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左转右转,终于来到那小妇人的住处,这里是一间下人住的厢房,在蓝兮眼里当然瞧不出什么优劣之分,但瞧着阿紫的表情,还是不难让人猜出这里的位置并不好。
小妇人心急的在前面打开了门,只见屋内光线很暗,认真辨别一番,看得出住在这里的是个爱干净的人,只是一股浓浓的充斥鼻间。
“小小姐,咱们还是出去吧,这里的味道太刺鼻了……”阿紫不耐烦的抱怨。
“小小姐,这是小宝的药味……”小妇人手无足措的解释,既不想让小小姐的鼻子遭罪,可也不想小小姐离开这,毕竟小小姐曾经信心十足的说,她可能有办法救她的孩子。
“没关系,孩子在哪呢?”作为一名合格的医者,是不会因为这些就放弃病患的,更何况此刻连病患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小小姐,这就是小宝。”小妇人从床上抱起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焦急的等着她的主子。
这,病患竟然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蓝兮有些严肃地说:“孩子那么小,还发着高烧,作为母亲,一个监护人。怎么可以不在身边照顾呢?”
虽然听不太懂小小姐嘴中的“监护人”是什么意思,但那小妇人还是听出了主子言语之间的责备,抱着孩子的手微微的抖动着。
蓝兮突觉得自己太过于严苛了,孩子的母亲是这府上的仆妇,自然是有工作的人,哪有在上班期间带着孩子呢。近看一瞧,孩子也挺多七八个月的样子,古人有没有产假,更不可能有带薪这一说了。
想到这,蓝兮稍微和颜悦色了一些,轻轻接过小妇人怀里的孩子,只听一旁的阿紫立刻大呼小叫的喊道:“小小姐,你怎么能做这些呢,你,简直是放肆,小小姐是什么身份,你竟然……”
“住嘴,没看到我在出诊吗,别打扰我判断,再喧哗,出去。”不悦的瞪视这没眼力见的丫鬟,蓝兮立刻把婴儿放到床上,闻着空气里的味道,皱着眉吩咐道“把窗户打开。”
“可是,小小姐,郎中说小宝是伤风,不能……”
“听庸医的还是我的话?”
阿紫这是变聪明了,麻利的推开木窗。
轻轻解开婴儿身上的衣服,发现孩子的衣服湿湿的,回头对这个小妇人骂道:“孩子都热成这样了,竟然还用那么多的衣服包着他,你听,孩子都不哭了,这是没什么力气哭了……”
“哇,这可咋办啊,小小姐……”小妇人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别哭了,说不定孩子睡了,别吵着他。阿紫,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呆在一旁的小妇人擦擦眼泪,看着小小姐从箱子里小心地取出一根透明的棍子,然后夹在小宝的腋窝下面,好奇的问:“这样小宝旧有救了,是不是?”
看着这个满脸期待的母亲,蓝兮终于点了点头,算是一种安慰吧。
其实,她现在做的只是第一步,就是拿温度计测量一下孩子的体温,约摸着过了五分钟,她把温度计取出,对着窗口那面,迎着光仔细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温度计显示竟然是三十八度七,这对于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孩来说,绝对是高烧了,再加上古代,这绝对可以要了他的命,蓝兮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但幸好蓝兮不是古代人,刚好还是一个现代医生,只能说这个孩子命不该绝吧。
“那个,小小姐,这是之前郎中开的方子,你要不要看看,或者,你重新开一副?我这就去那纸笔……”小妇人殷勤地围着蓝兮打转。
“不用,之前郎中开的方子,停下吧,我也不会开方子……”
“小小姐,……”之前还满脸期待的小妇人,此刻一副垂泫欲泣,很是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之前还说有救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了?
“我是说,我不需要开方子,这孩子也可以好起来。现在,你去打一盆清水,另加一条干净毛巾过来。”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小妇人急匆匆的跑开,去准备了小小姐吩咐的东西。
“小小姐,咱们走吧,你不饿吗?,嬷嬷肯定老早就在大厅等着我们;了,再不过去,奴婢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更何况,这孩子,郎中都看不好,咱们怎么能够治好呢?”阿紫再次不耐放的催促。
“是,你的确治不好这孩子,但是,我可以。还有,如果嬷嬷怪罪下来,我担着,这总可以吧。最后,如果你实在饿得发慌的话,可以先去吃饭,我不会拦着你!”蓝兮看也不看这个一直吵吵闹闹的阿紫。
细心地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瓶医用酒精,却听见背后阿紫说:“小小姐还没吃饭呢,奴婢怎么可以在主子之前进餐呢,主子,阿紫陪着你。”
听到这话,蓝兮才觉得这个阿紫今早终于说了一句真正的人话。
她哪里知道阿紫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哼,小小姐不吃饭,哪里有我们奴婢的饭饭啊,再说,不好好陪着小小姐,被嬷嬷逮着了,可就不那么简单了,我可不想变成第二个阿绿……”
若忙碌中的蓝兮听到这个嘴中忠诚,肚子却诽谤不停的丫鬟真正的心声,不知该作何感想。
“小小姐,水来了。”
“好,放下吧。”
小心地把酒精倒在了量筒内,估摸着盆里的水有多少,又倒掉一些清水,接着,把酒精倒在清水中,稀释,然后,把孩子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
“小小姐,这样不好吧,……”小妇人有些不解,小小姐究竟在鼓捣什么啊,为什么还脱掉小宝的衣服。
蓝兮却压根不想解释,就算她停下来解释又有什么用,古人会理解这些现代医用术语吗?
一切准备就绪,用干净的药棉蘸满被稀释过的酒精水,然后涂在孩子的身上,不过,还是小心地避开孩子的额头等地方。
话说,发了那么高的烧,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烧糊涂,但是不能用酒精去祸害人家吧,蓝兮还谨慎的把酒精稀释一番才使用。
过了一会儿,蓝兮再次拿出温度计,测量了一下。还好,已经降到三十七度了,相较正常的婴孩的体温,还是偏高一点点,,但是已经趋近于正常了。
饥肠辘辘的蓝兮直起腰,把小妇人叫了过去,让她帮孩子穿好衣服,语重心长的说:“什么都没有孩子来的重要,以后小心照顾他。孩子的衣服要保持干爽,不要穿那么多衣服,身上的汗排不出去,也容易生病,再一个,室内要保持通风,切记切记!”
感激的小妇人再三给蓝兮叩首作揖,看着怀里的孩子,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不用开方子,不用煎药,不用喂药,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孩子就从死神的魔爪下被救了回来。
对于阿紫来说,最神奇的莫过于这个小小姐竟然真的有本事把这孩子救回来,毕竟连郎中都束手无策呀!
蓝兮看着这个眼前这一切,一种医者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上一世,就是因为家人不需要她,她找不到存在感,所以才立志要做一名医生,被病患需要,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今天,在这古代,一个小小的古代婴孩身上,她又找到了那种快感。
只是,快感过后,“咕噜咕噜—”肚子叫了,叫上阿紫,主仆二人再次向大厅赶去,不知道等待她们的究竟是什么呢?