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基忙道:“大人,这次皇上想要把纳兰那对双胞胎弄进宫去,现在纳兰右楚忽然冒出个夫婿,让大人被动。但此事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就交给明基去办。”
韩啸斯嗤笑一声,道:“你不就是想把那叶重楼给杀了吗?”
纳兰明基道:“大人明见!只要那叶重楼一死,这所谓的婚约便自然告破,那么纳兰右楚就没有理由不入宫了。”
韩啸斯未置可否,只是淡淡笑了笑,道:“那你就去杀杀看吧。我看,这叶重楼恐怕不太好杀!”
纳兰明基并未在意韩啸斯那后半句话里的意味,立即抱拳道:“大人,我这就去办!”
韩啸斯看着纳兰明基匆匆而去的背影,脸上再无任何表情,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厂卫统领立即附身过来,韩啸斯道:“修书一封,禀明详情,送京里!”
就在韩啸斯草拟送往京里的书信时,叶重楼陪着纳兰右楚已经逛完衣铺,又逛胭脂店,然后在一家老字号面馆每人点了份凉面。
此时夏日炎炎,吃凉面最合时节,滑腻可口、清凉宜人。两人便这般面对面坐着,纳兰右楚的吃相很优雅,一根一根地挑起面条放入嘴里,微微地嚼着。相比之下,叶重楼则是狼吞虎咽,没几口一碗凉面便下去了大半。
叶重楼抹了抹嘴,放下筷子,看了看纳兰右楚,忽然问道:“你和魏雎鸠到底有什么过节?怎么你两一到一起就要吵架?”
纳兰右楚闻言,顿时不屑地道:“哼,那个胸大无脑的丫头,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胸大无脑?叶重楼听了纳兰右楚对魏雎鸠的评价,不由狂汗,然后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这纳兰右楚该不是羡慕嫉妒人家魏雎鸠胸部长得大才看人家不顺眼吧?
这般一想,叶重楼忍不住地便往纳兰右楚的胸部瞄去,纳兰右楚上身外罩品月色缎绣褙子,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那一对如笋尖般的挺翘虽然没有魏雎鸠的那般雄伟,但却有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别样风味,同样的赏心悦目。
纳兰右楚见叶重楼一双眼睛正瞄着自己的胸部,脸上陡然红起来,眼睛一翻,叱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恩,好看啊!”叶重楼还沉浸在美景之中,竟然不经大脑思考地脱口而出。
纳兰右楚原本就通红的脸上顿时更像是火烧似的,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却又完全生不起气来。
叶重楼此时也方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再见纳兰右楚那面红耳热的样子,不由嘿嘿一笑,道:“失言,失言。咱们好歹快成夫妻了,就当是说两句情话吧。”
纳兰右楚脸上原本刚要消褪的红晕陡然又生起来,不由向叶重楼白了一眼,薄怒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有这么下流的情话吗?”
叶重楼还是第一次见到纳兰右楚这般娇憨无俦的模样,顿时看得傻了眼。纳兰右楚见叶重楼怔怔地望着自己,立即正了正脸色,又恢复到那一脸的冷艳,然后对叶重楼道:“严肃点,我跟你说点正经事。”
见纳兰右楚瞬间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叶重楼不免觉得遗憾,只好道:“右楚小姐请讲,叶重楼洗耳恭听。”
纳兰右楚此时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迷惑,道:“今日你和上官驰吉比武,遭到我大伯为难的时候,当时我还没有完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所以我没有现身帮你说话,结果这一点被韩啸斯抓住,以此来质问我父亲,幸好魏侯爷及时赶到军营,他半途遇上我,还拉着我一起去见韩啸斯,以我当时去找他来相助为由,帮我父亲解了围。”
“喔?这么说魏侯爷也站在你父亲这一边了。”叶重楼道。
“可是,我们家与广陵候从来没有往来,他没理由帮助我们啊?”纳兰右楚满脸的疑惑。
叶重楼也不由思索起来,然后道:“那有没有可能,虽然广陵候表面上与你们家没有往来,但实际上却与令尊或是纳兰老尚书关系密切呢?”
