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着车窗外，苏言上车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而莫也没有打扰这样的安静。看着车窗上的倒影，妖娆的眼角因刚才的泪水有些晕染，麻木的脸上缺少表情，苏言忽然觉得自己做这些值得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因为他而煎熬。可是一切不都是自己自找的吗？没有谁在逼自己做这些，而自己因为琪琪，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却还是什么都无法得到。
“是这里吗？”莫回想刚才苏言报出的地址不确定的问到。苏言回过神，有些恍惚的看着驾驶座上的莫，点了点头。
“还在不舒服吗？你看起来精神不好。”莫看着忽然失去生气的苏言，有点摸不着头脑，回想起刚才的场景，难道和哲或者琪琪有关？
“停车吧，我可以自己回去了。”扣了扣自己手上的红色指甲油，苏言轻声的要求。车缓缓的停在路边，苏言打开车门，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提在手里，对着自己的公寓大门走去，苏言把自己的手伸到自己眼前，看着那短短的纹身似乎延长了一点，灰色的瞳孔中染上一抹失望，在我有限的时间里，还能做什么。忽然觉得脚上传来尖锐的痛感，苏言皱着眉，看着蜿蜒而下的红色液体，这是血，可是就算流再多血自己也不会消失，因为自己根本不是人啊。
“你在干什么！”莫看着对着自己伤口发呆的苏言，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苏言灵魂似乎不在这个世界。看着眼前这个紧张的男人，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又一次落入了莫的怀中。
“几楼几号？”莫有些生气的看着怀里没有反应的苏言。
“我问你几楼几号！”压低的声音表示主人的愤怒苏言垂下了言，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
“18楼5号。”
顺利的进入了客厅，莫把苏言放在沙发上，立刻进了浴室拿出毛巾为苏言处理伤口。
“急救箱在那？”看着还是没有多少反映的苏言，莫渐渐感到无奈。
“我没有那个东西，也不需要，这点小伤，很快就好。”说着，苏言接过了莫手里的毛巾，轻轻的对着自己的的伤口擦了擦，看着脚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却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莫感到有些意外。苏言偏了偏脚，不让莫细看。
“你看，好好的，只是那点血看着吓人罢了。”丢掉手里染血的毛巾，苏言扯出纸巾开始擦自己的口红，失去色彩的双唇显得有些苍白。而莫却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苏言处处都是致命的诱惑。
苏言本事魑魅，惑人是天性，虽然没有可以的使用自己的本能去对谁，但是靠近过后总会被不自觉的吸引，显然莫被这一点迷惑。刚才又闻到了苏言血的味道，无疑是增强了这无意识的诱惑，发现了莫逐渐炙热的眼神，苏言严重闪过一丝黯然。如果自己用魑魅的惑人去对哲，那一切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嘛？
“苏言，你很美。”将心里的想法告诉苏言，莫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表达自己的好感，才能进一步的发展。
“你该走了。”苏言直接忽略莫的赞美，苏言太心知肚明莫的状况，如果是真的猪小妹在这里，只怕莫连在酒吧里的搭讪都不会有。不知道现在那个让自己存在猪小妹在加拿大是否过得如意，遗留了对哲的执念，或许她会更幸福，而自己只能备受煎熬。
看着下逐客令的苏言，莫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不想再增加苏言对自己的厌恶度，莫看了看苏言，离开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女人。
苏言觉得自己空了，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画面太深刻，在脑海中像一条毒虫，透过思维渐渐侵蚀。而苏言，只能闭上眼渐渐沉寂。
唐碎看着玉盘里的画面，不懂为什么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虏获那个男人的心，却一再的退让，虽然过多的接触会更加缩短她的时间，但是这样无所作为更是在浪费时间，活了那么久，唐碎没有见过这么单纯的魑魅，不用手段，不去魅惑，这还是魑魅吗？这似乎是哪丫头的梦境里第一次遇见魑魅的出现，虽然目前看下来不乐观，但是说不定会是一个值得收藏的梦境。唐碎看着落寞的苏言，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帮你一把吧。
苏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委托做哲的临时经纪人，自己根本没有接触过那个职业，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来拜托自己，所有人似乎认为自己来做这个临时经纪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最可悲的是自己根本无法开口拒绝。看着手机里刚刚录入的哲的号码，对着手里常常的日程安排，苏言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按下了那个号码。
“你好，我是哲。”熟悉的声音牵动着苏言的心神。
“我是苏言，今晚7点有娱乐节目的通告，我会安排保姆车去接你，你待会儿的通告结束后可以休息1个小时，记得吃点东西，录制可能需要花些时间。”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公式化，苏言等待着对面的回答。
