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和欧帝手牵着手姗姗来迟。他们一到,SKY立刻停下应酬,回到他们身边,恭敬乃至畏惧地低下头。水源淡淡一笑:“你们想干什么?想让别人以为我苛待大明星吗?”
莎莎立刻露出惊恐之色,酷酷撇撇嘴不吭声,伊伊向前一步站在她们前面,诚恳道:“对不起,我们会注意的。”说完昂首挺胸,带她们重新回到人群中,说说笑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虚拟人竟然把自己当真人,可笑!”欧帝冷笑。
水源抱起他,宠溺道:“没关系,大众买账就好。我喜欢你闲下来,这样就可以随时陪着我了。”说着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在公共场合,亲密却不猥亵。
欧帝挣开他,看见角落里的孔子西,眼睛一亮,快速跑过去。水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来,转身去找邱美琳,“姐姐,你干站在这里当花瓶吗?恕弟弟直言,那你不如回家呆着,有碍观瞻哦!”
邱美琳深深地看他,从小到大她就和这个小她十多岁的弟弟亲不起来。弟弟聪明而怪异,什么东西都不放在眼里,喜欢就掠夺,讨厌就毁灭,她这个亲姐姐在他眼里就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她为了爸爸的野心牺牲了十年光阴一无所得,但弟弟出来不久就做到了。
这个世界上,她最惧怕的人就是水源,尽管他笑起来的样子如此无害。
“对不起,”她像SKY一样低下头,“我马上去应酬。”转身,她看见阿阳和方正都在注视着自己,心里剧烈挣扎,最终对阿阳抱歉一笑,走向方正。
另一边欧帝开心地抱住孔子西的大腿,撒娇道:“大婶,你最近跑哪里去了,我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孔子西淡淡地看着他,柔声问:“水源做的事你都知道吗?”
欧帝不喜欢她这样的神情,“你提他干什么?我们明天去爬山吧。”
她半蹲下来,目光平视着他。圆润的大眼睛带着微微湿润,干净澄澈,一望到底。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孩子不会是坏孩子吧?可是,“你回去吧,我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想迁怒到你身上。”
他殷切期盼的表情慢慢冷下来,“你是什么意思?你讨厌水源所以不喜欢我了?”他放开她,后退两步,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受伤和怨恨,突然大叫道:“这不公平!你必须喜欢我,必须喜欢!”说完转身就跑,因为怕再听到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杨晨风咂咂嘴道:“没想到欧帝跟你关系这么好。听说他是水源的小禁脔,多哄他两句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孔子西扯了扯嘴角,望着跑远的小身影喃喃道:“他已经很可怜了,我保护不了他,怎么忍心再利用他?他才八岁啊。”八岁的她纵然无父无母,但是有相依为命的好姐妹,但是欧帝小小年纪就要在娱乐圈沉浮,父母不在,那个云姨也只把他当做赚钱的工具,还被水源禁锢……她只是释放出一点点善意便被他当做人生的浮木,这个早熟的孩子其实比谁都要悲哀。
“我要回去了,再见。”她摆摆手,悄然无声地离开。杨晨风嘴角含笑,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也很让人心疼啊。
第二天,便传来SKY要举行东亚巡回演唱会的消息,许多人不愿意她们哪怕是暂时的离开,绕着恒星及十三星座游行示威,呐喊到深处竟痛哭流涕。
恒星总部的会议室,陶臻冷冷宣布:“我驳回SKY巡回演唱会的申请。”
巨大的椭圆会议桌,执行总裁陶臻坐在一端,另一端坐着优雅含笑的水源。水源微弯下腰,支起手臂撑住下巴,满眼无辜道:“申请?陶总误会了吧?我只是来陈述的。你要清楚,SKY并不算是恒星的艺人,她们有自主权,且刚刚好在我身上。”
一桌子的公司高层低着头一声不吭,冷眼看戏也好,无力反抗也罢,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都是他们无法参与的。
堵了一肚子怒火的陶臻将文件往地上一砸,转身离开。水源耸耸肩,也从后门离开。其他人松了口气,这才鱼贯而出。
SKY终是离开了,激愤的群众冲进恒星打砸宣泄,员工们要么离职要么请假,曾经辉煌的恒星而今一片萧条。
孔子西踏进公司,入目便是各种狼藉。碎纸片被风卷起,拍打摩挲她的鞋面。她漠然地往里走,待看到自己办公室里辛苦设计的衣服被践踏成碎布时终于爆发出来,一脚狠狠踹翻衣架。噼里啪啦的尖锐响动在房间里回荡,她顿下来小声呜咽起来。
好恨,克制不住的愤恨!
