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淇停下脚步,往店里一看,发现里面有不少人在吃早餐。
“我说,我发现我们每次在一起,你都要带我去吃东西,为什么?”江筱淇问。
“没有为什么啊,我还没吃早餐,饿了。”他说完,就拉着筱淇的手,往店里走。筱淇吓得猛地甩掉,大声质问:“你干嘛啊!周杭风!”
周杭风有点尴尬,但是过了两秒,他又重新抓起筱淇的手,并且很用力,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假装很神秘的样子说:“今天情侣来这里吃早餐买一送一。”
“我怎么不知道,店外面没写啊!”筱淇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在店门口瞅来瞅去,也没有发现周杭风所说的优惠通知。
周杭风用另外一只手掰过她的脸说:“别看啦,这是熟客才知道的,一般他的优惠都不会写在店门外的。”
筱淇将信将疑,但是想抽出手又抽不出,只好做最后的抗议:“我吃过了早餐的!”
周杭风还是没松手:“那正好,我可以吃两份,真是太划算了!”
“神经!快点放手啦!”筱淇有点怒了,“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表兄妹!”
周杭风显然没想到筱淇会生气,便愣了一下,手便松了一些。筱淇就趁这一瞬间把手从周杭风的手中抽出来,揉了揉刚才被他捏的有点痛的手腕。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听到周杭风低沉的声音,筱淇一抬头,却对上周杭风眼中流露出的受伤的神情,她心一酸,赶紧别开眼去。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周杭风又重复了一次,声音更显悲哀,“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
筱淇喉中涩苦,她想告诉他并不是这样,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甚至还有些……不,不,他是自己的表哥,自己那种感觉,只是好感,只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不是,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那种感觉,是的,是这样的……
周杭风看得到她的侧脸,也看到她纠结的表情,心中突然一动,便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掰了过来,面对自己,很激动,甚至有点颤抖,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吞了一口口水,才说:“筱淇,筱淇,我知道了,你,你其实对我也有感觉,是吗?是吗?!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对,一定是这样!”
筱淇掰开他的手,走开一步,说:“你别闹了,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有感觉,没感觉,只能在不是亲人这个基础上说的,你以为现在是古代吗,表哥要娶表妹那么容易吗?别说现在是法律禁止的,就算法律允许,我们在一起是自然规律不允许的,你不知道近亲结婚的孩子是会有基因缺陷的吗?你以为这世界上,有爱就可以了吗?错,单单有爱,什么都不行,七大姑八大姨会出来阻拦,阿猫阿狗也会出来阻拦,就连蛇虫鼠蚁都会出来阻拦!所以,我求求你了,别再想这些了好吗?就让我们当普普通通的表兄妹,普普通通的亲人,普普通通的朋友!好吗?”
周杭风眼中没有内容,江筱淇说的一大段话,他只听到了中间那一句:“筱淇,你说,有爱就可以了吗,这句话,意思是,你也爱我吗?”
筱淇登时怒了:“你到底听到哪里去啦?拜托你抓一下重点好吗?我是说你不要再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啦,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筱淇,你告诉我,你究竟爱不爱我!”周杭风不依不饶。
“这跟爱不爱没关系好不好!”筱淇声音上扬,但是偏偏夹着一种无奈。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周杭风更加激动,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你要是不爱我,我什么话都不会说,马上转身离开,但是,但凡你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只要你说爱我,我就带你走!这里的法律不允许,我们就到一个法律允许的地方去,如果全世界都不允许,我们可以不登记,我带你到一个没有认识我们的人的地方去,在那里,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你说孩子会有基因缺陷,那我们就不生孩子,让我把所有的爱,全都给你!”周杭风再次走到她面前,再次握住她的肩膀,深情款款,望着她的眼,说:“所以,不要告诉我,只有爱,什么都不可以,在我这里,只要有爱,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决定。告诉我,筱淇,你爱不爱我?”
江筱淇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再次掰开了他的手:“幼稚!”
周杭风也不恼怒,更是一脸认真道:“是,我幼稚,但是我只是在你面前才这么幼稚,男人,只有在深爱的人面前,才会那么幼稚,才敢这么幼稚。”
“周杭风,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番说辞,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作为一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你有钱,有地位,已经混到这种程度了,却还能说出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地方,有爱什么都可以这种初中生才会说的话来,不管是在谁的面前,我都觉得幼稚,幼稚无比!你的家人,你的公司,当初花了多少心血的东西,你说抛就抛下,那我呢,要是我跟你在一起了,有朝一日,你厌倦了,想要个孩子了,你又能保证你不会像现在抛下那些东西那样抛下我吗?”