“你是说他们实际上关系一直很好,只是隐在暗处?”
叶重楼点点头,道:“当今天下,以九大藩王和九大世家实力最为强盛,想来龙椅上的那位显然不愿看到藩王与世家之间关系亲密。所以,如果广陵候与你们家要交往的话,也只能暗地里偷偷来往,而这种关系显然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心照不宣,其他人不知道应该也不足为奇了。”
纳兰右楚听叶重楼这般一说,略一沉吟,然后心情顿时好了很多,道:“如果是这样,以广陵候和我家的实力联合,想来轩辕昭彰也不敢对我家太过分。”
“所以,你以后还是对人家魏雎鸠好一点,别再两人一见面就吵,好歹她是广陵候的女儿嘛。”
纳兰右楚见叶重楼替魏雎鸠说话,不由笑道:“怎么,心疼你的魏大小姐了?”
叶重楼难得地脸上一红,道:“她毕竟对我有恩,我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这次这个事是我亏欠了她。”
叶重楼话刚说完,身后便传来娇蛮的声音:“你这混蛋总算还有点良心,否则,我非杀了你不可!”
叶重楼和纳兰右楚纷纷转头望来,面馆门口站着的正是长着一张漂亮娃娃脸的魏大小姐。叶重楼一见魏雎鸠,顿时想到刚才纳兰右楚说她胸大无脑,忍不住又向魏雎鸠那高耸撩人的胸部看了两眼。
纳兰右楚显然注意到了叶重楼的小动作,恨恨地瞅了他一眼。魏雎鸠倒并未注意,她可是在大街上转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叶重楼,此时三步两步踏进面馆,往叶重楼旁边的位置一坐,叫道:“给我也来份凉面,饿死了。”
叶重楼有些诧异地看着魏雎鸠,这位大小姐上午还决然地表示要杀了自己呢,怎地此时心情似乎又好了许多嘛。叶重楼感叹女人果然善变,问道:“大小姐这会还没用过膳?”
“本大小姐一直在大街小巷地找你,哪有功夫吃饭?”魏雎鸠气鼓鼓地道。
纳兰右楚这次不知是否因为刚才叶重楼说的话的缘故,竟然没有对魏雎鸠恶言相向,只是静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凉面。
叶重楼有些奇怪地问魏雎鸠:“你找我干什么?”
“我要把你抢回来!”魏雎鸠大眼睛一瞪,随即看着纳兰右楚,像似宣战地道:“我要把你从她那抢回来,让你继续做我的雎鸠营统领。”
纳兰右楚终于忍不住,道:“魏雎鸠,你要不要脸啊?我夫君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地跟着,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纳兰右楚这番话说的相当难听,叶重楼一度以为魏雎鸠肯定要发飙了,哪知魏大小姐似乎转了性子,笑眯眯地盯着纳兰右楚道:“怎么?紧张了?害怕了?哼哼,你说这么难听的话只不过是想把我气走,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我还就死缠烂打了,他要是不答应继续做我的统领,我就跟着你们不走!”