眼睁睁地看着赖以生存的公司被无情打击;眼睁睁地看着圈子里的好友失去荣耀无力反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阿大、老二最美好的希冀被人利用糟蹋……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水源!心里一个念头隐隐翻腾,要是水源不在了多好?不,这种人渣死了更好!
欧帝近日来脾气烦躁,水源便带着他去爬山。途中欧帝始终一言不发,渐渐地,水源也不耐烦起来,拽起他的领子,阴柔地笑道:“小欧帝,你究竟在闹什么脾气?在这样下去我真的生气了哦。”
欧帝身子一颤,怒容褪散,只余无力的悲哀,“对不起,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我去店里买点水,你不要跟来。”见他终于讲话了,水源满意地笑了,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说:“快去吧,别说得好像被我约束了一样。”欧帝面色一沉,快速跑离。
水源站在原地无聊地四处乱瞟。想要的人得到了,想要做的事成功了,人生实在好没挑战,要不是小欧帝偶尔抗争一下刺激他的兴趣,他真觉得人生索然无味了。
突然一个人撞了他一下,他明显感觉到装钱包的口袋一空。哦?他竟然被偷了?无聊的人生终于又起了一点波澜。这时候应该怎么做?好像是一边喊着“站住别跑”一边追上去。
这样想着他便这样做了,一身黑的小偷越跑越快,他也越来越兴奋。想他高中唯一一次参加运动会就是千米长跑,当时以绝对优势远超第二名,只是那以后就对跑步没兴趣了,而今算得上是重操旧业,他全身细胞都在兴奋地叫嚣。
小偷一身黑色运动服,戴着帽子,灵活地蹿进小巷,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见他追上来便吓得加快速度。又到一个拐角,小偷身形一晃不见了,他连忙追上去,却发现前方是一面墙。三面高达三米的墙阻隔了光线,死巷里昏暗一片。
他遗憾追丢了小偷,背后突然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只见小偷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来。
这是陷阱!
“你想干什么?”水源沉下脸道。
小偷低低地笑起来,声音软柔灵动,然后将帽子摘掉,一头飘逸的长发宣泄而出,白皙俏丽的脸庞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在这死寂的环境中乍一看只觉得诡异可怕。
水源挑挑眉,“孔子西?你把我引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想杀人灭口?”他只是随便调侃,不料她煞有其事地应下,微微笑道:“你猜对了。”匕首滑出她的衣袖,尖端闪着冰冷的光。
“杀人犯法,你想要一命抵一命?”水源退后一步试探道,他从她的神情看出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稳定。
她逼近一步,低笑着说:“我赤条条一人,一命抵一命我不吃亏。但是为你这种人抵命我又觉得亏得慌,所以——”她扬唇一笑,拉开拉链将外衣抛开,只见被她穿成经典的白色连衣裙此刻皱巴巴脏兮兮,领口、裙摆、后背均有撕扯的痕迹,裸露出的皮肤青青紫紫,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水源瞳孔一缩,这个女人竟然……
“你意图强奸,我防卫过当,这就是真相。”她恣意大笑起来,如水的眸子上泛着淡淡血丝,“不瞒你说,我对我的演技和化妆技术还是小有自信的,含泪哭诉这样的事我最喜欢做了。”她的声音轻快如珠碎,动作却迅疾无比地逼近他。
饶是水源此刻也被吓出一身冷汗,狼狈地闪身躲避,瞅准机会往外逃。孔子西拉住他的后衣领,一记过肩摔,翻身骑到他身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泪水滑下清丽的脸庞,随着泪珠下落,刀刃轻轻一按,便有血丝沁出,与泪水融为一体。
水源见挣扎不过便干脆笑起来,“没想到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做事竟然这么疯狂,恨我的人不少,但还没有人敢直接对我动手。不得不说,你的方法莽撞却很直接,没有我,SKY就不再存在,所有的一切便会如你所愿地恢复。”
她用力擦掉眼泪,神情漠然地举起匕首,目标直指他的咽喉。突然一人扑上来将她推开。水源捂着脖子,干咳着坐起来。
“阿峰?你来干什么?”她靠着墙冷冷道。
阿峰有些局促,但更多的是恐惧,初见孔子西的一幕浮现在他脑海。甩掉多余的情绪,他小心翼翼道:“boss让我看着你……你可不能杀人,讨厌这个男人的话揍一顿就好了,杀人不好,不好,呵呵!”
被阿峰一打断,孔子西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偏激的情绪也慢慢归复。她撑着墙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水源,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是在梦游。幸好没有铸成大错,”她顿了顿,扬唇一笑,“毕竟杀了你太便宜了,你等着吧,我要亲手毁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