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毒发吐血至昏迷,赫连子岩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未醒了,安静得像是睡了一个长长的懒觉,面上一片安详。
刘珏也已经守在他床榻旁两天了,并不懂医的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只能顺着自己意愿,干净帕子沾着水,时不时帮他湿润一下那苍白脱水的嘴唇。
“小姐。”守在门口的苍术出声喊道。她的身份不尴不尬的,只有这种称呼最为适合。
“你也守了这么长时间了,去歇歇吧。”公子长年这么病着,昏迷不醒几天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没良心些说,他们早已见惯了。
“不了。”刘珏摇摇头,转头继续盯着床内的一角,走着神。
来到这个时代之时,自己身边只有子岩。可以这么说,在这儿,唯一能让自己与原来那个世界有交集的便是子岩了。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这个子岩却是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又是陷入昏迷,何时醒来都没个准信。
刘珏感觉自己是踏入了一个怪圈,希望他就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子岩,希望能找到方法回到现代,可是心里隐隐约约却是舍不得,一想到要离开,喉管那儿酸酸得呛得慌,一种很说不清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
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便是眼前的人,是一个指路灯,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看见他病着醒不来然后自己就觉得心中一阵慌,就像世上只剩下了自己的这种感觉。而且,对着那张一摸一样的无比熟悉的脸,说没感觉不难受那是假的。
苍术张张嘴,说不出什么来。看着这莫名出现的小姐整日地守在自己公子床前,看着一片情意,可是平日里也没见着她如何如何紧张自己公子,这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呢?
摇摇头,他有些想不通。
晚间亥时的时候,刘珏终究是扛不住了,连续着几日没睡觉,终究是太累了。开始还托着腮注意着眼前人的动静,时不时给掖个被角什么的,后来意识模糊得直接坐在那儿撑着脸就睡着了。
苍术这几日也是一直没敢走,始终守在外间。虽是见惯了自家公子这样子,可是哪一次能真走心不紧张的?
这天晚上他中途离开,去了趟外面。回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过来换蜡烛的时候,看着刘珏还倚着床柱没动,便又想劝着去歇歇。他自己是这么多年来跟着公子一路过来习惯了的,放常人身上这么几日一折腾,都是有点受不住的。
“小姐?小姐?”见没个回音,这是睡着了?
走近一瞧。
可不是,刘珏眼睛闭着,坐在那儿竟然也老神在在地睡着了。
看着有些不忍,推了推她肩膀。
刘珏含糊着应着,一对眼睛皮挣扎着抖了半天才算睁开,见是子岩身边的那小厮,点点头,转过头,又呆呆地发着楞。
“去歇歇吧,我换会儿。”见刘珏又要摇头他又补充道:“外头来信了,家主听着公子毒发已经往这边赶了,估摸着天亮能到。”
家主这么多年一直在外行医,一直没怎么回来过,即使回来,也是避着公子一样,父子很少见面。
说起来,这是很奇怪的,有多少次公子毒发跟着心疾发作,家主只是隔着窗子看着,从不进去,脸上分明是担忧,却这般子叫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