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纵横家铁齿铜牙颠乱山河,今有孔子西檀口贝齿秒杀晏宛儿。
晏宛儿气得浑身哆嗦,孔子西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注视着她的如水目光偏偏格外澄澈宁静,像是在孜孜不倦地论证一项真理。
终于,忍无可忍的晏宛儿尖叫一声,上前将孔子西扑倒在地。这动静大得不能不阻止了,离得最近的陈译林想上前拉开两人,却被不知是谁的爪子抓到了脸,他怔了怔,转身默默走到角落抚脸垂泪。
孔子西虽然练过散打,但是不用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只好凭借原始的力气和晏宛儿扭打成一团。抓、挠、捏,女人打架能用上的东西两人都用上了,惨况连连。薛廉一看不对连忙上去拉住晏宛儿,亚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到孔子西居然像泼妇一样在打架,惊得小心肝噗噗乱跳,也上去拉住她。
两个大男人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把掐得厉害的两个女人分开。孔子西和晏宛儿走的都是清新脱俗路线,现在都变得蓬头垢面,身上脸上还有不甚明显的青紫,剧烈喘息着,风度气质神马的统统成了浮云,对视的双目简直比狼眼还要凶残。
但是晏宛儿比较悲剧,她穿的是短裙,一番剧烈运动加上不雅的跌坐姿势,粉色的小内隐约可见,一道道幽绿的狼光在她裙子附近徘徊。
众人面面相觑思考怎样善后之际,孔子西突然一跃而起,捂着脸跑进更衣室。晏宛儿本来因为打架而形象大损的事很是羞愤,但看到孔子西哭着战败而逃后顿时解气,忍不住尖声大笑。
薛廉皱着眉头想要把她拉起来,但是她撒娇似的就是不肯起来,“叫那个女人给我跪下来道歉,然后卷铺盖滚蛋!”
“那我建议你还是去做梦比较好。”突然,一道柔柔软软的声音穿越人群传来,人群呼啦啦散开,只见孔子西优雅地迈步上前。她不知何时换了一条干净的白裙子,长长的黑发柔顺地伏贴在背上,脸上的抓痕和手臂小腿的淤青全都不翼而飞,唇角微弯,带着自然而然的恬静笑容。她停在晏宛儿面前,弯下腰,含笑看着她因震惊而瞪得滚圆的大眼。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是怎么办到的!孔子西没有留给大家思考的空间,拿出手机驾轻就熟地对着晏宛儿拍起照来。
“要么你们马上走人不许再干扰我们拍戏,要么我把这些照片发出去,到时候无邪女星第二变成倒数第二可不要找我哭鼻子。”她盈盈一笑着收回手机。撕破脸就有撕破脸的好处,这样做什么都不会显得过分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晏宛儿扑上来想抢手机,孔子西闪身到薛廉身后冲她吐舌头,故意举高手机晃了晃,那表情落到晏宛儿眼里说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你叫什么名字?”晏宛儿瞪着她一字一句道。
“孔子西。”
“很好,我记住你了。”她撑着薛廉站起来,沉声道:“我们走。”
薛廉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孔子西,转身招呼剧组的人收摊走人,不到十分钟就撤得无影无踪了。
孔子西得到导演的另眼相看,自掏腰包奖给她一千块钱奖金,然后豪气万千地宣布今晚熬夜赶工,方才喜极而泣的众人顿时如丧考妣。
夕阳西斜,大片瑰丽的晚霞铺满天际,火红的玫瑰花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微风拂过,孔子西缩了缩身子,看了眼无尽的花田,水眸泛起一阵浅浅的波动,快要入秋了啊。
导演最终还是没有真的熬夜赶工,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宣布解散。亚楠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道:“我可不想被陈导骂说不懂照顾大造型师,在他眼里你可比我金贵多了。”
她抿嘴一笑,“谢谢。”
