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洪雅之将所有怨念都怪到自己头上,张正眉头一趸,暗自腹诽道:是你自己不相信我,如今反而怪罪起我来了?也罢,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由得你自生自灭吧!他娘的,好不容易想做回好人,都那么难。
被洪雅之这么一喝,大家也不好再争辩什么,正欲走出去,洪通之却来了。
“怎地如此吵闹,所为何事?”洪通之是老远就听到他们这里的吵闹声,故有此一问。
洪大同见洪通之来了,他知道也只能洪通之点头,才能治得住张正,否则有林浩保着张正,大家同是堂主,他是奈何不了张正的,于是赶紧上前向他说明的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洪通之鹰眉轻挑,厉眼向张正看去,似在等着张正的辩解。
事已至此,张正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如今解释反而会成了掩饰,又何必再去辩解呢。
洪大同见洪通之仍有疑惑,忙道:“帮主,此事有张神医可以作证,并非大同胡乱编造。”
“以老夫之见,张正小友所说的药方,确实于医理相悖,反而会使洪小姐的病情加重。张正小友可能也是无心为之,实因张正小友不懂医理之故,才有此误会!”张神医也不知张正是别有用心,还是无心之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照实说了自己的医学推理。
张神医的话虽然说得公正,但听在洪通之的耳里,却是证实了张正不轨之心的铁证,其实自从第一眼见到张正起,洪通之就无法看得清这个少年,表面看似年轻无为,实则城府之深,世间少有,从他帮林浩骗过官兵,还能让官兵们亲自护送回来看,其人才智定然非凡,此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洪通之的心里是更加怀疑张正的别有用心了。
“既是如此,为公平起见,我们盐帮也不好再留张公子做客了,大同,去帐房拿五百两银子给他们,送客!”
“不用劳烦洪帮主了,我们兄弟二人自会离开,那五百两银子,我张正实在无功不受实禄,就此告辞!”张正说完,便转身离去,此种情况,莫说是五百两银子,就算是五百万两,张正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张正虽然是个骗子,但终究是有底线的,洪通之的不信任,对张正来说,实在是种污辱。
张正和浑二出得盐帮,就住进了扬州的怡春院,张正手中还有朱四贿赂他的一百两银子,吃喝暂时还是不用愁的。
怡春院,是扬州的头等妓院,江南名妓,多是出于此院,可谓是当时红极一时的****圣地。
至于张正和浑二为什么住妓院,实在是因为他觉得,兴化肯定是不能回了,永历皇帝的人马肯定早就占了兴化城,追杀他的那几个锦衣卫,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如果在,以他和浑二的实力,等于是去送补。既然不能回去,也就只能暂时藏身扬州杂市之中,等养好伤再作打算。大隐隐于市,三教九流之中,妓院乃最为杂乱的一流,各方贩夫走卒,文人雅士,皆能混迹其中,所以若论最佳的隐藏身之地,非妓院莫属了。
起初知道要住进妓院,浑二是打死都不肯,张正是软磨硬泡,后来还答应以后不会告诉他娘,这才拖得他进去,着实是条硬气汉子?
对于妓院,张正少不得要观摩了一番了,还是那句话,只是观摩而已哈!
张正惊叹于古代妓院的多种多样多元化,无论是妓院的设施、姑娘的品质,服务的质量,还是老鸨****的生意手段,都特么的到位。
怡春院中的姑娘们分为三六九等,前三等是青倌人,酒倌人,雅倌人。青倌人精通各种方言戏文,是以戏待客,招待的都是些喜欢戏剧的官家商贾;酒倌人是精通各种酒知识,品酒、闻酒、猜酒,每一种酒她们都能说出个咸淡深浅来,多是招待那些好酒之士;雅倌人则精通琴棋书画,是以文待客,以诗送酒,招待的多是些文人雅士,此三等皆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当然,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肯定例外了。
中六等是陪酒陪睡陪玩的年轻貌美姑娘,下九等为那些老皱颓丑的老姑婆们,其中各等各价,不同等级价钱自然是不同了。
自从住进怡春院,浑二压根儿就没敢出过房门,张正也只好自个儿四处晃荡观摩了。
“嗯……昂….唔…….官人好有气魄,好生强悍,
“啊!啊!奴家快要升仙了,大官人怎地如此勇猛,莫不是吃了虎鞭么?”
