

这店铺老板看到这恶相不由打了一冷颤,心道:刘矮子人前最爱自诩矮小,这侏儒是其师傅,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又以侠尊称也不应惹怒这煞星啊?咽了一口唾沫微微道,“不不,老朽是说小,小小…小老爷,不不不,小小…,小神仙?…”

这侏儒怒气冲天,眼中血丝横出喊道:“匹夫,金瓜击顶!”

语音刚罢,只见身上那流星锤被各种蝌蚪似的符字环绕,继而钻入流星锤中,四周马上红光大放,如石入水中溅起的层层涟漪向外扩散开来,紫色火焰浮现而出,崩裂缭绕还不时有吧啦吧啦的响声,猛然化为一颗流星摩擦着空气放出“吱吱”尖声向这店铺老板砸来,只听“嘭”一巨响,店铺老板被砸的血肉模糊,任是至亲至进之人也分辨不出了。

那流星锤化成的紫光慢悠悠的飞回侏儒身上,这变故只在一瞬间,饶是那九毒教张邪鸦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看到店铺老板的惨状也是面色大变,暗付:这矮子真是有些手段,刚才那一击如向我袭来恐怕也未必能安然躲避。哼,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李快嘴更是心惊胆颤,多年的老友虽然在关键时刻惜命把我交出,但命丧眼前也不禁起了兔死狐悲之感,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侏儒怒气未消向刘矮子命道:“烧店拿人。”语音一顿接道,“歪嘴李此时如若还不肯招来,直接灭了以除后患。”命令中仿佛视张邪鸦为无物,看来这次真的是愤怒之极。

店铺老板那里知道,孙海洋天生侏儒最恨他人说到小,矮二字,更别说是说自己,龙之逆鳞处之必怒,就算是虎背熊腰的刘矮子,也不得在孙海洋面前自称矮小,久而久之便形成习惯,与其师正好相反,最听不得别人称自己高大。

刘矮子一撸衣袖攥住快嘴李怒瞪圆目喊道:“你说倒是不说,我师父可不像刘爷有这般好耐性,”说着便要将这快嘴李拍死当下。

“住手…”一声尖叫在街道角落里响起。

只见一盲眼孩童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挡在快嘴李身前,道,“你们放过他吧,别再杀人了。”这孩童正是刚刚重伤醒来的小路索,这几日经历了如此多变故,尤其是爷爷的逝世更让他心性放生变化,李快嘴是他来冀州城最早认识的人,今天又有两个无辜的人被杀,善良温厚的路索再也忍不住要救这快嘴李。

张邪鸦一看这不是前日在路让挡我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瞎子吗?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那美丽的霍兰馨来,淫邪的笑了一下。

侏儒一看又有人来搅局冷峻道:“那里来的小东西,要命的快滚。”骂人家小东西,但自己也并不必人家高,围观众人不觉心中一笑。但摄于淫威又有谁敢露于脸上呢。

“你们放了李爷。”路索哀痛至极不畏生死,面色坚毅的喊道。

“小兄弟,快走,这里不管你的事,”快嘴李猛地把路索抓到身后接道,“小兄弟的侠义李快嘴铭感五内,但不要为了我妄送了性命。”

侏儒微睁双目笑道:“看来本座久未在江湖走动,就是一个小娃娃都将我视作人善可欺之辈。”

“哈哈,一同灭了他们,东海余孽的下落不必问了。”侏儒向刘矮子补充命道。

“孙世叔,怎发如此大火?”还未等刘矮子回禀,一铜铃般女子声音响起,声若天籁,只见一貌美女子缓缓走来。

“原来是霍侄女,什么时候来的冀都城啊?”侏儒看到女子说道。

这女子正是前几日救路索的霍兰馨,来到冀都城也是为的这神器“神笔”的下落,这些天冀都城真可谓是热闹非凡,小辈在明处追寻东海余孽,长辈在暗处博弈较量,恐怕就是异族人马也不在少数,由于冀都城本是是人族地界,所以就算是异族高手有所顾忌,乔装打扮的在背地里蓄势待发。

“孙世叔,小女子因琐事本意在冀都盘横几日,怕影响到世叔的清修便未去拜访,还请原谅则个。”霍兰馨抱拳说道。

“世侄女客气了,我与霍城主之交多年,馨儿来到世叔地界本应照顾。”侏儒说罢轻抚海下少的可怜的几根胡须。

“馨儿这次来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世叔肯许。”霍兰馨轻轻道。

“侄女但说无妨。”侏儒见这名闻天下的冀都城霍天钧之女对自己这般客道心中不胜之喜。

“世叔,还请放过这二人。”霍兰馨微微说道。

“嗯?”侏儒安静一会儿,露出深思之色,莫非这歪嘴李真知晓东海余孽下落,才让益州钧天城这般低声来求。

霍兰馨又接口道,“世叔,想那碧波岛东海剑派收徒甚严,最是注重资质与外貌,两项绝佳者才肯收入山门,你看的这位…”说着往快嘴李那一指,本想措辞委婉,但这长相却是找不出任何委婉的词来形容,满脸褶子,五官想新出炉的包子一样聚集在脸部中央,露着一口大黄牙。

霍兰馨顿了一顿道:“这位的资质与外貌也非上上之选,武艺平平怎么可能是东海剑派中人呢?就算是有些关联,这里弄出这么大动静,又持续了如此之久,想必那东海的漏网之鱼早就逃之夭夭了。”

侏儒沉吟片刻,这女子说的也是有理,但钧天城为何要为这么一个小喽啰强出头呢?疑心问道:“世侄女,你可与这歪嘴李交情?”