和昨天一样,孔子西一下车就感觉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后面。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就是蓄意为之了。想到又有麻烦事找上门来,她不由一阵烦躁,拉下亚楠的外套绑在腰上,拔腿就跑。
那些人见她跑了,也不再隐藏,快步追上去。
她没有像昨天一样钻小巷来甩掉他们,反而和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稍微明亮的地段一圈一圈地跑,然后把他们带出小巷。
此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上海这个繁华的不夜城仍然喧嚣不止。眼看孔子西就要跑出混乱巷一带,明亮的灯光出现在前方几十米处,几人犹豫不决地停下脚步。忽然,却见她身子左转跑进另外一个巷子,几人眼睛一亮,急忙又跟上去。
孔子西体力逐渐不支,远远的看见一排火红的灯笼,咬咬牙加快速度往前跑。离那排灯笼越来越近,隐隐的喧闹声传来。身后的人见虽然有人声,但并不是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只是一栋孤立的三层建筑,便没有在意。
拐过最后一面墙,那排红灯笼终于完整地呈现在眼前。门口一群打扮非主流的男女挤在一起搂搂抱抱,门上的招牌赫然写着“平安小筑”四个大字。
那几人见孔子西终于停下,慢慢地呈半包围圈走上去,断绝她的来路。她穿起亚楠的外套,快步冲进那几个男女的圈子里,被打扰的几人刚要大骂出口,见她是一个娇滴滴的美眉,连忙谄媚道:“小美眉是不是夜晚寂寞啊?来哥哥陪你玩。”说着伸手就要摸向她的屁股。她连忙转身避过猪蹄,扬起楚楚可怜的脸蛋,泫然欲泣道:“有几个坏蛋在追我,我好怕怕,帮我教训教训他们好不好?”
“嗷嗷!”狼血沸腾了。
“美眉你等着,哥几个这就帮你去教训那些个敢来平安小筑撒野的混蛋。”
“哥哥们加油!”她甜甜一笑。对被撇下的众女的怒目视而不见,其中一个女的不爽她的态度,将她重重一推,刚好将转身要离开这里的她推进门内。
震耳欲聋的喧哗声瞬间敲击她的耳膜。里面的人对门口的动静兴致缺缺,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目光,这种旧人教训新人的戏码他们见多了,懒得多管闲事。她慢慢爬起来,把宽大的外套微微提起半遮住脸,加上披散的长发,几乎看不清她的长相。
那些女人见她这样软弱可欺顿觉索然无味,撇撇嘴走回门口守着,看样子是不屑教训她却也不让她离开。
不停旋转着的刺眼光束、酒杯撞击砸地的尖锐破碎声,男人的吼叫女人的呻吟……她极厌恶这样癫狂靡乱的氛围,但是如果出去必然会和那些女的起冲突,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生冲突绝对不是好选择。她目光一转,立刻看到几个快步向她走来的男人。
不能坐以待毙。她立刻爬起来,往人多的地方钻,引来一片喝骂声,但是人挤人的也找不到始作俑者,待风波平息,孔子西跑得已经不见人影。
平安小筑的一楼是低层混混狂欢地,二楼三楼都是包厢。这些包厢不是有钱就能进,每个包厢都是一些固定人群的聚集地。小混混们都以在这里有一间自己的包厢为荣。
孔子西记得阿峰曾吹嘘过他和手下一群人也有个包厢,是几号来着?十八?二十?还是二十八?还是一个一个找过去吧,实在不行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
十八号包厢的门没关,她听了一会儿墙角,没有熟悉的声音,果断离开。旁边的是二十号包厢,这个包厢的门关得死紧,隔音效果又出奇得好,她蹲了半天除了几个蚊子包毫无收获。眼看时间已经一点多,她极少这么迟睡觉,加上方才的剧烈奔跑,全身都酸软无比。打了个呵欠,她直奔二十八号包厢,刚好一个人走出来,她认出是阿峰手下的一个混混。
“阿峰在不在?”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大、大姐!峰哥在里面,但是……”
孔子西懒得和他“但是”,困得不行的她直接推开门进去,入眼却是穿着侍应生衣服的阿峰谄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