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衿的目光很平静也很深沉,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安王爷。
安王爷瞧着她的眼神,楞了片刻,稍稍沉吟。按照姬桥所说,这些事情有可能与三儿子姬无恙的中毒有关,那么是不是也与这些年子嗣相继被害有关?其实,对于这点,他心里还是有些猜测的,那么,面对那人背后的势力,自己是不是要考虑现在就翻脸?
最终,安王爷道:“既然事情难办,那么,就慢慢查吧。”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姬樱一眼,这就是说,暂时不追究了。
姬樱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心有不甘没有整倒唐子衿,又没有毒死姬子之,可如果再查下去,难保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如今听祖父这样说,又看到安王爷那样的眼神,自然是不敢再多话了。
唐子衿点头,将手里的账本递给齐妈妈,对安王爷道:“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宋门主一直在这里呆着,自然是担忧证唐子衿不能摆脱嫌疑罢了,此时既然唐子衿无事,也要跟着走。王妃见此,有些着急,想着之前唐子衿同意让宋门主给自己问诊的事情想要开口。可转身看到安王爷若有所思的样子,硬生生忍了下来,这时候不宜多生事端。
唐子衿和宋门主走在安园外的石子路上,身边只跟着金环和银环。宋门主道:“姬家丫头,就这么算了?”有些愤愤不平。
唐子衿笑道:“明着不能讨回来,不还有暗着么。既然她想让我死或者去家庙,我也得还她一份大礼才好。”
宋门主挑眉看着她,半晌才道:“你与你娘很不一样,如果这事摊她身上,只怕当场就杀人了。谁说她是凶手,就杀谁,直到无人敢再疑心她为止。”
唐子衿眨眨眼,好家伙,果然是凤国皇太女,好强大的内心啊。顺者昌,逆者亡?身为现代人,讲道理的自己,是万万做不到这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
瞧着宋门主愤愤不平,觉得凤朝阳的办法才最好的样子,唐子衿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劝着让他回去。宋门主打怀里取出一个暖玉小瓶子递给唐子衿:“这是些解百毒的丸药,你且拿着,说不准哪天乌头就跑你菜里了。”
唐子衿将小药瓶拿过来仔细闻了闻,不禁抬头,这不是姬无忧给她的解毒丸的味道么?又想到二人的关系,不禁释然,只怕姬无忧那里的药也是宋门主送的吧,也可能是给了配方也不一定。
拿着解毒药,乐呵呵的送走了宋门主,进了荷香院的前院,看到院子里的下人交头接耳的样子,不禁皱眉,怎么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回到正厅,看到秦妈妈和珊瑚二人拿着花绷子正在绣女红,口气有些不悦道:“你们倒是清闲,可知道咱们荷香院,就在你俩眼皮子底下出了内鬼?”
二人急忙放下手里的绣活,面面相觑,有些纳闷,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不知道唐子衿这话什么意思。
唐子衿将今日的事情让金环说了一遍给二人听,二人听后面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秦妈妈道:“小姐的意思是,郑嬷嬷曾经来咱们荷香院取过一盆河虾?老奴并不知道啊。”
唐子衿冷笑一声:“去查查今日是谁守门?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绑起来,和管小厨房的李嫂一起打五十个板子,就在院子里打,让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来瞧!”
身后的琥珀皱皱眉,问:“小姐,这样会不会有点重了?”
唐子衿凌厉的目光扫向她:“今日如果让他们成事了,我只怕就是个落发出家的下场,你觉得,重了?”
琥珀被唐子衿看的打了个哆嗦,嘴唇有些蠕动,似乎在说不重,可声音却几乎没有发出来。
唐子衿也不理她,只是道:“秦妈妈看着他们打,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秦妈妈应了一声,拽拽琥珀的袖子,急急忙忙的去了。
唐子衿进王府的时候,虽然带了十来个丫头,可荷香院比当初唐府的雪魂院还要大几分,活计也多,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带进来的丫头做。有些厨房、花房之类的事情还是用了一些王府的奴才,比如这个李嫂就是王府的家生子,是几天前二夫人派人送来的,因为她做的糕点很是不错而被留在了小厨房。前几天二小姐姬樱身边的秋葵来找她,并给她三百两银子,叫她陷害三小姐。她心里琢磨这位三小姐刚刚回府,根本没有什么人脉,后台更是没有,于是便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答应了。可如今才算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因为此时她正趴在凳子上,和守门的婆子一起被打板子。
秦妈妈心里也很吃惊,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忙着给小姐重新在白记定制过年的那些新衣,怎么就让院子里出了这么不干净的事情。站在台阶上,看着二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她大声对所有观刑的丫鬟婆子道:“都看清楚了,这就是出卖主子,吃里扒外的下场!三小姐说了,这等忘恩负义的畜生,就应该打死不论!”说着又对自己从怡园带来的几个掌刑的婆子道:“给我狠狠的打!都是签了死契的奴才,打死就打死了!”
那掌刑的婆子应了一声,更加卖力的打了起来。李嫂子和守门婆子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声音大到院子外面也能听得很是清楚,更别说秦妈妈故意开着院门在前院打,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家小姐,不是好欺负的。
秦妈妈觉得唐子衿也太仁慈了,才打五十板子,这种背叛了的奴才,就应该打死。所以,她暗暗关照了人,将板子上钉了生锈的铁钉,即便这五十板子打不死人,那铁锈进入血液,也定要了这两个人的性命。
院子里观刑的人们都不禁心里生寒,那些有不该想法的人,此时也偃旗息鼓,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并且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到五十板子打完了,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和浑身是血早就晕过去的二人,秦妈妈冷笑一声道:“将他们两个退还给二夫人。”那掌刑的婆子急忙应了,扯着二人拖了一地的血迹踉跄而去。
秦妈妈又对众人一顿警告,这才去了唐子衿居住的后院阁楼回话。唐子衿听秦妈妈说用了带着铁锈的钉子,还将人送给了二夫人,不禁笑着夸她做得对。没想到古人已经知道铁锈可以让人破伤风而死了。那个二夫人自以为聪明,可以将府里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不知道,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道她看到二人半死不活的样子会不会被气死?唯一遗憾的是,她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到底是姬樱自己设计的呢还是二夫人也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