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连刺两刀后,大村老嚎叫着倒在了地上。张松挣扎着想站起来,四娘拔出刀,搀扶着张松朝左边的山坡走去,右手挥舞着短刀。
王狼中刀后,痛苦地叫喊着,身体往前扑,两手努力要去拔腰间的长刀。老铁匠没有给王狼机会,他一手抓住了王狼的头发,另一只手的短刀顺势在王狼的喉咙上划过,如行云流水,喊叫立刻戛然而止,王狼两手捂住喉咙,不停地发出类似于咳嗽的声音。
“父亲!”
王玄箭一般地朝王狼冲了过来。
老铁匠放开了王狼,从容地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一步抢到四娘面前,一把捞起了张松,把张松扛在肩膀上,右手持着长刀指向靠近的人。
王玄抱着王狼,双手沾满了鲜血,不停地喊着“父亲,父亲。”这时见老铁匠要走,他大声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冲上去,杀了他们!”疤脸也高喊。
原本被翠花迫得四散的人们纷纷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武器,朝老铁匠、四娘与张松围上来。
“嗖”,“嗖”,几声箭响,几支利箭从左边的山坡上射来,冲在最前面的韩龙被射倒在地,四秃子也射中了左大腿,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左边山坡上二宝与石头的身影从大树后面转出,石头手持弓箭在朝挡住老铁匠路的人放箭。二宝背着长矛,顺着早已绑好在大树上的一根粗藤条往山下滑去。
“小心,有箭!”
“注意,他们要往山上跑,快挡住他们!”
……
喊叫声此起彼伏。
一到山下,二宝就朝要向老铁匠射箭的王宝胁下刺了一矛,把王宝刺翻在地。
村老的亲信陷入了混乱中,有的朝大村老与王狼跑过去,更多的人朝老铁匠、四娘与张松追过来。
翠花还在朝人挥舞着长刀,只是她很快就被已经拾起了武器的村老亲信砍倒。
“快点,快点,这边,这边。”二宝朝老铁匠与四娘跑过来,一边喊道。
老铁匠背着张松拼命朝山脚下跑,四娘跟在后面,最后跟着的是厨娘。
“赶紧跑,赶紧跑,死定了,死定了。”厨娘一边跑一边怪叫连连。
二宝老铁匠会合后,就在后面持长矛与追上来的人搏杀,且战且退,石头在山坡上用弓箭不时的射上一箭,只是射到现在,箭已经只剩两三支,轻易不敢射出去。
疤脸看见箭已不像刚才那么密了,就大喊:“冲上去,不要怕,他们没有什么箭了。”
到了山脚下,老铁匠把张松放在了地上,自己抓住藤条迅速地往上爬。到了山坡,老铁匠大喊着让四娘把藤条捆在张松的腰间,招呼石头一起合力拉着藤条,要把张松拉上来。
二宝与四娘挥舞着长刀与追兵搏斗着。
“快冲,他们无法放箭了。”
“冲啊,杀死一人黄金一斤。”疤脸高声悬赏。
二宝脸上狞笑,紧张得很,却不怎么害怕,大喊:“来啊,上来送死啊,我杀一人够本,杀两人赚一个。”
“别上来,先上来的送死,后上来的领赏。”四娘也高喊。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王玄眼睛都是红的,声嘶力竭地喊叫。
石头听了这喊声,拼命与老铁匠一起把张松拉了上来,快速解开后,就瞄准了对方的弓箭手,开弓射箭。只“嗖”地一声,就有一名弓箭手被射杀。
老铁匠口里衔着长刀,双手拉着藤条,一大截一大截地往山下跳去,须臾便到了山脚。
山下七八人正围攻二宝,二宝身上有几处都受伤了,鲜血淋淋的。四娘头发散乱,气喘吁吁,疲累异常。厨娘蹲在在山脚瑟瑟地抖。
“四娘快往山上爬!”
老铁匠大喊一声,就加入了战团,勇猛异常地砍倒了二人。即使如此,随着村老的亲信的不断加入,二人还是退到了山脚。
四娘爬上山时,石头的箭已经用完了,他看着山下苦战的两人,急得团团转。张松见状说:“石头,用石头!”