叶重楼之前就领教过魏雎鸠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犟脾气,此时更是再次见识了。纳兰右楚这回也拿魏雎鸠没办法了,于是原本假秀恩爱的两人身边便多出了这么一个大灯泡。
三人吃完凉面,出了面馆,此时大概申时,阳光已经斜照,偶尔拂来一阵清风,吹在身上凉快许多,倒是可以解一解暑意。
叶重楼问纳兰右楚现在去哪里,纳兰右楚说要去广陵候府。今晚魏诗聪要设宴款待韩啸斯,纳兰家也在应邀之列,而叶重楼作为纳兰家未来的女婿,也需参加。
魏雎鸠一听说要去自己家,主动提出带路,三人骑上马便往广陵侯府赶。广陵候府距郡城中心西面约莫十里地,三人策马只用了盏茶时间,便已抵达。
当三人在侯府那宽阔气派的府门口下马时,叶重楼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事实上,这一路上,叶重楼都觉得似乎有人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己。
叶重楼自从体内修炼出纯阳气丹后,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六识变得比以前敏锐了许多,所以他现在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自己一定是被人盯上了。
叶重楼带着一丝不妙和警惕感进入了侯府,在魏雎鸠大小姐的亲自带路下,三人在侯府畅通无阻。魏雎鸠随手抓到一个下人,问了问晚宴的时间,说是在酉时,大约还有两柱香的时间,魏雎鸠便带着两人在侯府里转了一圈。
魏诗聪的广陵候府没有纳兰府那般华丽幽雅,而是一种明显打着军旅烙印的简约明快的格局。侯府很大,足足两柱香的时间,三人却没有把侯府逛遍,酉时的时候,三人来到宴厅。
厅里摆了四张桌席,魏诗聪正在兴高采烈地向韩啸斯介绍那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这叉烧野鸡和丁香野兔都是今日本侯派人刚从青阳围场打回来的新鲜野味,那荔枝是我让人快马加鞭从莞南运送过来的。还有这蛇羹是用一条四斤重的南蛇切断后炖了一个时辰煨出来的,相当滋补。”
韩啸斯含笑听着魏诗聪如数家珍般一一地介绍每道菜肴的来历,道:“侯爷如此费心款待,让啸斯惶恐啊。”
“哈哈,韩厂都这就见外了。厂都这还是第一次来我侯府,本侯甚怕招待不周呢。”
魏诗聪接下来,又将自己麾下的几员猛将一一介绍韩啸斯,介绍完毕后,众人落座,宴席也便正式开始。
叶重楼和纳兰右楚被安排在第三张桌,魏雎鸠本来应该坐到魏诗聪的主桌上去,但她却硬是与叶重楼坐到了一起。
今晚参加宴席的主要就是魏府和纳兰府的一些重要人物以及韩啸斯麾下的几名厂卫统领,由于彼此之间都不算特别熟悉,整个宴会的气氛略显冷清了些。
不过,对于叶重楼来说,那一道道精致可口的菜肴却是对他最具吸引力,吃得他大呼过瘾。当其他人正在忙于敬酒的时候,叶重楼已经吃了个大半饱。
肚子填的差不多了,叶重楼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他开始观察今晚宴席上的每一个人,却意外地发现有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扫到自己身上。
那是坐在主桌、韩啸斯身旁的纳兰明基,叶重楼陡然又联想到今日来侯府的路上那如芒在背的感觉,心里猛然警醒。
叶重楼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想法让他一下子如坠冰窖,后怕不已,他的眼光也随着这个突然冒起的想法而游离不定。恰在此时,叶重楼在第四张桌上看到一个身影,燕如玑今晚竟然也在,叶重楼顿时心中一动。
叶重楼顿时端起酒杯,一副喝多了般摇摇晃晃地来到燕如玑的面前敬酒,然后忽然“哇”的一声吐在了燕如玑的身上。
燕如玑哪想到这家伙竟然吐了自己一身,刚想要叱他一句,却见他眼神有异,不由又住了口。
叶重楼则忙连声道歉,掏出一只手帕不停地为燕如玑擦拭身上的污渍,可是擦了好一会也没擦干净,最后无奈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然后,燕如玑以衣服被弄脏为由,提前离开了。
这场晚宴在并不热烈的氛围下进行了一个时辰后结束,魏诗聪和韩啸斯似乎都喝得高了,两人勾肩搭背聊得亲热,魏诗聪一直将韩啸斯送到侯府门口。
纳兰右楚随纳兰家以及韩啸斯的车队一起回纳兰府,叶重楼则独自一人策马回军营。此时月黑风高,叶重楼出了郡城中心,往西郊的路上人烟开始稀少,叶重楼再次产生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就在这一刻,身后一缕微风吹过,然后只觉自己上空绽起一道清亮光芒,一柄利剑自上而下,直刺叶重楼的头顶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