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浔胤从禁地逃出来的时候,灭魔会已经结束了。
纯阳宫上下尸横遍野,到处都是纯阳弟子和其他各派弟子的尸体,却独独没有一个魔修的尸体。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屠魔会却连一个魔修的尸体都看不到,难道丰白衣并未前来纯阳迎战,可若她未曾来过,这些尸体又如何解释?
拖着几经透支的身体,他找遍了整个纯阳宫,依然未曾看到那个人的尸体。
或许她还活着?
这般想着之际,他竟松了口气。
也许作为纯阳大弟子他是不该有这种念头的,可这一刻他便是有了,且丝毫没有悔意。
他不知道缘由,却也不愿去多想,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否还活着。
重霄出鞘,下一刻他御剑而行,没有丝毫停留出了纯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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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浔胤,丰白衣。
一个温润清俊,谦谦君子。一个狂放不羁,狠如修罗。
一个是八大派之首纯阳宫大弟子,百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另一个是魔修之主,亦然天纵奇才。
他们本该是两条永不该相交的平行线,在自己的世界各自尊王,在对方的世界恣意翱翔。
偏偏两人都是骄傲的性子,自是容不得他人将自己与任何人做比较,不羁与好奇的双重驱使下两人见了面。
针锋相对意料之中,可偏偏天才总是惺惺相惜,百年来他们是敌人是对手却也是朋友。
他们同生共死,携手并肩,行天下路,做欢喜事。
然而正邪终究难以相容,所有人都想杀她,杀了那个比纯阳宫沐浔胤还要天才,一步之遥便可步入天魔的女人。
所以以纯阳宫为首的八大门派向天魔宗递去了战书,战书内‘沐浔胤’这个名字成了捆绑她的束缚。
所有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百年来她不止一次当着天下人的面表过态。
她倾心于他,百年未曾变过。
她在筑基大比上夺魁,然后带着胜利品站在他身前,她说‘沐浔胤,我喜欢你,终有一****会将你娶回我的天魔宗。’
她笑的恣意洒脱风流华美,血衣墨发的身姿总是萦绕在脑海。
他未曾给过她任何承诺,她却不知疲倦,一如既往的追寻着他。
所以屠魔会上他成了逼她迎战的筹码,他知晓缘由却无从下手,因为即便他再优秀再天才,也终年轻终究敌不过八大门派的合力围堵。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什么少年天才,不过是讲来好听罢了。
庆幸的是她还活着,只要还活着便是好的。
出了纯阳,沐浔胤马不停蹄的下了山,他想去天魔宫看看,看看丰白衣是否真的还活着。
“丰白衣,你别说那还真是个奇才,听说与纯阳老祖那一战她竟突破了天魔境。”
正当他御剑行驶在安阳城上空之际,熟悉的名字在这纷扰喧嚣的世界准确无误的传到了耳中。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自是真的,这可是从那场大战中活下来的人说的。”
意念一动,下一刻他挡在了交谈的两人身前,两人聊得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沐浔胤的出现。
待到注意的时候,已经被沐浔胤一手一个提拎着挂了起来。
没有给两人开口的机会,沐浔胤喝道:“丰白衣,你们见过她?”
“没,没见过……”
除了各大门派之首,这个世界能躲过他攻击的只有丰白衣,所以面对他这两个低级修士根本无法反抗。
“她在那里?丰白衣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手上力道更是一点不见收敛,两修士险些被他给勒死。
然而不论他们说什么,他都好似没有听见,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一遍又一遍的期许着。
期许着他们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话语,然而对方却在几乎快断气之前说了三个字。
他说:“她死了!”
死了?
短短三个字,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浑身颤抖着看着
为什么?
为什么就连‘死’,我都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
为什么?
丰白衣,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明知道是陷进,明知道是条不归路你还要来!
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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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记载,天兆800年正月,修界八大门派合力围剿天魔宗尊主,大战维持了整整百日,终以魔尊丰白衣的死了结。
天兆800年二月,纯阳宫大弟子沐浔胤入魔,以一人之躯屠灭纯阳千人。纯阳老祖大怒与之交战数日,虽重创其身却未能够正法,使他潜逃而出成为修真界一个不小的隐患。
天兆900年正月纯阳老祖重伤难愈,宣布闭关,八大派别之首的桂冠因而落入他派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