“啊?”石头懵了一下,然后见四娘捡起石头往山下扔,他才反应过来。
石头不断地从山上扔下,给村老的亲信造成了伤亡,让他们不敢逼得太紧,缓解了老铁匠与二宝的压力,两人得空就抓住藤条前山上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疤脸把赏金从杀死一人黄金一斤提到黄金十斤时,就有人冒着危险向老铁匠与二宝迅速地靠近,有人就跟在老铁匠与二宝身后往山上爬。
在弓箭已经不能威胁到老铁匠与二宝时,他们就放弃了弓箭,口里衔着刀往山上爬。有的人从陡壁上往上爬,有的人顺着藤条往上爬。
一时间就如一声攀爬比赛,各人都在尽力地往上爬。
“啊!”一声尖叫,随后又是一声怒喝,“下去,你给我下去。”
四娘低头看去,原来厨娘也紧跟着老铁匠后面顺着藤条往上爬,而她后面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爬得飞快,很快就爬到了厨娘的脚下,厨娘受惊就用脚把他蹬了下去。
“小心!”一爬上来的老铁匠就朝四娘大喊,手持长刀朝四娘劈了过来。
四娘侧身一躲,老铁匠的刀就劈在了一个壮实的男子脖子上,鲜血喷射出来,溅了四娘一身。竟是有一人不知何时趁人不注意从侧面爬了上来,持短刀要杀四娘,幸好被老铁匠发现。
老铁匠把那人的尸体从山上推了下去,差点就砸到了厨娘,厨娘几下爬上来,哇哇大叫道:“老铁匠,你要死啦,想害死我啊!”
老铁匠二话不说,朝厨娘挥起了长刀,厨娘“哇”的一声大叫着跳开。老铁匠一刀砍在了藤条上,几下就把藤条砍断了,藤条上的人就一路跌落到了山脚,几乎没有人能站起身。
二宝狠狠地朝山下还在往上爬的人扔了几块石头,砸得人鬼哭狼嚎。
“快走,不要恋战!”石头招呼二宝,二宝这才与石头一起扶着张松往密林中退去,四娘与厨娘走在中间,老铁匠断后,一行人紧张有序地退向密林深处。
没有了藤条,爬峭壁分外吃力、费时,待山下的人爬上山坡上时,老铁匠等人早已不知去向。
“怎么办?还追不追啊?”小六子问道。
沉吟片刻,疤脸道:“先不追他们,时间太长了,已经很难追上了。再说,谅他们也跑不出去,等他们没有粮食了,自然会出来,不然就只有饿死一途。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大村老与二村老抬回村里,把他们两人救活。”
一行人就又朝山下去了。
残阳如血,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山体西面的层林尽被夕阳染红。
张松一行在密林中艰难地穿行,几人身上到处都是荆棘划过的痕迹。
“二宝,你放我下来,你去开路,能走得快一点。”张松声音虚弱地说。
“松儿,你还好吗?”四娘赶上前接替二宝扶着张松问。
“四娘,要不我们停下来找点解药给张松吃了?我怕这样下去不行。”
“不用停下来,我已经给松儿喝过解药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如果大村老他们追上来,我们就没命了。”
老铁匠等人再无异议,大步向前赶路。
“前面分岔了,一边是去往我们与原来住的山洞,一边是前往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往哪边走?”二宝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问。
“还是先去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吧。”张松回答。
“对,还是去现在住的地方安全一点,我那天说了梦话,不知道有没有在梦中泄露你们原来的住处。”
“好的。”
“四娘,我以为你真的要杀了老铁匠,吓死我了。”厨娘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说。
“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你的,那时我以为真是你下毒要杀松儿。”四娘对老铁匠说道,“如果我真的杀了你,那就中了大村老与王狼的诡计了。”
“那碗汤确实是我盛的,但我确实不知道为何会有毒。我也感觉到你是真的想要杀我,只是不明白后来你为何又突然住手了,还把刀扔在了地上。”
四娘停下了脚步眼睛盯着老铁匠,问:“你先回答我,你前胸口袋时的那块兔子形状的玉璧是从哪里来的?”
“兔子形状的玉璧?”老铁匠一愣,但瞬间就明白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璧,“是这块吗?”
四娘点头,张松与二宝、石头等人也看到了这块漂亮的玉璧,只是不明白这块玉璧与四娘不杀老铁匠有什么关系。
“好漂亮,老铁匠你是贵胄吗?”厨娘羡慕地问道,“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东西。”
“哪里,这玉璧不是我的,是张让的。”老铁匠苦笑着说。
张松与二宝、石头也都停下了脚步,惊异地看着老铁匠,眼神带着询问。
老铁匠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你们猜得不错,张让不是小五子杀的,是我杀的,杀了他之后,我就取了这块玉璧。”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然而在亲耳听到老铁匠确认这个事实后,张松与二宝、石头、四娘还是极为震憾,难以想象老铁匠一个人暗中有这么大的手笔。
老铁匠略过了大村老与王狼、张让如何欺负四娘,只是详细讲述了如何跟踪张让,击杀他的经过。
老铁匠的语气平淡无奇,但张松等人还是听得惊心动魄。老铁匠一讲完,张松与二宝、石头就拍掌表示庆祝,特别是二宝与石头,眼里都放着光。四娘与厨娘也是表情僵硬,显然也是极为震惊。
“是王狼与大村老到我家的那天吗?”
老铁匠点头,张松这才明白为何那天晚上老铁匠身上会有一股怪味,也明白了老铁匠的衣袖上为何有癍痕。
“好了,我们赶紧赶回去。”老铁匠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