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鸣跪在放逐之地议事厅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九翁愤怒地看着陆禹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说道:“陆禹鸣,枉费你这么好的天赋,心性却如此之差,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我和陆公伯长老经过反复商讨,决定将你永久遗弃在放逐之地,希望你能有个思想准备。”
陆禹鸣的脸色瞬间唰的一下白了。
一辈子待在这放逐之地?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他此刻根本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只能深深地低下头,汗水已经流了满身。
“退下吧。”
陆九翁不耐烦地挥挥手。
陆禹鸣低低应了一声是,慢慢站起身来,待到走出议事厅的大门时,他已是满脸泪水,此刻他连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当时怎么就做出了这种愚蠢的事情!
“唉!”
陆九翁深深地叹气。
陆公伯也是满脸愁容:“出了这种事,怎么向家族交代?让后辈比试,结果将后辈的命比试掉了?唉,让你不要把比试地点设在禁区这种危险的地方,你偏不听,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你说怎么办?”
听到陆公伯的抱怨,陆九翁也怒了:“我怎么知道比试过程中会出现这种意外,五个人齐齐出事!都怪这个陆禹鸣,心性居然如此偏激,真真气煞我也!”
两人同时又陷入沉默。
这件事情最关键的地方不是陆唐出了问题,陆唐就算真死了他们顶多感叹一下世事无常,不至于如此焦虑。
关键在于陆唐死了怎么向家族交代?
这是最伤脑筋的地方!
是,家族是不在乎这些放逐之地的族人,但不表示这些人出了任何问题家族也不管不问,终究是家族的一份子,就算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得做出一个交待的。
“压下去,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家族知道。”
陆九翁忽然发狠道:“族中后辈死在放逐之地禁区,我脱不了干系,公伯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们将这件事情隐瞒不报,家族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制裁我们?”
陆公伯深深叹气,他明白自己这次算被陆九翁彻底拉下水了,无奈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只能如此了,若不如此,他们很可能会因为这此事件被摘去家族长老的帽子的。
陆家家大业大,这种大家族内部不可能会是铁板一块,不同的派系站立不同的阵营,陆公伯和陆九翁在家族内部也不是没有派系对手的,若是他们的对手借此次事件发威,他们这两位家族的长老,很可能就要去打理家族的下面产业了。
那是他们绝对不愿面对的后果。
“我们这样做,倒是对不起陆唐这孩子了。”
陆公伯有些歉然地摇摇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此时若是可怜他,将来谁又会可怜我们?”陆九翁淡漠说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为了自己,什么良知啊道义啊感情啊,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至于陆唐,早就被他们当成死人了。
安全归来?
对不起,他们的脑海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设想。
放逐之地的禁区能进不能出,这是太多年太多修行者用生命证明的道理,他们丝毫不会怀疑。
陆唐的死对陆九翁和陆公伯二人来说,已成定局,他们此刻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
“三个名额,就定由陆笑笑,陆通仁和陆风三人取得吧,今日下午就将他们送往家族。”两人在做最后的安排。
“砰!”
陆唐终于重重地落到了悬崖之下的湖水里,溅起一阵水花。
顾不得身上高空坠水的疼痛,陆唐赶紧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悬崖下面有水,这是放逐之地的族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危险的东西不是水,而是未知。
那种未知,甚至可以让陆家和柳家两个大家族中的闻境修行者都有进无出。
“啪!”
一块巴掌大小的漆黑令牌紧接着落在陆唐身旁的水面。
“这就是陆禹鸣和禁区的关联所在吗?”
陆唐将令牌拾起,仔细的观摩着。
那令牌并无出奇,质量极轻,似是用木头打造,令牌的一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王”字,那弯曲的字形,实在不敢恭维。
陆唐将令牌放入怀里。
现在的目的首先要离开水面才是,在水里他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万一真的出现什么情况,身体未必能来得及做出反映,令牌的事情倒可以以后研究。
就在这时,他的身躯忽然僵硬了起来。
“哦哦,心情好好哦,来洗个澡,哦哦,心情好好哦,来泡一泡。”
天哪,那是什么啊?
陆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一头只有成年人的头颅那么大的小猪正在湖水中快乐地游泳,嘴里不时哼着跑调的歌声,这时候它朝陆唐这边看了一眼,懒洋洋道:“嗨,小子,见了本大王还敢不跑,你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佩服佩服!”
猪什么时候也会说话了?陆唐忽然感觉这禁区果然无比怪异,刚一来就碰到了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
那头猪迅速地朝陆唐游了过来,陆唐见状一惊,迅速转身游去。一只会唱歌会游泳会说话的猪,虽然暂时不知道战力如何,但肯定不是普通的存在,不清楚来意时,能躲一会就躲一会吧。
”嘿,小子不要跑,本大王刚才看到你藏起来的令牌了,你就是本大王在上面挑选的猪使者吧,本大王还没看过你的模样呢,来来,让本大王观摩观摩,看是不是个帅哥,如果是帅哥的话可是有可能得到本大王的宠幸哦!”
那头猪一边一口一个本大王地叫着,一边迅速朝陆唐游来。
很快,陆唐就从猪的言语中分析出三点,一,陆禹鸣的确和禁区有瓜葛,或者说和这头猪有瓜葛。二,这头猪没见过陆禹鸣,以前只是经过别的方式和陆禹鸣沟通。第三点才把陆唐吓到了,这头猪竟然喜欢男人,拜托猪兄你可是有一个跟破锣锅一样的粗壮男声好吧。
陆唐游得更快了。
那头猪看到陆唐对它的话置之不理,相反更拼命地向前游去,非常气愤,大声道:“恭喜你小子,你已经成功地激怒本大王了,下面你将全面承受本大王的怒火!”
它忽然蹦出了水面,身后顿时像孔雀开屏一样绽出了三十二条尾巴,这些尾巴在空中不停旋转着,这头猪就这样迅速地飞了过来。
陆唐将衣服上的纽扣统统拽下,紧扣在手中,转过身来,准备随时击向这头诡异的猪。
“嗡……”
突然——
一道奇异的精神层面的压制传来,陆唐头脑一蒙,顿时毫无抵抗能力,被这只猪提着衣领来到了岸上。
“啧啧,真是个小帅哥呐,本大王看到你真是有点把持不住。”
那头猪将陆唐藏在手中的纽扣一一拿了出来,柔声道:“像你们这样漂亮的男孩子就应该待在床上,总是动刀动枪的怎么行?”
陆唐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然而他此刻全身无力,仿佛肉体已经和灵魂分离,完全不能控制了。
“在这里等一会吧。”
那头袖珍猪坐在岸边,忽然不说话了,抬起头看向悬崖上方。
正早晨,中午了,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了。
繁星满天。
“不对啊,那位存在不是说人会被引来的吗,怎么还不见动静?”袖珍猪摸不着头脑地自言自语,“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连本大王都不能解释,看来还得找六首商量才行。”
它提着陆唐又向禁区深处飞去,不多久,前方迎来了一座石洞。
袖珍猪一进石洞就大喊道:”六首,六首,本大王碰见了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问题,你快来看看!”
“三十二尾,和你说多少次了,你下次能不能把嗓门放小一点,我都快让你震聋了!”
石洞里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