霍兰馨轻轻道:“馨儿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李兄,并无瓜葛。”

侏儒更是好奇问道,“那为何要报他,为他说清。”

霍兰馨浅笑了一声,这一笑是倾国倾城边上那张邪鸦仿佛已经看痴了。

霍兰馨过去拉出躲在快嘴李后面的小路索道,“馨儿想报的是他。”

小路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新生好感的霍兰馨,更没想到的又一次救了自己。

侏儒煞有深意的看了路索一眼点头说道:“这童儿?哦,原来是这童儿与你有牵系!”

霍兰馨又轻轻一抿嘴犹若娇羞的含苞待放的牡丹,摇头说道:“是他的师门与我君天城是故交。”

侏儒一听面色大变,着重向路索双目凝视过去,问道,“莫非…莫非?是…?是那?”

霍兰馨轻轻道,“没错,是天残门。”

侏儒闻言更是大骇,之前便是听刘矮子描述在桃园客栈被瞎眼老者掌嘴的经过,又拿出了天残门令牌,当时不敢发作叫人偷偷来监视客栈,等那天残门老者离开才带人来抓捕歪嘴李,这一下子听霍兰馨道出便是深信不疑,想到这里连忙朝刘矮子问道,“之前那天残门老者救得可是这孩童?”

刘矮子连忙回禀道,“是的师父。”

侏儒怎能不怕,自己曾经便是天残门叛逃弟子,更加知道天残门的强大,功参造化,那天残门老者江平按辈分还要叫一声世叔,原本以为是来抓捕自己的,吓得几天不敢出门。

霍兰馨轻轻又道,“前几日见到天残门大掌事江平,江老爷子,便问‘老爷子来城何为?’老爷子说道,‘来城收一名弟子。’听起他的描述便知是眼前这小娃,前几日便与这娃儿有缘遇到。”说罢往张邪鸦那看了一眼。

张邪鸦一愣,颔首称是,天残门那些缺胳膊少腿老怪物甚是护短,功法又高,性情古怪,却是难缠。哎,真是倒霉,撞到这小瞎子,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是天残门人呢?

侏儒一听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没等人家来抓我这个叛逃弃徒,自己送上门来了,恨不得身长两翅马上飞离这里,向路索抱拳笑道,“原来是江老门下的小师弟,我们同出一门,之前之事却是误会,还请原谅师兄。”接口又道,“如果遇到江师叔带我向他老人家请安问好。”眼圈一转,又插口说道,“嗯…还是不要向江师叔提及师兄我的名字,师叔事物繁重就不要让他老人家费心了,师弟大德,就当未见到师兄。”说完转头向后一蹬,腾跃而起,不见了踪影,连那华丽大轿也顾不上了。

刘矮子手抓着快嘴李还是不甘心的叫道,“师父,师父…”想打又不好再打,杵在那里,一只手又去抓路索,想将两人一同拿下。

快嘴李骂道,“你这不孝子孙,你抓得这个小兄弟是你师父的师弟,你本应叫一声师叔才是,这般无礼成何体统?”被快嘴李一骂也急忙将路索松开,说道,“师叔,是晚辈鲁莽,请见谅。”

路索喊道,“你快放了李爷,不可再杀人了。”刘矮子一听赶紧撒开,师父都逃走了,没必要再寻无趣。

快嘴李心中感激路索救命之恩,不愿再牵连路索,便向刘矮子说道,“刘矮子,告诉你听仔细了,李爷心中向往东海剑派,也曾费劲心思拜入仙门,但由于资质太低并未得愿,我也并不知道仙派人的下落,你们不用再我身上白费心思了。”

“哼,就知道你小子吹牛放屁,啥都不知…”转头掠身而去。

“谢过小兄弟救命之恩。”快嘴李向路索谢道。

“刘爷不用客气,其实是大姐姐救得我们。”路索说道。

快嘴李那里不知道其实是身旁的女子救得自己,但这女子本意是救路索,这样算下来终归是被路索所救。

快嘴李之前对路索的印象便是出奇的好,从客栈谈论碧波岛开始,对他另眼相看,可能正是因为路索眼盲,并未因为样貌歧视自己,每次叫自己一生李爷都是发自内心的,而别人每次叫自己一声李爷时,能看出来不是心生惧怕便是心生鄙视,面上那种对自己样貌的厌恶还是能微微表现出来。

张邪鸦也走了过来向路索抱拳说道,“原来是天残门高徒,在下先前鲁莽失礼还请小兄弟别放心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还未等路索答话,便也匆匆逃去。

路索本想解释,自己并非天残门人,曾经想拜入但却无奈淘汰,但知道因为一个身份也能就快嘴李的性命,也只好默认下来,这误会等将来有机会在澄清吧。

“姐姐,这是你上次为我擦血渍的手帕,还给你。”路索小心翼翼的从胸前掏出,往霍兰馨递去。

霍兰馨微微一笑道,“手帕我多的是,弄脏了你随意丢掉吧。姐姐算这次可是救了你两次了,江老若问起你可要照实说额。”说完也没过多理会,抽身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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