“他娘的,你大官人我是杀猪的,吃的是猪鞭!”
“……”
果然是淫窝浪地,一阵阵的女子娇喘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张正一路行下楼来,听到的此类搞笑****对白不下百种,搞得张正淫笑不止。
“公子,今日心情可佳?待姐姐安排个良家娘子,为你解闷消气如何?”老鸨看到张正,忙凑了过来,对于张正这位公子哥儿,老鸨也很是好奇,别人来怡春院多是喝花酒,宿姑娘,他来怡春院是只管吃住,花酒是一口没喝,刚来的第一天还好,他还要求介绍姑娘出来给他选,不过也只是看看而已,虽知怡春院的客房可是比客栈的贵出很多,如果不是为了喝花酒,又何必来这里住呢。
“好姐姐,我倒是想有妹子为我解闷消气,替我宽衣解烦,只可惜囊中羞涩,耐何不得,若姐姐能安排我去雅倌人古蓝玉的闺房相会一次,小生倒是愿意出上五两银子,怎样?”
张正淫笑着说道,雅倌人古蓝玉算得上是怡春院的头牌花魁,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吹得一手好箫,几十两银子才得有缘见上一面,听得一曲风流箫,张正的五两银子就想入房相会,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当然,此箫非彼箫,看官们莫要误会。
“公子莫要打趣逗姐姐玩儿,公子长得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洒脱,又怎么会没有银子呢?”老鸨淫笑绵绵,媚态扭捏的靠上张正,手中香纱巾更是不停抚摸着张正的瘦脸儿,于张正看来,后世的那些什么****风格的明星网姐们,当真没有哪个的风韵能比得上眼前这个老鸨的,只可惜正哥儿可不好****这口呀。
“嘿嘿,好姐姐,我还真没银子,不信你摸摸?”张正一把抓着老鸨的手,就往身上摸去,张正是后世资深骗子,这种风月场所的风花雪月,逢场作戏早已是轻车熟路,又怎么会怕一个****的骚扰呢。
“呵呵,公子真是好有风趣,你就不怕姐姐摸蚀了去?”老鸨见惯了这些男人嘴脸,知道男人通通都是想吃白食的货,嘴上笑淫淫的,可手上却不停下,不动声色的早已把张正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了,张正身上还真只有几两银子而已。
只见老鸨那涂满烟脂水粉的老脸一拉,脸上表情立马变得冷若冰霜,先前那个热情似火,娆艳媚态的好姐姐,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变成了尖嘴势利,见钱眼开的老鸨龟婆。
“好你个贱丕穷货,身上就那么几两银子,还想与雅倌人古蓝玉一会?老娘还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无赖货,五两银子就想进雅倌人的房门?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好姐姐莫怪,要不,咱换一个行不?就与酒官人一会如何?
“扫地的祥林嫂你要不要,一两银子便可与你私会一番。”老鸨没好气的道。
“祥林嫂?这个……免费可否?”
“……”
老鸨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剩下张正在那里狂笑不已,这个老鸨,变脸变得这么快,称为变脸国手也不为过了。
与老鸨的这一阵挑逗打闹,着实令张正开怀不少,叫上了只烧鸡,一壶女儿红,自斟自饮起来。
呯~~~~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张正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小乞丐儿,想必是来这偷食儿,被一个****抓到,被狠狠的摔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乞丐们经常会到一些酒馆饭店偷食吃,最多也只是偷些客官吃剩下的酒食而已,就算他们不偷吃,这些剩酒剩菜也是会被倒掉,拿去喂猪的。只不过这乞丐乃贱民之一,是朝典中最为低贱的贱民,此时的人封建阶级观念重,是人都得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这些乞丐自然是被踩溅欺负的对象了。
“臭乞丐,下回再让我碰到你,非打断你双腿不可!”
****对着小乞丐是狠喘了几脚,似仍不解恨,又上前噼啪噼啪的甩了小乞丐几个耳刮子。可怜小乞丐儿,被毒打得鼻青脸肿,可他楞是一声不出,将所有疼痛,就着被刮出的牙血,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张正暗道:好一个硬气的小乞丐!可如今社会,骨气却是至贱之物,犹如后世之节操,被到处洒落践踏,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像这个小乞丐这般硬气,日后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想必相当困难,除非,能遇到命中贵人相助。
见到小乞丐仍未出声求饶,****更加来气了,提起门口的扁担,就欲杖打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