“我的字典里没有抛弃。”周杭风信誓旦旦。
“呵呵,没有抛弃?”筱淇冷笑,“话说得真是好听,比歌都唱得好听,周杭风,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数一数,多少天了?一个星期到了吗?你说的深爱,没有抛弃,你怎么就能说得那么顺口?”周杭风想抢话,但是江筱淇却没有停顿下来给他机会:“你不要跟我说一见钟情,情不自禁,情非得已,情到深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说你要当爸爸,我就能当妈妈。是,我毫不怀疑你能给我非常好的生活条件,也不怀疑你真的能够做到你刚才说的那些,我相信,可是,刚才你也说了,是爱存在的情况下。”筱淇突然停了下来。
周杭风没有接话,只是定定的望她,等她把话说完,虽然他在她直接喊他全名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她释放出的冷意了,但是,他还抱着幻想,非要等到她把话说出来,说绝了,才会死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才会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感觉,”筱淇抬头,逼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不爱你。”
周杭风的呼吸停止了一下,心跳也漏了一拍,他呆住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明明原来就预想到的结果,为什么她的话说出来,还是不可抑制的心痛呢?他试图张了张嘴,但喉咙里的话说不出来,他只好用力牵了牵嘴角,却好像拉扯到了心脏,有种刺痛的感觉。
江筱淇也不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足足沉默了三分钟,周杭风才出了声:“我知道了。”说完,也没再抬头看筱淇,便转身,离去,每一步,都看得出来是那么的沉重。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回到自己的车里。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里面,灯光幽暗,也静得怕人,但是周杭风却没有心思注意到这些,他还在想,为什么自己才认识了筱淇几天,今天被拒绝,竟然会如此难过?为什么筱淇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开心,现在却说不爱?为什么她说不爱,可是声音却那样的难过?
太多问题,周杭风想不通,想不透。他不想去理睬,但是,他的脑海里一时间,除了这些问题之外,别的东西根本无缝插针。他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冰凉,用手一摸,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他自嘲的一笑,说:“周杭风,你果然很幼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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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淇看着周杭风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脸上那紧绷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如果仔细看,一定能看出那种叫做悲伤的表情。
是的,就连筱淇也不知道她自己对周杭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周杭风早点死心,早点放弃,让他抓住可能幸福的机会。
她一边走,一边想,可是都到了7.8克里,她还是没想清楚。直到服务员站在她身边连喊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点完咖啡,她毫不犹豫又重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明明是爱着卓言的啊,虽然我等了五年换来这样的结果,可是我还是爱着他的呀。要不然,在知道我们是兄妹的时候,我也不会这么难过。可是,我似乎也没有真的非常难过,要是在五年前,我就知道了这个真相,我一定会死掉。而现在呢,大哭过一场,我就能笑得出来了。五年,漫长的五年,是我变成熟了吗?还是我真的不爱卓言了?
那么,我对周杭风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我和他在一起明明很快乐,我刚刚说我不爱他的时候,心甚至有些难过。我是移情别恋了?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吗?
筱淇苦笑,原来自己竟然那么失败,连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都看不清了。
其实她不知道,当一个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爱一个人的时候,答案,就肯定是否定了;而她要是开始疑问自己是否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答案,就绝对是肯定。
筱淇还在苦苦纠结,她的对面却坐下了一个人。
筱淇愣了一下,抬头看,才发现是7.8克的老板欧阳。
她微微一笑:“欧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欧阳看起来很年轻,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掩藏不住的细纹,才出卖得了他的年龄。要不是早知道他跟父亲年龄差不多,估计早就被这帅大叔迷得神魂颠倒了。“筱淇你还是每天来报道啊~真是中国好顾客!”
筱淇说:“那当然啊!只要有空我一定会过来的啊,哪像你这老板,昨天还跟我说要给我讲故事,今天就跑到澳洲去了,一跑还跑了一整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躲债去了呢,真是不够意思!”
“哈哈哈,那时候我走得急,谁都没告诉,还是到了澳洲安顿下来以后,我才有空告诉我的小店长,也把她吓得够呛。”欧阳倒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说起当初的事,笑个不停。
“那么欧大老板,你这趟澳洲之行怎么样啊?有没有带个澳洲老板娘回来?”筱淇打趣道。
“我也想啊~就是带个新娘回来关税太高,付不起啊!”欧阳接过话来,更是认真的说。
筱淇看他认真的样子,笑得更加厉害:“欧老板这么惨,澳洲那么大,找个老婆还得花钱买啊!”
欧阳继续吹:“那可不是,我这么帅的一个美男子,跟人家一比起来就跟瘦猴子一样,别说泡妞,走在街上抬起头走路都需要勇气啊!”
江筱淇看欧阳一边自夸一边自毁,也不参与,就笑着听他在这里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在澳洲的趣事。
等到他说完,筱淇才问:“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去澳洲呢?”
欧阳知道筱淇会问,本来也没打算对她隐瞒,只是说得多了,喝了口咖啡才说:“筱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要告诉你关于7.8克这个名字的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