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嘴角带着得体的笑意:“正是,奴婢是摄政王府的家生子,一直跟着墨家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莫太妃。之后就被许了人家,生下几个孩子。当离霜出生后,墨家大小姐被选入宫中为妃,可以跟着几个人,于是就把奴婢派去跟着入宫。只是,太妃虽然得先帝宠爱,却并没有留下子嗣。又年纪轻轻的,先皇就去了,做了太妃。唉,也是个苦命的人。”
唐子衿对于古代的姻亲关系乱七八糟,于是问道:“墨太妃是你们家少爷的姑姑?”
秦妈妈点头道:“正是。少爷听说小姐要入安王府,怕您吃亏,便从老家将奴婢叫了来怡园。说是如果您要带奴婢入王府,我便跟着来就是了。”
唐子衿撇撇嘴,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古代人到底在想什么?不就是想送个人给自己么,墨天佑拐这么多弯干嘛?忽然想起金环他们那次事情,不禁笑了,原来是这样。却也不说破,只是和秦妈妈闲聊淡扯。直到困了,才让她走。
这一夜睡的不是很好,翻来覆去的总不踏实,大清早又被吵闹声惊醒,唐子衿的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撩开窗幔,看琥珀守在那里,便不悦道:“外面吵吵什么?”
琥珀见她醒了,一边招呼人来伺候她洗漱,一边道:“是大夫人身边的姜嬷嬷,带着七八个丫头,说是专门拨给小姐用的。暮雪自是不让他们进门,可姜嬷嬷不听劝,死活要进来看看小姐的病情,说是大夫人等着回话呢。”
唐子衿眼睛里亮亮的,却满脸不耐烦,道:“让暮雪给她个教训,真以为我是软柿子了。”
琥珀听她这样说,劝道:“小姐切别恼,秦妈妈已经去了,想必一会儿就安静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秦妈妈就回来了,说:“小姐,人已经打发走了。”
唐子衿眼睛眯着,道:“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记好了,有她后悔的时候。”
秦妈妈应了声是,便去忙了。
吃过早饭,唐子衿窝在暖炉边看密报,眉头微微皱着。天运皇朝太大了,暗桩分布也比较杂乱。鬼宫那边回话,还在想法子筛选可信的人,却没有太大的眉目。
这时候,外面又开始吵闹,唐子衿几乎是摔了密报,阴沉沉的问:“又是姜嬷嬷?”
金环从外面打帘子进来,回话:“姜嬷嬷又来了,说是给小姐送补药的,大吵大闹。”
唐子衿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长这么大,她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再次真开眼睛,唐子衿嘴角上扬:“将东西收了。”金环领命去了。不多时,端了一碗人参鸡仔汤进来。唐子衿看着汤,对银环道:“给里面加点毒药。”
三小姐刚刚回府第二日,神医门的宋门主再次光临安王府,进了荷香院,好久之后才出来。之后,整个安王府都在传,三小姐这是中了毒。再之后,那晚有毒的汤就被秦妈妈招摇过市的送进了安吉堂,但是却没有了下文。
到了下午,传言就已经整个后院都知道了。小彭氏被吓到,不知道好好的汤怎么会被下了毒,可也不敢再让姜嬷嬷去荷香院闹腾,算是清净了不少。
只是好景不长,第二日,安王就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也顾不得换衣服,直接进了安吉堂。屏退左右后气呼呼的问彭氏:“我将后院交给你,怎么如今越发不是个样子。三丫头回来,怎么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彭氏正在纳闷,就见郑嬷嬷从外面进来,在她耳边一阵嘀咕。安王冷哼了一声,道:“说出来。”
郑嬷嬷抿了抿嘴唇,只好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前日开始,京城里就在传救灾的县主回来了,却不得安王府的待见。安王妃并不愿意见她,打发去了继母那里请安,谁知继母故意虐待她,让她在冷风口站了半日,活生生差点冻死,是神医门门主亲自出马,才救回来一条小命,谁知,继母彭氏看她没死成,居然让人端了一碗有毒的汤药给她,如今生死不明。”
彭氏一时之间没反应上来,这府里的事情,怎么会流传到外面去的?
流言自然是唐子衿派秦妈妈去请宋门主的时候散播的,之前给她那两千两就是用来做这个。自从在唐府使用过一次这个办法之后,她觉得特别好用。
安王看郑嬷嬷说完,冷笑一声:“可不止这些,还有呢。说是王妃与自己侄女联合起来,想要除掉这个忽然回府的三小姐,好光明正大的将大房的财产和爵位让幼孙姬明宇继承。”
彭氏眼睛一眯,她倒是有这样的想法,可还没有付出行动,怎么就人尽皆知了。
安王继续道:“还说,那碗有毒的汤药早就拿给你,请你做主,却并不见你有什么动静,是有意包庇侄女,甚至有人说,毒药本来就是安王妃准备的。”
彭氏呆呆的看着安王,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安王继续添火:“而且,此事京城已经人尽皆知。今早已经有言官御史上奏本王内闱不休,不可大任。”
彭氏这时候终于反应了上来,猛地回过神,道:“王爷,这都是没有的事情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安王素来知道王妃的脾气性格,此刻冷笑一声:“空穴未必来风吧。”
王妃褶皱的脸上微微僵硬,有些尴尬的问:“此刻怎么办?”
安王其实也是气的狠了,才来兴师问罪,此刻看到平时敬重的妻子有些慌乱的样子,又有些无奈,便道:“你也别急,太后自然不会怪罪于我,只是,流言的事情,可大可小。你今后对丫头好些,她自小长在外面,定是吃过苦的,别再让苛待孙女的事情流传出去了。”
安王妃叹了口气,道:“王爷小看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里有不心疼的。不过是早几年就将府里的事情交代了老二家的,再加上这几日我头风犯了,便没有理会府里的事情,让三丫头受了委屈。王爷且放宽心,我定要说说老大家的,不让她凭着性子胡闹。”
安王听妻子这么说,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唐子衿听灵珊绘声绘色的说着外面的流言,和王妃将大夫人叫去可劲训斥了一顿,不禁笑笑,道:“这法子最好用了。”他们如果再折腾,就依着这法子给他们下一记猛药。
当天下午,就有圣旨到了李家,封了唐子衿为慈安县主,又赏了不少好玩意,说是补药。唐子衿对外宣称还是昏迷不醒,自然不用去跪着接圣旨。只是这圣旨来了,她才想起来,之前自己的那些御赐之物都赏在了王府,可怎么也没人给自己抬到荷香院来啊?着了灵珊去打听了才知道,是被管家的二夫人给充到公中去了。
秦妈妈笑着安慰她:“小姐不必多虑,等您身体好了,直接去与二夫人讨要就是了。”
唐子衿不置可否,道:“仔细着承光院才是正经,我瞧着,那个姜嬷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怎么就被咱们这么简单算计了。”
秦妈妈道:“咱们刚入府,他们弄不清情况也是有的。只怕之前是在试探咱们,现在知道了小姐的厉害,自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在宅斗这方面,唐子衿属于新手,虽然在唐府也遇到过几次可究竟是因为自己太强对手太弱,用的都是蛮横的法子。如今的安王府里,个个身家背景都是很硬,又都老谋深算的样子。这第一回合之所以能赢,就在于她们出其不意和脸皮厚,又剑走偏锋,否则,到底谁吃亏还不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