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之中是分量十足的软筋散,凤栖桐虽然及时掩住口鼻,可到底还是吸入了一部分,所以,她此刻正躺在床上休息,全身没有什么力气,功力全无。离霜伺候她喝水。这软筋散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什么解药,那些中毒的人只能都软绵绵的躺在各自屋子里,动弹不得。
千夜只穿了雪白的里衣在地上跪伏着,低垂点地的脑袋,看不出什么情绪。在他身旁跪着的徐青恶狠狠的看着他,如果不是碍于凤栖桐就在身旁,只怕早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了。
凤栖桐也没什么力气,知道他们獒堂规矩多,也不多加干涉,很吃力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徐青正然道:“主上,千夜护主不利,可赐死。”话虽然这么说,可依旧能听得出来有维护的意思,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凤栖桐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青,道:“不必了,小惩大诫就好。今夜的事情,来的有些突然,没想到卓达拉如此难缠。”她这几天故意满世界花天酒地,以自己为饵,自以为掉到了大鱼,没成想,不但让对方人马全身而退,己方还全部中毒,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青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于是道:“属下告退,主上好好休养。”
凤栖桐点头,瞧了一眼千夜,道:“带千夜下去休息吧,这药效只怕得明天早上才能消退。”
徐青应是,一手提着软弱无骨的千夜退了下去。
凤栖桐被离霜扶着躺下,很快就周身无力的睡着了。睡梦中,她忽然警觉有一人在她床边站着,注视着她,心里一紧,猛地睁开眼睛。于是那人关心焦虑的眼神便毫无掩饰的被她扑捉了个结实。
墨天佑心里猛跳,看她醒了,忙上前一步,轻声问:“你怎么样了?刚刚给你服用了解药的,好些没有?”
凤栖桐没开口,她不知道墨天佑忽然出现想做什么,她如今中毒,全身无力,内力全失,对方如果想要自己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墨天佑又上前一步,有些焦急:“怎么不说话?药性还没解?”
凤栖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打开的窗户,知道他又是跳窗户进来的,却不想和他说一句话,反正她现在也无力还手,瞧他样子也不像是要伤害自己,索性闭起眼睛来,继续睡觉。没想到,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早上醒来,离霜和千夜在地上跪着,千夜的肩膀微微发抖,薄薄的里衣上印着一条条血印,应该又挨鞭子了吧?他漂亮的脸上隐隐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贴着一缕头发,在脸上粘着,嘴唇上有咬痕,应该是疼的时候咬唇来着。
离霜看到她醒了,赶忙站起身,凑过来:“小姐可算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凤栖桐感觉身上虽然还没有全部恢复力气,可已经可以凝聚内力了,心下一松,问道:“怎么回事?”
离霜扶着她坐起来,道:“昨夜有人潜入安王府,点了不少人的穴道,又将奴婢打晕了,进了小姐寝室。好在小姐无恙,否则,徐教习要杀了千夜呢。”说着拿出一个小瓶子,道:“这瓶子是放在小姐桌子上的,徐教习查验后,知道是解药,便给大伙吃了。小姐,这解药是那潜入的人送进来的?”
凤栖桐想起昨夜墨天佑说给自己服用解药的事情,心里明白了几分,对离霜道:“应该是墨天佑,既然解毒了,就不必理会了。”她又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千夜,叹了口气道:“不怪你,回去歇着上药吧。”
千夜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软弱无力的主人,隐藏下眸子里的关心,规矩的磕头谢恩后,有些艰难的站起身,退了出去。一夜之间两次护主不利,竟然还能有命在,简直是不可思议。
离霜小声对凤栖桐道:“徐教习生了大气,在外院里责打獒堂众人呢。连闪电都下令将每个雷云卫鞭二十,如今荷香院和西院的人,都人心惶惶,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凤栖桐摇了摇头,道:“獒堂和雷云卫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不便插手。事后你去拿些药,与珊瑚一起给那些受伤的人送去。”
离霜应了一声是,之后又有些欲言又止。
凤栖桐看了,便只好问她什么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话:“珊瑚小姐,昨夜将那两个男奴折磨死了。早上醒来,又哭又笑,半晌之后,又说,再要两个男奴。”
凤栖桐听了,也是一声叹息,道:“随她吧。”
离霜又迟疑了半天,才试探着问道:“昨夜潜入的人……”
凤栖桐眼眸暗了下来,昨夜墨天佑来干嘛?就进来看了看她?想起他昨夜说什么解药,又感觉身上的软筋散的确没了,只是疲乏。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中毒了?他一直监视自己?也是,他是天运皇帝的人,怎么会不监视自己这个别国太女呢?
刚刚吃了早饭,体力也恢复了,灵珊进来,进门就嚷嚷:“好家伙,整个荷香院和西院都是劈里啪啦的声音,好大的阵仗。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歹人欺负?”
凤栖桐笑着看她:“查的怎么样?”
灵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才笑道:“看起来没受伤。”随即又道:“奴婢查了三天,才找到些蛛丝马迹,碧藻湖的刺客只怕是独槐堂的人。上次太尊挑了独槐堂,一半出任务的人侥幸逃脱了,不过,那日小姐杀了那么多,这传了上百年的独槐堂,只怕也废了。”
凤栖桐点点头,让风尘仆仆的灵珊去休息,自己去了书房,这几天都在外面胡闹,积攒了不少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