“好的，知道了，还有，苏言接下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想象着哲对着电话露出微笑的样子，苏言有些晃神，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看着衣柜，苏言还是选择了自己本来的风格，扎起长发，一条米色长裙，看起来更像一个大学生。苏言没有化妆，素净的脸上只有那双灰色的瞳孔显得有几分魅惑。自从自己打破禁忌的第二天，照镜子时便发现本来棕黑的瞳孔消失，出现了这双更显魅惑的灰瞳。看了看手指上的纹路，苏言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当哲看到保姆车里的苏言时，记忆忽然回到那夜的场景，当时苏言的样子和现在差别实在很大，不由的让哲盯着苏言看了好一会儿，苏言也能猜测到哲这样的反映是为什么，没有显得太过在意。
手机铃声换回了哲涣散的思绪，看着熟悉的号码，哲嘴角勾出好看的微笑。
“忙完了吗？”哲的声线很温柔，苏言知道，电话那边是琪琪。
“好，晚上我下了通告回去接你，乖乖等我。”苏言看着哲好看的侧脸，听着他对着琪琪的温柔话语，宠溺的口气让苏言心里狠狠揪紧。挂断电话的哲看着微微皱眉的苏言，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总是看不懂这个女人。
“我记得明天你又一场爆破的戏，你确定你要自己上不用替身？”苏言扯开话题，问到了哲工作上的事情。
“嗯，那场戏我和特技有讨论过，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也想自己尝试完成。”提到工作哲很肯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吧，明天我会过来。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苏言拉上车门，保姆车缓缓开动。或许是太靠近苏言，哲可以闻到苏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苏言清新的外表恰恰相反，这种气息透出的却是性感。哲忍不住转头看着苏言的侧脸，苏言支着头看着窗外，素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很喜欢灰色？这段时间你似乎都戴着灰色的美瞳。”哲好奇的看着苏言的眼睛，总感觉那张素净的脸，不太适合没有生气的颜色。灰色，感觉太压抑。
“嗯，只是懒得换而已，没有去配其他颜色。”苏言不可能告诉哲，这双眼睛不需要美瞳也是这样的颜色，不用戴眼镜也能在夜里清晰的视物。
“换一种颜**，灰色，不适合你。”苏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高兴，他在观察自己，苏言露出微笑，点了点头。哲没想到苏言会那么平静的接受，看着苏言微笑时露出的酒窝，哲又想起了那个猪小妹。
“其实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其实你们差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到她。”苏言没想到哲居然会这么说，有这样的熟悉感是正常的，因为自己本来就是那个人曾经的一部分。
“哦？是吗？她是谁？”苏言眯了眯眼，看着哲。
“曾经的同学，皮肤黑黑的，很能吃的钢牙妹，没有你漂亮。”苏言靠在座位上，回想起当初那个缠着自己的丫头。
“看来她给你的很深的映像。”他还那么清晰的记得，是否说明，自己的存在是更加有意义的。
“他追了我一个学期，后来据说移民去国外了。”哲还记得当时猪小妹告诉自己要移民的时候，那家伙哭得真是太丑了。
“那你有喜欢过她吗？”苏言终究是问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谈不上，她太粘人了。”哲闭上了眼，放松下来。
苏言转过头，看着窗外，其实自己为什么存在呢，他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觉得自己对他的执着是一种麻烦，而自己却傻傻的因为他而经历煅造拥有实体，一个魑魅，总是在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说起来未免太好笑了。没有听到苏言接话，哲进入了浅眠。
看着自己的倒影，苏言觉得自己这样是对的，如果还是用哪个猪小妹的样子，哲未必会对自己如此平静，或许一开始就会躲开吧。想着自己当初钻进唐碎用陶土造的躯体内，被推进炉灶煅造了七七四十九天，那种烈火焚身之痛，好几次都觉得自己会坚持不住，但是每当想到可以用真实的身体看到他，而他也可以看到真实存在的自己，苏言什么都可以忍受。
还记得自己出炉那天，睁开眼看着表情有些疲惫的唐碎。唐碎一直盯着自己，而自己出了****以外并不知道又哪里不妥
“怎么了？”这是拥有身体后的第一句话，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苏言心里十分激动。
“眼睛不对。”听着唐碎的回答，苏言不明白，自己可以看见，难道眼睛歪了？
“哪里不对？歪了吗？”听着苏言天真的问题，唐碎难得的笑了笑。
“只是颜色不对，是灰色，不过这应该和你是魑魅有关系，看着我。”唐碎抓了一缕苏言的发丝握在手心，一截发丝便断落。黑色的发丝在唐碎手中渐渐化为两块黑色的原点。唐碎把手附在苏言的双眼上，苏言只觉得眼睛一热，唐碎的手便离开了。
“这样可以了。”苏言点了点头，接过唐碎拿过来的衣服穿上。
“陶土塑身，虽然让你拥有了实体，但是限制也很多。你会受伤，会痛，会流血，但是这些都是我捏造进你身体的感觉，你不会因为流血或者受伤而死。但是你有心结，所以你的陶土之身不可以和那个人说话，更不可以接触。如果你打破禁忌，无名指会出现命纹，命纹如果绕满无名指，你的陶土之身就会消散，而你只能成为没有身体的执念，以后不可再塑新身。”唐碎交代着苏言，但是她打破禁忌是迟早的事，这就是命运。
只要不说话，不接触就可以一直看着他，这似乎没有什么太难的。当时的苏言时这么想的。可是只是第一次见面，这禁忌就破碎不堪了。既然这样，更该珍惜拥有的时间，至少不能让自己太过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